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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過,人頭落。那些沖上去的人飛刀舞劍,卻連青鴉的一片衣角都帶不到。本來排隊的平民百姓全都各鳥獸散。聽說抓到青鴉賞金百兩,驛站里又跑出來一波帶刀侍衛(wèi)。僅一手也能連掌駭發(fā),呼呼力聲,風(fēng)如刀刮,分襲數(shù)十個人。青鴉殺紅了眼,他從來沒覺得殺人是這么爽快的事情,那些白白送死的人,還沒有走近青鴉就被劍氣彈開,摔得摔死,撞得撞傷。青鴉本身的武功就僅次于崔硯等寥寥數(shù)人,現(xiàn)在有又加上陸燎的功力,必然是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只是無名劍式里有些招式,需要雙手合力,每當(dāng)需要左手時,青鴉心中都是一陣鈍痛。青鴉,你要少殺人,殺多了,會忘記本性。陸燎說過的話突然如蛇信子似的掃進(jìn)腦海。青鴉一怔,熱度退卻下來。剛才是怎么了,擺脫這些人易如反掌,怎么不由自主地殺得這般兇狠。眼看近攻無用,背著弓箭的士兵爬上驛站的樓頂。千鈞一發(fā)之際,青鴉收劍背后,所有的箭簇竟然在距他幾尺之地處紛紛跌落,就像碰到了一堵無形的墻!青鴉提氣飄行,在眾人大駭之中跳上馬匹,一夾馬肚子,就躍過鐵籬柵欄,鮮衣怒馬揚(yáng)鞭而去。領(lǐng)頭的百戶駭然地看著滿地人頭與殘軀,扶著長矛嘔吐不止,半天才顫顫巍巍地指向青鴉消失的方向,“還不給我追!”一去百里,淺草逐沒。滿身清露,冷浸蕭發(fā)。臨近聊城,聊河已經(jīng)解凍,流水沽沽,冰破如鏡裂。隔了數(shù)日再次回到這里,感覺從沒來過似的。有種恍惚的錯覺,平靜、平淡,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但刀山火海的風(fēng)里來雪里去,又確確實實地發(fā)生過。馬首紅塵洗盡土,恍若隔世知何處。百川東到海,再無西歸日。原來真的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重來。聊城的衙門今天特別的“熱鬧”。西市臨著朋來客棧左鄰右舍的商戶們都拖家?guī)Э诘刳s來圍觀,那夜的大火,他們跟著遭殃,一夜之間不知多少人傾家蕩產(chǎn),這筆錢,是官府出還是崔氏賠,總要有個說法。范陽盧氏在聊城也有錢莊,打理錢莊的莊主是盧氏分支之一的某位少爺。崔千雪把他叫來,帶人登記戶籍,核實財產(chǎn)損失,先把錢抵了出去,這才平息了外頭的事端。衙門外頭井然有序了,衙門里頭才好升堂辦案。單正九的到來,令聊城的衙門平添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身為大理寺卿,一國的法制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若鐵面無私,到不了這個位置,若貪贓枉法,更達(dá)不到這個高度。法度與人情,秩序與權(quán)勢,無一不是矛與盾,權(quán)衡之間,盡是人命關(guān)天。近年來皇室與各大地方士族在權(quán)利之間你爭我奪,愈演愈烈。從崔二公子擅自取消武林大會起,就與皇室徹底撕破了臉皮。除夕夜崔硯的貼身暗羽崔陵,被齊王的派出的四大高手暗殺,明眼人都知道,但官府只判了白虎誤殺,清河崔氏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在崔大小姐與蘇日部落聯(lián)姻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派出江湖人士刺殺齊王,齊王之死震動全國,如何處理都是一條死路。