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躺著的，完全看不出是個人的樣子了，連景笙都不忍直視，更不知道死的人到底是不是殷時。

“應(yīng)該是殷時吧…”呂玉聰捂著口鼻躲在門外，極力壓制著嘔吐感。

“姑且就是他吧…”鄭榮華也后退好幾步。

房間里只有景笙和司法鑒定中心的幾個法醫(yī)和痕檢在忙活了。

“卲隊來了嗎？”

“馬上就到?！?/br>
6.16其實并不恐怖的現(xiàn)場

鮮紅的血液刺傷雙眼，刺痛神經(jīng)。

客廳中躺著的那個…正沐浴在自己的血泊中。

他是赤裸著的，一絲不掛，被衣裳凌亂的扔在地上，或是浸泡在血水里，他的皮膚白皙，從墻上的照片中可以看出，他的身材不錯。

房間里打斗痕跡嚴重，茶幾沙發(fā)，桌子椅子，裝飾品，不是歪歪扭扭就是已經(jīng)被壞掉。

金絲邊眼鏡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

卲謙走過去，一片一片將破碎的鏡片拾起來，裝在物證袋中。

蘇念在門外，他沒讓他進來。

卲謙見過很多尸體，印象最深的有兩個，其中一個是關(guān)弘奇造的孽，另一個則是林虞靜的父親造的孽。

可充其量不過開膛破肚，尸臭難聞，或是將尸體橫七豎八的堆放在不足十平米的屋中，任其腐敗。

可林一凡這種風格的，還是頭一遭。

“卲謙?！碧K念背對著房間門叫他。

卲謙應(yīng)了一聲，快步跨出警戒線。

“我能進去了嗎？”

“你最好還是別了?！眳p謙雖然這樣說著，可是卻將兜里的十來塊薄荷糖全部拿了出來，塞給蘇念。

蘇念緊緊的將糖握在手心。

殷時…

他會出現(xiàn)在夢中嗎？

蘇念深呼吸一口氣，轉(zhuǎn)身進入現(xiàn)場。

他只遠遠的看了一眼，便狼狽的沖出房間，扶在樹下干嘔起來。

“你們繼續(xù)！”

卲謙趕忙拿上一瓶水，在他身邊不斷輕拍順氣。

大約三五分鐘后，蘇念把胃酸都倒了出來，總算舒服點了。

“好點沒有？水給你?！?/br>
蘇念接過來，手劇烈的顫抖著，險些將礦泉水瓶中的水撒出來。

“那，那可是他的導(dǎo)師…他的導(dǎo)師啊，他怎么能下得了手…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卲謙將他扶到一邊，“雪山之行是殷時率先提出來的，但是他有一個臨時的論壇要參加，就錯過了那次勘探?！?/br>
除了愧疚，還有很深的恨意，卲謙簡單說明著情況，“你還行嗎？”

蘇念堅定的點點頭，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踉蹌著再次進入現(xiàn)場。

此時的殷時，被摘去了全部的內(nèi)臟，胸腹大開，空無一物，失去支撐的軟rou塌塌的粘在地上。

林一凡唯獨留下了腸子和膀胱，血腥味中夾雜著惡臭。

再往上看，眉毛以下截肢，被開了瓢的頭顱只有下半部分還能勉強看出來是半張臉，顱骨內(nèi)還殘留著一些白色的腦漿，和血液交匯融合。

蘇念的夢中絕對會再增加一位新「朋友」

心臟處仿佛有一塊巨石壓著，喘不過氣來，蘇念用力捶打了一下胸口，張大口拼命的想要呼吸著，然而房間里的空氣實在令人連呼吸的勇氣都沒有。

于是卲謙在他還沒有憋死自己之前把他拉了出去。

“你還是在這兒好好休息吧，你想看什么找什么告訴我，我?guī)湍憧?。?/br>
蘇念的眼眶有些濕潤，卲謙遞過去了一張紙巾，嘆了口氣。

卲謙從來沒見過蘇念正兒八經(jīng)的要哭，從來沒有，哪怕是在噩夢之后，蘇念也從未掉過一滴眼淚。

“去，去看看他沒有沒留下一些…”

