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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爪鋒利。細骨伶仃的雙足一落地,伸手便拽開了李家正的兩只手,一下按在扶欄之上。在大廳其余人看來,李家正的十指只是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不斷拽著他的手指。黃黎喲了一聲,“李家正你還演上了啊,哈哈,這演技不輸杜鵬。奧斯卡就缺你了!”旁邊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唯有魏闕看得見那小鬼桀桀咧了嘴,一爪如剪,落下間只聽咔噌咔噌,爪鋒夾破了皮rou、剪斷了筋絡(luò),末了才是連著指骨往后一鉗。十根手指齊齊斷落,鮮血瓢潑,沿著扶欄匯成了血簾淅淅瀝瀝往下淌去。又有膽小的尖叫了起來,也有在哈哈大笑的,旁邊那個李麻子大聲起哄道,“你們可真能搞,剪輯的這都可以當(dāng)恐怖片了!”就在這混亂間,魏闕隱約聽到有人在咯咯發(fā)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笨勺笥铱慈ィ娙嘶蚴敲媛洞笮?,或是捂臉轉(zhuǎn)頭。魏闕無心多想,他緊緊拽著穆延的手,像是抓著最后一塊浮木。穆延察覺到了他的恐懼,一手反箍在了他的腰間,將他半摟進了懷中。李家正沒看到電視上的一幕,他終于掰開了夾著他的兩扇門,掙扎的坐了起來,他靠在門邊抬起手來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卻先有數(shù)潑滾熱的液體從脖頸間淌了下來,須臾濕了一片衣領(lǐng)。他顫抖著伸出了手,定睛一瞧,雙手上哪里還有指頭,只剩了光禿禿的手掌嘩啦啦往下流著鮮血,鮮血蜿蜒匯聚形成血泊,在那其間散落的正是……那十根不見了的手指。第六章鐵樹地獄“啊啊?。。。?!”李家正發(fā)出凄厲的嚎叫,他的手掌顫動著,似乎想要動彈手指,然而終究只是徒勞。這是他的,他的手指……但為什么……為什么……他怔怔看著跌落血泊的指頭,被恐懼不斷磋磨的大腦似乎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的手指不在手掌上呢?人群sao動起來,只因光禿禿的手掌實在不像是……演戲。“X你老母!你些個挫吊在搞什么卵鬼!”史克朗一急,連老家土話都罵出來了。他心中的恐懼無處排解,便一把揪過認為是罪魁禍首的黃黎的衣襟,提拎小雞一樣把黃黎拽到面前,破口大罵,“你們覺得這很有意思?。恳灰献幼屇銈兏幸馑?!”黃黎身材瘦小,這樣被史克朗一提,雙腳都離了地面,他拼命掙扎著,慌亂地大叫:“你你你你想做什么!放開我!”方立也急了,沖史克朗叫道:“史克朗你別太囂張!這可不是高中!”史克朗卻完全不受威脅,隨手就將黃黎扔在地上,獰笑道:“那又怎么樣?你能讓我牢底坐穿嗎!”黃黎這幫人的“惡作劇”竟然然史克朗真切感受到了恐懼,這令他“掉份”,因而迫切地想要找回場子。而依仗身體,欺凌弱小,實在是他非常習(xí)慣發(fā)泄的活計。方立這才意識到,這個近似封閉的空旅館,可不就近似于高中那種無形封閉的校園?就算他能讓史克朗事后收到教訓(xùn),也不能阻止自己現(xiàn)在挨揍。方立腦子轉(zhuǎn)得快,立刻就不橫了,而是趕緊催促黃黎:“好了好了,你們的惡作劇也過分了,去叫杜鵬起來。”說著,他自己也向李家正走去。“喂,你起來了啊,別玩了!”黃黎沖到杜鵬尸體前,像李家正一樣大力踢打著他,所不同的是,黃黎由于心中慌亂,力道自然也就大了些,還一不小心踢到了杜鵬的后腦勺。咔!杜鵬的頭在黃黎大力一踢下,猛地從后背翻轉(zhuǎn)了180°,從一個后腦勺變成了面對黃黎。這真是惡作劇?現(xiàn)在,沒有人比黃黎更清楚了。他看到杜鵬全黑的眼睛里留下了一行黑色的污水,終于雙膝一軟跌坐在地上,兩股戰(zhàn)戰(zhàn),甚至褲襠還浸出了深色的污漬……黃黎竟然嚇得失禁了。另一邊,方立看到黃黎那的動靜,卻也沒當(dāng)回事——或者說,他不想相信是真的。他走到李家正身邊,一拍他的肩膀,“得了啊你,這個魔術(shù)有夠逼真!但也不要太過啦?!?/br>李家正怔怔地轉(zhuǎn)頭看向方立,忽而露出一個笑容。他猛然像條狗一樣跪趴在地上,臉面對著那一灘黏膩腥臭的血液,一根一根地,將自己的手指吃了進去。“你……”方立哆哆嗦嗦說不出話,只能眼看著李家正將手指盡數(shù)咽下。“我的,我的……嘿嘿,我的……”李家正露出如癡如狂的表情,笑容獰如惡鬼,使人見之膽喪。他一臉饜足地直起頭看著眾人,卻仍然維持四肢著地的爬行姿勢,嘴角的血跡未干,看起來全不像人,倒像是只野獸。被他目光掃到的人全都難以遏制地尖叫、奔逃,無奈大門被李家正堵著,杜鵬的尸體又恰好橫在樓梯前,一群人逃脫無門,只能鵪鶉一樣挨挨擠擠縮成一團。“咕?!距邸崩罴艺炖锖鋈话l(fā)出古怪的咕嚕聲,好似有什么東西在內(nèi)里攪動。他大張開嘴,就看見一段段白花花的東西在喉嚨口蠕動著,那是……手指!被李家正吞下的手指慢慢爬行出了他的口腔,即便他努力下咽也無盡于事。這些手指仿佛有自我意識一樣,壓在他的上顎、下顎,用力——活生生撕開了將李家正的下巴。咚。李家正頹然倒地,下巴掉落在頭顱半米之遙,口內(nèi)的手指不緊不慢地爬出口腔,終于散在一旁,靜止不動。全場死寂,似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聲音,只有粗重的、抽泣般的喘息回蕩在大廳里。如果杜鵬尚可說是演戲,那李家正呢?到底是什么樣的魔術(shù),能把一個人的下巴活活撕開?“啊?。。。?!有鬼有鬼啊!我不要再待下去了!救救我??!”眾人已經(jīng)完全崩潰,毫無形象地大哭大叫起來。沒有人注意到,這時候,電視還在播放著影像——“哎,我說你啊,沒事跟個男人攪和在一起做啥?不僅大家不好看,以后還會驚動老爸老媽,多不值啊。”屏幕上,黃黎擋住放學(xué)后正要回家的魏闕,擺出一副關(guān)心同學(xué)的樣子,殷切勸道。魏闕沒理他,繞過他悶頭往前走。黃黎不依不撓,又追了上來:“都一個班的,我這是關(guān)心你!”似乎是想到自己曾經(jīng)的作為,黃黎咳嗽一聲正正形象,“我知道以前我也做了點事,但不打不相識嘛,而且我那是嫉妒!嫉妒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