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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他拖著腳步又磨蹭了幾步,下一秒,就拼了命的往前跑,他使勁地?cái)[臂,大腿都快要抽筋了。風(fēng)在他耳邊灌,耳鳴的聲音刺得他奔潰。“......”邱示君總算跑到了許庭深的家樓下,果不其然停著一輛救護(hù)車,邱示君感覺呼吸驟停,他搭著扶手不顧一切地往上沖!“庭深!庭深!”邱示君使勁砸門,砸了半天里面都沒人反應(yīng),他胡亂地拍了拍身上,突然在褲子口袋里摸到了鑰匙。他急忙掏出來,鑰匙扣上竄著好幾把,邱示君手抖,一時半刻想不起來是哪一把,他隨便扯了一把對著門鎖,結(jié)果對不上眼。邱示君蹦出個臟字,他又手抖著去開另外一把,這回門開了。“庭深!”邱示君闖進(jìn)去就喊,客廳一片狼藉,他邊喊邊往浴室沖,一眼看見斜靠在馬桶邊的許庭深。他想都沒想就跑過去,把許庭深半抱在懷里,他大聲地喊著他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第八章“高燒四十點(diǎn)二度,生理性脫水,急性肺炎。”邱示君迅速抓到醫(yī)生口中的關(guān)鍵字,許庭深已經(jīng)半昏迷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護(hù)士在許庭深的額頭上貼了降溫貼,同時注射藥物掛水。她囑咐邱示君時不時注意許庭深的體溫,如果溫度降不下去,趕緊通知她。邱示君點(diǎn)了下頭,護(hù)士就走了。邱示君捏了捏鼻根,感覺頭痛欲裂。許庭深一時半會兒醒不來,邱示君只好在他邊上坐下。這三甲醫(yī)院的床位和搖獎一樣,深夜的急診更是中獎率極低。許庭深只能躺在一張鋼絲推床上,他人又高,腿都不夠伸的。邱示君照理應(yīng)該很困了,卻偏偏毫無睡意。他的眼光落到許庭深臉上,許庭深那一句驚心動魄的表白剎那間飛進(jìn)腦子里。二十歲到三十歲,十年的時間,整整十年。邱示君突然有點(diǎn)想不起來自己和許庭深認(rèn)識了多少年,二十多年總有了。而許庭深用了一大半的時間愛著自己。邱示君覺得不寒而栗。他和許庭深大學(xué)的時候其實(shí)分開了,他去了美國學(xué)音樂,而許庭深去了西班牙。高考填志愿的時候,許庭深開玩笑說:“我還是跟著你一起去美國吧,你這涉世未深的小子,別被人欺負(fù)了?!?/br>邱示君當(dāng)時很不屑地瞪他說:“你一學(xué)建筑的,不去西班牙看高迪,跑美國干嘛?”許庭深當(dāng)時笑笑不講話,邱示君也只當(dāng)他是逗自己而已?,F(xiàn)在想來,他是另一層意思。邱示君的心越煩,記憶就涌得更猛,更清晰。剛到美國那會,確實(shí)很不適應(yīng)。語言、生活習(xí)慣、人際交往樣樣都讓邱示君感到頭疼。他又是個很懶的人,自己一個人獨(dú)來獨(dú)往倒是沒什么。但是學(xué)業(yè)壓力很大,再加之語言上的困難,邱示君那會抽煙很兇。有一回,許庭深和自己打視訊電話,他正叼根煙。許庭深一驚,扯了扯耳機(jī)線說:“怎么又抽煙了?示君,少抽點(diǎn)。”邱示君點(diǎn)了點(diǎn)煙,聲音明顯很喪氣,他悶悶不樂地說:“壓力大,煩?!?/br>許庭深耐心極好,隔著電腦頻幕循循善誘。