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不發(fā)。我與他互看了半天，又一次敗下陣來。我嘆道：“好吧?！币策€是摟住他，親吻了半天，才愿意從他身上起來。

隔天早上，等檀誼沉上班之后，我也出門了，與章祈約定在他伯父開設(shè)的醫(yī)院附近的咖啡館見面；他之前到醫(yī)院去探病，看他的母親，他母親為了他大嫂的事，過于傷心病倒了，到現(xiàn)在也沒有出院。他也去看過他大哥與大嫂的情形。他大嫂仍舊昏迷，他大哥章臨也還是整天待在醫(yī)院，誰也勸不走；只有他們夫妻前面生的那個孩子被抱來了，章臨才有些反應(yīng)。

章祈坐下來，要了一杯咖啡。他把我看了看，笑了一笑：“你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我笑了笑，道：“我倒是還好，你怎么樣？忙得過來嗎？”

章祈道：“還可以，還有章付，他已經(jīng)可以應(yīng)付得過來了?！?/br>
我猶豫著道：“你大哥他……”

章祈搖搖頭，忽道：“我大哥和大嫂他們結(jié)婚，雖然都是父母決定的，但是他們從大學就開始往來，放假一定出去見面，他們感情一直很好，這樁婚姻對他們來說，倒不算痛苦的事?！?/br>
他道：“大嫂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其實也有點危險，但是撐過去了。本來他們不打算再生了，是意外有了，大哥并不答應(yīng)大嫂生下來，趁著周數(shù)還小，就要去做手術(shù)，這之前，我媽知道了?！北愠镀鹱旖牵骸八罂薮篝[，非要我大哥他們把孩子留下來?！?/br>
他聲音冷靜：“你看，最后還是掉了，又害了大人?！?/br>
我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寬慰他，便一陣安靜。章祈倒又笑起來：“這樣也好，我媽現(xiàn)在病了，也沒心情管我的事?！?/br>
我想了想，道：“你太太她怎么樣了？”

章祈便微微一笑，他道：“肚子很明顯了，她在我們自己的家里，我的表姐常常去陪她說話?！彼D了頓：“我還沒有打算告訴我家里的人，等到孩子出生，思耘和孩子就會去美國找她的阿姨?！?/br>
我道：“那你呢？”

章祈道：“我還要在國內(nèi)待一陣子，至少，要等我大嫂的事情辦妥?！?/br>
他大嫂清醒的機率不高，接下來便要交給家人照顧；章祈和他父親與親家商量之后，決定送到一家療養(yǎng)機構(gòu)，那里有專人照看，一旦有事，可以立即通知。然而，一切要等到他大哥章臨同意；章臨根本不看那些資料，任何人提起療養(yǎng)機構(gòu)的事，更要大發(fā)脾氣。他十分堅持他的太太過一段時間就會清醒。

我與章臨也算很熟悉了，他從來都是脾氣溫和，斯文如風的模樣，哪想得到他的妻子會有一天發(fā)生變故，使他成了一個脾氣古怪、陰晴不定的人。我道：“之前那個孩子還好吧？”

章祈道：“有保母照顧，他還小，什么也不懂。偶爾會抱給我媽看看，但是我媽又要對著他掉淚，小孩子也跟著哭，晚上回去又做惡夢。”

我輕嘆了口氣，看看他道：“你那里要是有什么事，我可以幫忙的話，盡管開口?！?/br>
章祈笑了一下，道：“你也算自求難保了，還要幫忙我什么？”

我便一笑，聳了聳肩。他道：“我想不到你爸會出手?！?/br>
我道：“我也想不到。其實他只停掉我的職權(quán)，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放心，我也不會沒錢?！?/br>
章祈看著我，道：“看來你沒有打算妥協(xié)?！?/br>
我笑了笑，道：“你也不妥協(xié)?！?/br>
章祈笑了起來，片刻他道：“之后打算做什么？”

我想了一想，笑道：“也許開一家餐廳？”

章祈笑道：“好，要是你真的開了餐廳，到時我們一家人一定去捧場?！?/br>
又閑聊了兩句，章祈不得不離開了，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做決定、處理。我跟他道別，就打算取車，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我一看，霎時愣住了，心里馬上有種緊張——是二姐打來的。自我與家里人冷戰(zhàn)，當然也不會與她聯(lián)絡(luò)；上次她送檀誼沉回去之后，我們姐弟還不曾有過談話。

那頭一直不掛斷，我感到不能不接起來。還沒有開口，二姐已經(jīng)開口：“晚上方不方便見個面？”

我頓了一頓，道：“好?！?/br>
二姐口吻冷靜：“晚上六點半，東方大酒店里面的儀園。我訂了一間包廂，你到了就可以直接進去?！?/br>
自從我向家里宣布我和檀誼沉戀愛，也就沒有機會與二姐深談，當然這是因為我也并沒有主動——她一方面是檀誼沉的生母，又是我的jiejie，想到面對，心里就控制不住的七上八下，感到困難；從小到大，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有點怕她，在她面前十分拘謹，因為她時常有些冷厲的樣子。事實上她不曾打罵過我。無論如何，我和檀誼沉的事情，我都必須給二姐一個說法。

二姐找我見面的事，我沒有告訴檀誼沉，只說與一個久違的朋友約了碰面。檀誼沉沒有多問。等到傍晚，我便開車去了酒店；時間還沒到，不過二姐事先預(yù)定了包廂，一問，侍者便立刻領(lǐng)我過去。儀園吃的是西餐，里面寬敞，雕梁畫棟，宮燈高懸，四處燈影綽綽，十分中式的情調(diào)；在靠后的另外用木頭格欞隔出一個個包廂，侍者在其中一個房間門口停住，向里頭說了聲打擾了。

我沒想到二姐這樣早到，不免緊張起來。可是門一開，往里頭一看，在包廂里坐著的卻是一個男子。他衣裝端正，面前的桌子上放了茶杯，可見得來了一會兒了。我還在驚訝之中，他叫侍者先出去了。他站起身，向我一笑：“你來得真早?！?/br>
這嫻熟的熱絡(luò)似的口氣，我心頭不快，面上還是不變。他拉開了一張椅子：“請坐?！?/br>
我并不動，看著他問道：“還沒有請教？”

他像是頓了一頓，臉上的笑仿佛有點無奈似的——使人反感。他道：“我們上次見過的，你忘記了？好吧，我重新自我介紹，我叫王青源，我的老板是你的二姐，我是她的助理?！本统疑斐隽艘恢皇帧?/br>
我點點頭，道：“葉子樵，我是她的弟弟?！本头笱艿母樟耸?，頭腦里還是沒有印象。我縮回了手，道：“我二姐呢？”

王青源不答，只又請我坐下。我想了想，便解開大衣，另外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他看看我，笑了一笑，坐回了他的位子。他道：“先喝杯茶嗎？”也不管我有沒有回答，自倒了一杯茶來。又翻開餐本，道：“你比較喜歡吃什么？”

我不理會，看看表快要六點半了。我道：“是我二姐讓你過來的？她不來了嗎？”

王青源看看我，笑了笑。他道：“是她讓我來的。我并不知道她會不會來，不過我覺得她應(yīng)該不會來了。”

我愣了一愣，腦筋急轉(zhuǎn)，立刻拿出手機打了二姐的號碼，那頭一直不接電話。我掐斷了，微微皺眉。我看著王青源，開口：“她為什么讓你過來？”

王青源笑道：“我以為你知道?！?/br>
我平心靜氣地道：“我認為我并不知道?！?/br>
王青源才道：“她想要介紹我們認識?！?/br>
我心想，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