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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到自己變得這么孱弱,不想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命不久矣。崔硯終于等到青鴉,即使青鴉止步于門。崔硯上馬,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青鴉,兩人依舊無話。這一眼仿若萬年,這萬年匯于一眼。馬隊遠(yuǎn)去。紅色消失在黑白巷路。只剩煙花爆竹響個不停。崔硯一走,青鴉就被抽去了全身力氣,他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可是迎接著他仍然是一片黑暗。盛臨涯唉聲嘆氣,拖著青鴉往范陽堂里面走。“你說你啊青鴉,你還是那個能與我刀劍爭鋒的青鴉嗎?”盛臨涯改拖換背,青鴉那么大個人,背回廂房,盛臨涯就出了一身汗。田允書在房間等他們。他架住青鴉腋下,盛臨涯抬起青鴉的腿,兩人合力把青鴉抬上床鋪。盛臨涯對著茶壺就喝起茶來解渴。田允書細(xì)心地替他擦去汗水。“小田。我突然江湖太可怕了。”盛臨涯放下茶壺就抱住了田允書。“為什么這么說?!?/br>“以前仗著自己功夫高,天不怕地不怕。自從有了你,我就越來越患得患失。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看青鴉,莫名其妙就得罪了自己的師叔,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等盧家少爺和喬然回來,我們趕緊遠(yuǎn)離這個是非之地?!?/br>田允書微微笑著,溫柔地拍拍他的背,“清尊素影,長愿相隨。我都聽你的?!?/br>盛臨涯耳邊溫?zé)幔麥愡^去,含住了田允書溫?zé)岬淖齑健?/br>清溪流過碧山頭。白云紅葉兩悠悠。遠(yuǎn)遠(yuǎn)地,喬然就聽到了范陽城內(nèi)炮竹噼里啪啦的聲音。城門兩角皆垂著兩朵巨大的繡花球,通紅喜慶。城門下有范陽堂的仆人提著各色花籃,出入城門的人都接到了他們捧上來的喜糖喜餅還有點著胭脂的糖心包子,小孩子們嘻嘻笑笑,一會跑進(jìn)一會跑出,就為了得到更多的喜糖。范陽城好不熱鬧。喬然放下窗簾,對盧溫玉說道,“今日范陽大喜。遺憾的是沒讓你送盧小姐出嫁?!?/br>“無妨?!北R溫玉體貼地把手放在喬然的肩上,“等青鴉好了以后,我們能快馬加鞭追上他們。除夕還早。”喬然發(fā)了一會愣,呆呆地重復(fù)盧溫玉最后的話,“是啊,除夕還早。”馬車入城門時停了停,盧溫玉問門口發(fā)喜糖的自家仆人,“迎娶的車隊是不是剛走?”“少爺你可回來了!小姐和姑爺才出的城呢!”喬然聽著聲音耳熟,往外一瞧,“小月,是你呀!”胖嘟嘟的丫鬟擠到馬車邊上來,“喬公子!能再見到你太好了!”小月看看盧溫玉又看看喬然,臉紅地笑著退回去了。馬車?yán)^續(xù)往前。喬然有點慶幸又有點落寞,倚在一邊不做聲。盧溫玉也不去擾他。不一會就到了范陽堂。喬然跟著盧溫玉下車,他不適應(yīng)踩人背,寧可自己跳下來。泰山上的范陽宅幽靜,范陽城里的范陽堂與之截然不同,門口兩個大獅子,氣勢如虹,三間獸頭大門,前頭列候著一堆藏藍(lán)布衣的仆人。四周看下來,街市繁華,人煙阜盛,來往行人皆著華服,賀喜的人們拉來的禮物用牛車裝了一箱又一箱。范陽雖然面積不大,卻果然是天下第一富貴之城。今天范陽盧氏小姐出嫁,范陽堂大門角門都開了個敞亮。七八個衣帽周全十七八歲的小廝抬著兩頂轎子從角門出來,請盧溫玉與喬然上轎,然后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抬著就要往里頭去。“等會?!北R溫玉及時喊停,“抬喬公子走正門。”小廝們不敢有誤,連忙掉頭從正門穿過。喬然有點受之惶恐,聽說一般走正門的都要很有身份,今天這范陽堂的正大門肯定是為盧明珠出嫁而開,他算哪根蔥,能從正門進(jìn),只好受寵若驚道,“盧兄,你對我太客氣了。”盧溫玉看向喬然寵溺地笑一笑,“喬弟,你與他人不同?!?/br>喬然有些愕然,人家那么熱情他也不好再說什么,雖然身在古代,極有可能別人壞了規(guī)矩,遭罪的卻是自己。盧溫玉有些奇怪,喬然不是沒察覺。幾句交談之間,轎子停在一道蓮瓣串珠的垂花門下。兩根垂柱雕飾著“歲寒三友”和“玉棠富貴的圖樣,很是精美。小廝們退下,盧溫玉只身帶著喬然走上琉璃綠瓦的抄手游廊,進(jìn)了內(nèi)院。范陽堂很大,很美,柳暗花明,巧奪天工,喬然一路走來,心中嘖嘖稱奇,驚嘆不已。人在廊上行,如在畫中游。喬然忍不住朗誦了一段,“地上之山水,畫上之山水,夢中之山水,胸中之山水。地上者,妙在丘壑深邃。畫上者,妙在筆墨淋漓。夢中者,妙在景象變幻。胸中者,妙在位置自如?!?/br>盧溫玉先是驚喜,又是崇拜,笑意吟吟道,“喬弟,你的才學(xué)正如山高水長,源源不斷,滔滔不絕?!?/br>喬然臉紅,“沒有那回事,你是真正的鴻儒,我其實就是個白丁。”“胡言。”盧溫玉走在前面,回眸道,“喬弟過于自謙,置我于何地?”“欸……那真不是我說的——”是清朝文學(xué)家張潮寫的呀……喬然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盧溫玉說“到了。”喬然止步,入眼是架黃梨花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他跟著盧溫玉轉(zhuǎn)過插屏,屏后是個三間廳,廳后就是清風(fēng)院。院里頭一間上房就住著青鴉。青鴉仍舊昏睡不醒著。見盧溫玉和喬然來了,盛臨涯馬上把他們拉到床邊上去。再見到盛臨涯喬然還是有點“出戲”,那張臉實在跟徐唐一模一樣。田允書不動聲色地坐在遠(yuǎn)離他們的地方,擺弄著他的銀針,喬然犯癡似的盯著盛臨涯,他只當(dāng)沒看見?,F(xiàn)在已經(jīng)有個躺著的人了,田允書不想喬然又犯起“失心瘋”來,崔硯不在這,他決計不想多管閑事。盛臨涯忍不住兩指抵了一下喬然太陽xue附近,“你看我干嘛,看青鴉呀!”盧溫玉問,“喬弟,你怎么了?”喬然甩甩頭,“沒事。我的箱子呢?”盛臨涯從床底下拖出喬然的行李箱,“這個嗎?”“對。就是這個。”喬然邊說邊打開箱子,盛臨涯和盧溫玉驚奇地圍著看。喬然首先檢查了一下之前囑咐小狼送給崔硯的補(bǔ)血養(yǎng)生含片他吃了沒有,確定已經(jīng)吃完,喬然捏著那個空空的小盒子,松了口氣。畢竟他還是相信科學(xué)的。那么……牛黃解毒丸呢……在哪里在哪里……啊,找到了。“快喂他吃,你猶豫什么?”盛臨涯問道。喬然看著瘦骨嶙峋的青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別數(shù)日,就病成這樣了。“田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