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才道：“但是，她是你mama?！?/br>
檀誼沉停下來，他對著我道：“她是你jiejie。”

我與他對視，微微一笑。我握緊他的手，道：“我不會放棄，但我還是會難受，我不想讓她太傷心了，因為我，又因為你。尤其是你，我來說這些話，可能有些不合適，但她心里真是非常在乎你的，她輸?shù)舴鲳B(yǎng)權(quán)的官司，她始終很愧疚。”

檀誼沉沒有說話，那神氣平靜。我拉著他的手搖撼了兩下，道：“如果一定要說一些難聽的話，就讓我來說吧?！?/br>
檀誼沉開口：“無效的爭吵，不如不辯?！北泐D了一下，忽道：“她找你，你也不用找理由瞞著我?！?/br>
我一聽，心里一跳，忙道：“我不是存心不告訴你的，我只是……”

檀誼沉卻打斷了：“我曉得你的意思?！?/br>
我愣了一愣。檀誼沉又道：“這沒什么的?！?/br>
我點著頭。便又往前走了，然而想著當(dāng)下撞見的情景，還是心有余悸，怕他真是誤會了。我便道：“我真是不知道我二姐會安排別人來和我見面?！?/br>
檀誼沉淡淡地道：“不知道就算了?！?/br>
我一愣。他又道：“回去吧?！?/br>
我自然連聲說好的。

真正想不到二姐會那么做；還以為能夠好好地坐下來一談，使二姐理解與接受我與檀誼沉的事，卻搬演了一出戲，就要分開我和檀誼沉。事后回想，總覺得氣忿，又難受，非常復(fù)雜的心情──要是見面時，二姐大發(fā)脾氣，激烈反對，怎樣也不聽我說話，又說不定好一些；我深刻地感到家里人在這方面的不肯通融。

從前以為不論我做了什么決定，又打算做什么，家里人必定支持，好像章家人對章祈做的事，絕不會發(fā)生在我身上。雖然我爸現(xiàn)在暫時剝?nèi)ノ业穆殭?quán)，沒有限制我的自由，然而也有可能有一天失去了耐性，強硬的把我和檀誼沉拆開。

與二姐面會的結(jié)果不愉快，當(dāng)然也不會打電話。就算我又肯出去見面，大概二姐也不愿意。想不到過幾天，我回了我媽那邊一趟，就在那里見到二姐。

本來我媽叫我過去的，她道：“你不回那邊，難道我這里也不來看看了？”就要我這禮拜找一天再帶上檀誼沉去吃飯。

但是診所里兼職的姓柯的女醫(yī)師出國，診所只剩下兩個醫(yī)師；現(xiàn)在平日的白天檀誼沉需要看診，根本抽不出時間。我便找了周末，倒是我媽不方便了。她答應(yīng)我爸這周末可以去找她。她對我爸感到?jīng)]奈何，雖然我爸仍舊堅決不同意我的戀愛，但他為使我媽消氣，費了許多心思，簡直可比當(dāng)年追求她的力氣；她不得不心軟。

我想來想去，就決定自己回去一趟。也不吃午飯，在一個下午，我提了一只包裝好的蛋糕，開車去我媽那里。一進(jìn)門，不等傭人喊，我媽已經(jīng)從里頭出來。我一面把大衣圍巾以及蛋糕盒交給傭人，對她笑道：“媽嘗嘗看，剛烤出來的，無油無糖，不用擔(dān)心發(fā)胖?！?/br>
我媽皺眉道：“無油無糖？這怎么好吃？”

我笑道：“保證好吃，我試吃過了?！北惴愿琅赃叺膫蛉耍骸笆⒌奖P子上端出來?！?/br>
傭人去做了。我媽道：“是朱銘棣做的？”

我媽一向喜歡朱銘棣做的點心。我偕同她往里走，笑瞇瞇道：“我說我做的，你信不信？”

