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
等教育基金?!?/br>嚴(yán)嘯頓時撂了電話。初七已是工作日了,街頭巷尾的節(jié)日氣氛漸漸淡去。程洲桓沒跟一幫朋友待太久,10點半時就以次日要上班為由告辭。他算是公子哥兒里的異類,工作勤奮,去自個兒律所還要打卡。大伙早明白他的德性,也不阻攔,就嚴(yán)嘯一人很懂地吹了個口哨。到家時差不多11點,客廳書房都沒開燈,客臥的門關(guān)著,何辛洋已經(jīng)睡了。平時這個時間,洋洋還在全神貫注地背單詞。一股幸福而奇妙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他勾著嘴角想,洋洋真乖。擔(dān)心和程洲桓撞時間,何辛洋6點半就起來了,快速上廁所、洗漱,直到換好衣服才松了口氣。他挑了一身洗得干凈的運動服,雖然看著挺舊,但好歹衣袖領(lǐng)口都沒有污跡。前一日程洲桓走后,他本想去商場尋一兩件得體的衣裝。頭一天上班,怎么也應(yīng)該給同事留一個好印象。可轉(zhuǎn)念一想,他在長清律師事務(wù)所的形象大約早就定格在“快遞小哥”上了,汗津津的,來去匆匆,還十分冒失,以至于丟掉等待寄送的快遞。不如將錢省下來,以后用得著的地方還多。而且山城一年幾乎只有冬夏兩季,春秋短得差不多能忽略不計,脫下棉衣沒多久就熱得只能穿短袖。至于中間的那幾日,正好是“亂穿衣”的時節(jié),冬衣夏裝都能湊合。所以這陣子去買春裝,性價比實在太低。去長清上班,何辛洋心頭其實很怵。就算知道程哥是那兒的當(dāng)家,無論如何委屈不了他,但想起以前不快的經(jīng)歷,想著同事都知道自己的底細,就本能地有些退縮。但他也不愿意放棄這個工作機會。春節(jié)之后雖然招工的單位多,可他身無一技之長,除了送快遞,幾乎找不到別的同薪工作。還有一年半就將參加高考,在繼續(xù)送快遞和在程哥的事務(wù)所當(dāng)一名雜工之間,他自然是傾向于后者。至于欠程哥的人情,他想了想,覺得一定有機會還上。程洲桓起晚了,頂著一頭亂發(fā)沖進衛(wèi)生間,片刻后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出來,在何辛洋和黑哥的注視下,快速由衣衫不整的邋遢男變身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最后沖何辛洋溫柔地笑了笑,招手道:“洋洋,走吧?!?/br>去律所的路上,何辛洋全程拽著胸前的安全帶,望著前方緩慢挪動的車流,時不時出一口大氣。程洲桓食指在方向盤上一點一點,趁著堵車偏頭看他,“怎么,緊張?”“有點?!彼⒉谎陲?,無意識地扯動安全帶,看看時間,又道:“這么堵下去會不會遲到?”“你怕遲到啊?”程洲桓笑起來,跟著前面的車慢悠悠地挪,“放心吧,保證準(zhǔn)時到達?!?/br>何辛洋“嗯”了一聲。令他緊張的自然不是遲到。程洲桓又說:“其他的事也別擔(dān)心,春節(jié)前我就和人力商量過了,她已經(jīng)給你安排好。工作上有什么不懂,你放心問她。她姓劉,比咱們都大,叫劉姐就行。所里事情不多,都是你做得來的,不過比較雜,有時需要跑跑腿,送個文件什么的?!?/br>何辛洋點點頭,“明白?!?/br>話雖如此,他還是很忐忑。而忐忑中又帶著羞澀的期待,就像每一個第一天走進寫字樓上班的年輕人。金融中心的幾棟寫字樓他早已跑了個遍,哪層樓的廁所比較擠都摸得一清二楚。但與白領(lǐng)們站在一起時,他始終是格格不入的異類。去年夏天,山城氣溫接近40℃。他騎著三輪車在烈日下奔走,灼熱的馬路上全是波浪一般的熱氣。抱著包裹沖進寫字樓里時,他渾身是汗,連遮陽的鴨舌帽都被浸濕了,衣服更是沒一地兒干處。他和白領(lǐng)們一起走進電梯,8個人,7人推著擠著靠在左邊,他1人貼在右邊。他有些難堪,但低頭一看自己胸口、手臂上的汗水,也理解大家躲著避著的心情。送完一車包裹后,他躲進衛(wèi)生間,撩起衣服細細聞了聞,的確有一股汗味。雖然不重,但在空調(diào)溫度只有17℃的寫字樓里,卻著實招人反感。從那以后,他開始隨身攜帶毛巾,到達一處寫字樓后先去一樓的衛(wèi)生間,浸濕毛巾,擦掉臉上身上的汗。如果不太忙,再將頭發(fā)也整理一下。不過盡管如此,他仍舊是寫字樓里的異類。周圍全是穿戴整齊,掛著胸牌的白領(lǐng),他穿著快遞員制服混跡其中,像天鵝群里不受歡迎的丑小鴨。人們期待這他送來自己的包裹,卻本能地不愿與他站在一起。而如今,他也要在寫字樓里上班了!程洲桓將車停入車庫時,他看了看匆匆走過的白領(lǐng)們,忽然后悔昨天沒有去買一套體面的職業(yè)裝。洗得泛白的運動服,怎么配得上窗明幾凈的辦公樓?這么一想,頓時很是泄氣。程洲桓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卻不點破,帶著他往車庫外走,跟廣場上的早餐小販買了兩份豆?jié){和煎餅,把加了兩份雞蛋的煎餅遞到他面前,開玩笑道:“長身體,多吃點兒?!?/br>何辛洋以前來金融中心送包裹的時間是上午11點以后,那時早餐鋪早就散了,廣場上干凈整潔,只有一排排他叫不出名字的車。所以他并不知道,那些總是端著咖啡、衣著考究的白領(lǐng),也會在每一個繁忙的早晨,市井味兒十足地擠在十幾個早餐鋪前,搶豆?jié){油條稀飯包子——超過9點,金融中心的物管就會來趕人,小販們一走,早飯就沒著落了。另一個“重大”發(fā)現(xiàn)是——程哥居然會說山城方言。擠電梯時,程洲桓解釋說,買了那么多年,怎么著也學(xué)會用方言與早餐小販交流了。何辛洋提著自己的煎餅和豆?jié){,被后進電梯的人擠在角落里。門一合上,空氣中全是食物的味道。靠門的姑娘捧著一碗麻辣小面,她旁邊的男子提著五個大包子,另一邊的中年人端著一碗湯圓,里面飄著一個露了黃兒的荷包蛋。這一次,沒人再躲他。律所在高層,電梯每一次停下,都有人“噔噔噔”地疾步跑出,最后只剩下他與程洲桓。只見程洲桓忙不迭地咬了一口煎餅,盯著往上跳的數(shù)字道:“餓死我了。”他有些驚訝。電梯“?!币宦曧?,門緩緩打開,程洲桓已經(jīng)將那一口煎餅咽下去,抹干凈嘴,恢復(fù)了精英律師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這一層一共有三家公司,長清律師事務(wù)所占了視角最好的位置,臨窗望去,是奔流不息的江水,與氣勢豪邁的大橋。前臺姑娘還認得何辛洋,見到他時驚訝地站起來,絲毫不在意老板尚在一旁,驚呼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