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蔑,沒有人將那個沉默的少年看在眼里。 那時的宋越北瘦小,內(nèi)向,肩頭總是收著的,垂著頭,像是一道陰暗的影子,難得他身上卻有種王侯也藐視的傲氣。 那傲氣來得莫名其妙,讓人很想折辱。 畢竟他宋越北只是個穿上錦緞制成的新衣也像是偷來的衣服,身上有揮之不去的窮酸味道的卑賤之人。 他和權(quán)貴的世界格格不入。 而丹陽城中的二世祖?zhèn)兛偸呛苌瞄L拿著這些意外闖入他們世界的卑賤之人找點(diǎn)樂子。 每一次遇到他,他的小伙伴們都會對他肆意取笑,取笑他俊秀的面容,取笑他的穿著,取笑他的神態(tài),取笑他吃東西的姿態(tài),取笑他行走的步伐…… 他們都以為這個人很快就會消失在他們的世界里,畢竟宋家不過一寒門,倚靠的所有無非是一個女兒博得了太子的寵愛。 但男人的寵愛又能有幾時? 但很快,朱金璧發(fā)現(xiàn)自己遇到他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 這自然是因?yàn)樘訉@位寵姬的寵愛有增無減,想要投太子所好的人太多,這個名為宋越北的小子地位也水漲船高。 他們?nèi)圆辉笌е?,仍笑話他,只是那笑話從?dāng)面笑變成了私下笑。 宋越北這個名字真正在丹陽城立下根是從何時起? 他仔細(xì)想了想,大概是從袁子朔與宋越北交好開始。 袁子朔是靈王世子,先帝的堂兄,自幼便天資聰穎,昔年以高潔聞名天下,擅詩文,更擅琴藝。 那是一位如美玉般的公子,天潢貴胄,生而高貴,從小便是同齡人中最出色,最聰慧的一個。 若說有一個人能讓丹陽城中的二世祖?zhèn)兇蛐难劾锓猓敲凑f得一定就是袁子朔了。 他不知道袁子朔是從何時起注意到宋越北,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起他們二人變成了最要好的忘年交。 從某一日起,但凡見到袁子朔,便一定能在他身邊見到宋越北。 這人一日日的張開,宛如脫胎換骨,看不出分毫曾經(jīng)的窮酸氣。 開始有人喊宋公子,漸漸不再有人鄙夷他,甚至他們開始與他結(jié)伴同游。 曾有那么幾年,宋公子與他們醉生夢死,在山野湖畔放聲高歌,在宴席間揮毫潑墨寫詩題字,于高樓中撫琴祝酒,在鬧市縱馬疾馳…… 他們的確曾經(jīng)是朋友,只是他從未了解過這個人,更不敢再與他做朋友。 畢竟昔年那些與宋越北把酒同游的朋友們,今時今日有大半都已死在他的手中。 就連當(dāng)年與宋越北互贈詩文,引為摯友的袁子朔也是被他親手所殺。 思及此處,朱金璧額上沁出了汗水,愈發(fā)惶惶不可終日,只得加倍陪著小心應(yīng)付著宋越北。 千金難買早知道,他一恨自己當(dāng)年與宋越北有了交集,二恨今日出城賞花,三恨人家勸他回家,他非要來一探究竟。 宋越北與二人客套了幾句,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幾位女眷,“這是?” 朱金璧連忙拉過自己的妻子,洪婉,“這是賤內(nèi),快,見過大人。” 洪婉不卑不亢的向宋越北行了一禮,“臣妾見過大人?!?/br> 宋越北目光匆匆在她面上掃過一眼,并未多看。 “是洪尚書家的女兒吧?” 洪婉點(diǎn)頭應(yīng)是。 宋越北溫聲道:“你父親與我是同袍,丈夫又是我的舊識。不必拘束,我與朱兄多聊幾句,嫂嫂去賞花吧。我這位便托付給嫂嫂了?!?/br> 他摟了玉鴉的腰,低聲對她說道:“去與朱夫人走走?!?/br> 他這般親昵不加遮掩的動作使得眾人都光明正大的去看他身側(cè)的姑娘,朱金璧原本只匆匆掃了一眼便不敢細(xì)看,只覺是個美人。 此時定睛細(xì)看方覺的確是個美人,絕世的美人。 怪不得連一向不近女色的宋越北也動了心,這樣的女子,的確是男人就沒法抵擋。 朱金璧的姬妾們從一開始就忍不住偷偷打量著站在宋越北身邊的女人,此時見宋越北這般態(tài)度,更是要多看幾眼玉鴉,連宜香眼中都有了艷羨。 只有洪婉面上沒什么多的神色,淡淡應(yīng)了下來。 玉鴉跟著洪婉離開,一行女眷背對著他們走遠(yuǎn)了便開始三三兩兩的談笑起來。 韶玉湊到玉鴉身邊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玉鴉。” 韶玉以帕掩唇,笑盈盈道:“那可巧了,我名字里也有個玉字。難怪我一見你就覺得投緣,想來是上輩子的姐妹。話說我們生的也的確有幾分相像呢。” 玉鴉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仔細(xì)得看了看韶玉的臉,她看人時眸中總仿佛含著些冷色,眼尾細(xì)長,媚意流轉(zhuǎn)。 “像嗎?” 韶玉讓她這樣瞧了一眼,忽覺得面上火辣辣的。 雖都是嫵媚的姬妾,可這人卻讓一向以美貌自傲的她也不免自慚形穢,那個像字怎么都說不出口。 40. 第四十章 夫人 宜香湊過來笑道:“像什么呀?魚目與珍珠同是圓的, 但總歸不是一種東西。玉小姐是天賜的美貌,旁人怎么能及得上?!?/br> 這話將玉鴉捧高便也罷了,借勢還將韶玉踩了一腳。 韶玉狠狠瞪了她一眼。 洪婉冷眼看著兩人湊在玉鴉身邊諂媚爭斗, 唇邊多了一抹冷笑。 跟在她身邊的嬤嬤低聲說道:“夫人, 要不您也去與這位夫人說說話?” 洪婉收回目光,面上神色冷淡,“什么夫人,聘則為妻,奔則為妾, 不過是個沒名沒份的玩意, 我若是去了, 效那阿貓阿狗的咬個一嘴毛,豈不是自降身份, 說出去都讓旁人笑話。不必管她?!?/br> 朱金璧愛美色,自她入門起, 各色的女人就一個接一個的領(lǐng)進(jìn)家門。 洪婉冷冷的看了一遍圍在身邊的眾女,愈發(fā)堵心。 若說她生平最恨什么樣的人,那一定就是那些無恥至極不知自尊自愛給男人做小妾的漂亮女人。 其他原本蠢蠢欲動的姬妾讓洪婉這么一瞪, 只得暫且按下了湊上去的心,不敢觸她的霉頭。 嬤嬤素知自家夫人的清高脾性,聽聞此話也只得嘆了口氣不再提。 一行人越走越遠(yuǎn), 玉鴉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宋越北的方向。 他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 對她揮了揮手,像是告別,又像是示意她可以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