許庭深一直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講話也靜如流水,邱示君和他聊著聊著,心情好了很多。“你別多想了,有事就找我?!痹S庭深對著電腦頻幕笑,邱示君也笑,他朝頻幕揮了下手說:“那我先掛了?!?/br>“嗯?!?/br>許庭深的電腦屏忽然就一片漆黑,他想隔著頻幕偷偷摸一下邱示君的臉,也沒有機(jī)會。邱示君抽完煙倒頭就睡,第二天又盯著黑眼圈去上課。這樣連著兩天,到第三天放學(xué),邱示君騎著自行車回出租房。“吱?!弊孕熊嚨膭x車時原來也那么尖銳,邱示君從車上跳下來,差點(diǎn)被自己絆倒。許庭深正坐在他出租屋的門口,身旁是一個大行李箱。“......庭深?”邱示君不敢相信,許庭深正把臉埋在兩手臂間,聽聞他咻然抬頭,對著邱示君燦爛一笑。“示君?!?/br>“真的是你!你怎么來了?”邱示君明顯很激動,在他國異鄉(xiāng)見到好友的心情簡直可以放煙花來慶祝。他趕緊用鑰匙開了門請?jiān)S庭深進(jìn)去,許庭深推著箱子走進(jìn)去,他在玄關(guān)處停住,抬頭問:“示君,要換鞋嗎?”“換什么呀,直接進(jìn)來就行?!鼻袷揪觳阶叩綇N房,拉開冰箱門拿出兩聽冰啤酒,隔空拋給許庭深。“坐啊。”邱示君拉開易拉環(huán)仰頭就喝,許庭深拿著啤酒在沙發(fā)上坐下。“你怎么來了呀?”邱示君快熱死了,他在許庭深面前撩起衣服大喇喇地就脫了,許庭深心慌,匆匆忙忙地把臉瞥向別處,一聽冰啤酒在手里竟然成了燙手山芋,左右手不停地來回接拋。“.....我.....阿姨托我來看看你........”許庭深簡直連眼睛該往哪兒看都不知道,他低垂著頭,耳朵尖都紅了。邱示君換了件干凈的T恤換上,他在許庭深的旁邊坐下,他哦了聲說:“我媽每天都這么說,你別搭理她。”許庭深抿了抿嘴唇,他手忙腳亂地去拉行李箱,從里面拿出好幾袋牛扎糖和兩盒生火腿遞給邱示君。“這個上次給你寄的,你說好吃,所以我這次就多帶了些;這個火腿你平時可以做個臘腸飯或者做個湯之類的。”許庭深講話都有些結(jié)巴,邱示君撲哧一聲笑著說:“哎呀,這個我這里都買得到啊,你還費(fèi)這個勁兒?!痹S庭深啊了聲,不知怎么地有些失落,他垂眸絞了絞手說這樣啊。“你晚上睡我這兒吧,我的床給你睡。”邱示君站起來,把這些東西都放進(jìn)冰箱里。許庭深趕緊說:“不用不用,我訂了酒店了。”邱示君眉毛一擰說:“訂酒店干嘛?那多費(fèi)錢啊,住我這兒啊?!?/br>許庭深連連擺手說不了不了。邱示君見勸不動他,就放棄了。當(dāng)晚,許庭深和邱示君一起去了超級市場買了好些菜,兩個人分工搭配,燒了好幾個小菜。“哎呀,沒想到還能在這破地方吃到你做的菜?!鼻袷揪龏A了一塊宮保雞丁,滿臉幸福地對許庭深說。許庭深汗不敢出,他落筷的手都一抖,緊張地說:“還好吃嗎?”“好吃啊,你嘗嘗。”邱示君舀了一勺喂給許庭深,許庭深局促不安,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他趕緊把碗端起來說:“你放這兒?!?/br>他哪里敢讓邱示君喂他吃,他受不起。“馬德里飛過來要多久啊?”邱示君沒在意,時不時還給許庭深添菜,許庭深一直說夠了夠了。許庭深抓緊了筷子說:“十七個小時不到點(diǎn)?!?/br>“天,這真是要累死人。我媽給你報(bào)銷機(jī)票了吧,不然我給你討去?!鼻袷揪蝗荒贸鍪謾C(jī)要給他媽打電話,也不顧時差就按了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