我媽笑了：“不信?！?/br>
我聳聳肩膀。正到了起居室門口，一眼便看見里頭坐著一個人，還未吃驚，對方就從沙發(fā)上起身，那嚴(yán)肅的神氣怎樣不熟悉──二姐竟在這里。我愣住了，瞥見茶幾上擺著兩副杯盤，還有一盤點心，顯見二姐在這邊坐了有一會兒了。

聽見我媽道：“對了還沒有告訴你，你二姐也來了?！?/br>
我默默不語，看著我媽。她拍了拍我的手臂，輕輕地道：“你跟你二姐聊聊?！本妥唛_了。

我仍舊在原地站著，這時情緒十分復(fù)雜。倒是，二姐看上去完全不窘，她挺直了背脊，與我對視，目光也格外銳利。她也并不說話。僵持了半天，我認(rèn)了輸，開口：“二姐。”

二姐道：“站得那么遠(yuǎn)，也聽不清楚??過來坐吧?！?/br>
這聲氣和緩，半點沒有脾氣似的，連帶二姐整個人的氣氛也仿佛非常平和。我走進(jìn)去，在另一張沙發(fā)坐下。二姐看看我，沒有說什么，也重新坐著了。

一個女傭悄悄地拿進(jìn)來新的杯盤，倒了茶就出去了。我感到這房間里的空氣有些緊縮，根本沒有喝茶的閑心。……怎樣也想不到二姐會來我媽這邊拜訪，真是不知道她們之間這樣好？使她放下工作，在平日下午特地過來一坐；除非還是因為我的緣故。

我想了想，道：“二姐要是來拜托我媽勸我分手的話，那是白費苦心?！?/br>
二姐卻看了看周圍，忽道：“我還是第一次來，三姨這里布置得很好?！彼任覌屇觊L一些，然而也還是照著輩份喊我媽。

我聽了，怔了一怔，一時不作聲。二姐看來，忽低聲地道：“那天的事，我需要對你道歉?！?/br>
我霎時一呆，更半天說不出話來。

二姐道：“回頭我跟大哥說了這件事，他把我念了一頓，他說，你在干什么！無緣無故地又把一個外人拖下水。”頓了一頓：“其實不算無緣無故的，之前我真是有意把王青源介紹給你認(rèn)識。他和你差不多年紀(jì)，又在我眼皮下做事，不會出什么差錯。mama猜你大概不喜歡世家出生的少爺小姐，一般人相處起來比較輕松，就要我留意公司有沒有合適的青年人，給你介紹。”

我沒想到大媽與二姐曾經(jīng)這樣盤算過我的未來。這時候，二姐也仍舊看著我，然而那視線仿佛穿透了我，不曉得落在了何處，那神態(tài)有些恍惚似的。

突然她道：“我不了解他?！?/br>
我一愣，可是馬上知道她說的是誰，便一頓。

二姐目光一低，說了下去：“我跟他爸爸離婚打官司，最后失敗了，他跟著他父親生活。他父親根本不會帶孩子，也不喜歡孩子?！彼目跉馄骄彛骸爱?dāng)初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說好，不要生孩子，但是過了幾年，我后悔了，這才知道我的前夫精/子不健康，幾乎不可能有小孩?！?/br>
她道：“我非要去做，試了兩三年，終于成功。也是那時候開始，我就發(fā)現(xiàn)了我的前夫心思已經(jīng)不在這段婚姻里。再撐了兩年，有一天，他又一次一夜不歸，我一個人待在房子里，旁邊只有不斷哭鬧的孩子，怎么也哄不停，那時候，我看著我的孩子，有一瞬間我心想，為什么我要生下他……要是沒有他，我的丈夫還會在我的身邊，我的婚姻不會這樣慘?！?/br>
“后來打定主意離婚，mama叫我爭取撫養(yǎng)權(quán)，可是檀家人不答應(yīng)我把小孩子帶回國，所以打官司，足足打了一年，又是一場折磨。那段時間，孩子暫時跟著我，我大部分時間把孩子丟給保母、或者爸爸mama，我連自己孩子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全都不清楚。孩子還小，有些挑食，也沒有耐性，全多虧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