“痕跡或者線索？”

蘇念點了點頭。

卲謙張手，叫過來一個執(zhí)勤的警官，讓他陪著蘇念，自己則深呼吸一口氣，再次進入現(xiàn)場。

“蘇警官還好吧？”景笙抽空抬頭問了一句。

卲謙搖了搖頭，“發(fā)現(xiàn)什么了？”

“除了兇器，能當做證據(jù)的全都收起來了，血腳印，血指紋?！本绑现噶酥傅厣献龅木幪栁恢?，“死的確定是殷時沒錯了，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有刀傷也有打擊傷，致命傷在額頭，是被拽著頭發(fā)，一下子撞上了墻拐角，而且是反復(fù)多次撞擊致死，現(xiàn)在是早上7點，尸僵已經(jīng)出現(xiàn)，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十一點到凌晨1點之間?！?/br>
卲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切角處發(fā)現(xiàn)了血跡，它順著磁磚滑下滴落，又在下方重新匯聚成一小洼。

可能是個人喜好，殷時的家里連墻上都貼了磁磚，也就是借著磁磚的反光，卲謙隱約看見門后似乎畫著什么東西。

卲謙快步走過去，從內(nèi)一把將大門合上一半，正看清門后的內(nèi)容。

要不是鄭榮華躲得快，他的腦袋就撞門上了。

“卲隊，發(fā)現(xiàn)什么了？”鄭榮華繞進來問道。

不遠處的景笙也站起身來，直直的盯著這邊的情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房間內(nèi)霎時間變得如數(shù)九的寒冬。

寂靜，陰冷。

“卲隊長…”景笙第一個開口小聲說話。

那原本是一張很有愛的表情，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笑臉，還俏皮的吐著舌頭。

可是放在這樣的情景中，只能令人覺得毛骨悚然，它被畫的大大的，占了整個門的二分之一。

笑臉下面，用英文字母寫出了一句話。

「Himyfood」

卲謙愣了很久，知道聽到「咔嚓」的拍照聲才回過神來。

然而他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擦掉這張簡單而詭異的畫，用兩只袖子在門上死命的擦拭。

他終究還是失控了。

“卲隊長你干什么？這是重要的材料?。　编崢s華一激靈，連忙上前阻攔。

卲謙置若罔聞，他只知道這個東西絕對不能讓蘇念知道。

絕對不能！

鄭榮華總算將他拉開，然而門后也被擦的沒什么東西了。

一旁的小警察默默把手機藏了起來。

瞞不住的終歸是瞞不住。

只剩下卲謙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整個空間。

“我不該帶他來的?！眳p謙費力的從牙縫中擠出這么一句話，側(cè)身一拳頭打在了磁磚墻上。

鄭榮華嚇了一跳。

景笙應(yīng)和的點了點頭，“我大概明白了，如果我是兇手，也會忍不住的，畢竟他…”

他很干凈。

卲謙詫異的回頭瞪了他一眼，景笙也識趣的閉嘴。

“我這邊的工作可以收尾了?！本绑蠈⑹痔渍讼聛?，聳聳肩說道。

“小呂，去下通緝令，立刻?！眳p謙蹙眉吼道。

“可是蘇警官…”

“聽他的聽我的？！別他媽可是趕緊去！一定要在他動手之前抓住他…”

“呃…沿途的監(jiān)控和走訪已經(jīng)在進行了。”鄭榮華插嘴道。

“差不多了就，收隊吧，回去說?！?/br>
6.17蘇念不可能這么聽話

“這點事兒都干不好，來來來自己把那身衣服脫了吧！讓你們盯和他一切有關(guān)系的人，就他媽給我盯學校？別地方就不知道長點腦子去看看！”

鄭榮華是想著，現(xiàn)在和林一凡有有一切關(guān)系的人都集中在學校，那只要集中盯著學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