單正九是火燒眉毛、坐立不安,來聊城的路上,頭發(fā)大把大把地掉,當(dāng)真是“渾欲不勝簪”??!“升堂——”“威武——”秦鏡高懸,公堂左右肅靜回避。單正九顧及崔千雪畢竟是弱女子一個,特地叫人搬來柚木雕百鵲的太師椅,請崔氏大小姐坐著。旁人不知道崔千雪,但小狼怎會不知,她家大小姐走南闖北,在外面永遠(yuǎn)不會流露出軟弱的一面。這不,崔千雪淡定從容地站在太師椅邊上,儀態(tài)得體地問單正九,這次對薄,究竟是公堂還是“私堂”。“單大人一路舟車勞頓,風(fēng)塵仆仆到了聊城就火急火燎地升堂聽審,傳聞單大人剛正不阿,國之棟梁,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名副其實。但有幾句話,我不得不說在前頭,免得到時候,大家都難堪?!贝耷а┬煨斓纴?,那感覺跟吟詩作對似的,絲毫沒有怯弱。單正九:“大小姐請講,本官洗耳恭聽?!?/br>“俗話說,千里為官只為財。單大人既然坐到大理寺卿這個位置,想必小錢薄財已經(jīng)不放在眼里,千雪自小經(jīng)營家族生意,錢糧稅收一概不落,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玄機(jī)的。就是不知單大人,是如何打算的呢?”崔千雪淡淡地勻了一抹月影映花似的淺笑,美的不可方物,“只有把此事擺上臺面講,這把名貴的椅子我才坐得住?!?/br>單正九面不改色地點(diǎn)點(diǎn)頭,回答得不加思索,而且滴水不漏,“有的人為官只為財,有的人為官只為權(quán),有的人為官唯恐負(fù)了皇恩浩蕩,還有的人為官鐵面無私只求天下安定,而在下為官,只為不負(fù)寒窗苦讀的一身才學(xué)。”既沒強(qiáng)調(diào)依附皇權(quán),也沒表示投靠士族。單正九這番話,雖然不是好消息,但顯然也不糟糕。崔千雪心里有了一份底,只要不是徹底與士族決裂的官,就都好辦。“單大人的意思,我聽懂了。我也知道,齊王之死,不是小案,不可能以錢化解。縱然我賠上整個家族的財產(chǎn),單大人你也不敢收。不過我必須再三跟單大人說明,齊王之死,與我的家族,斷然不存半分關(guān)系。我之所以想擺平此事,不過是因為青鴉這個人,是我家二公子的同門師兄,絕不代表這是崔氏cao縱下發(fā)生的命案。單大人頭頂青天,心如明鏡,望明察秋毫。”“崔大小姐還是先請入座?!眴握抛鲎愣Y數(shù),等到崔千雪入座后,才正了正神色,他只留下訟師執(zhí)筆記錄,遣退了其他輔官與幕僚。驚堂木拍下——“帶證犯!”崔千雪早就聽說過霍橘,在她是喬然的義姐之前,華山派掌門霍離的獨(dú)生女,無心接手掌門之位,與鄉(xiāng)村野夫無名之輩私奔,在過去也算一樁轟轟烈烈的事情。照理說,應(yīng)是如卓文君一般愛憎分明的性情女子,怎會為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做事,如果不是被脅迫的話,那崔千雪就百思不得其解了。公堂兩側(cè),各立三班持棍衙役,一聲“威武”喝得震耳欲聾。霍橘披頭散發(fā),臉上道道血痕,囚衣加身,戴著木枷鐵鎖,一步一拐地拖著傷腿走到堂中,被押著頭顱按了下去。膝蓋碰到冰冷的地面,發(fā)出刺耳地“咚”地一聲,力大得好像跪碎了膝蓋。單正九:“何家女子,報上名來。”霍橘緩緩地抬起頭來,“民婦霍橘,渭南華陰人士,華山前任掌門霍離之女?!?/br>單正九:“所犯何事,欲作何證?如實道來?!?/br>“所犯何事?呵!”霍橘凄涼一笑,又垂下頭去,“齊王殺害死我父親,我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回華山避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