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見章祈問，我這才回神。我看了一眼朱銘棣，我向他吐露過，當時他先苦勸我，后來也被我說服。這樣的事，除非我自己談起來，不然就算我們四人這樣好的朋友，他也絕不會私下泄漏。

倒是，周米平常仿佛很關(guān)心我追求的進度，在郵輪上才知道，他并不認真，純粹起哄。結(jié)果，他倒又是第一個知道我和檀誼沉交往的人。

只有章祈完全不曉得后續(xù)。

我說起追求經(jīng)過，一面不禁感慨我的不容易。其實偶爾一想，也會有點不信，我和檀誼沉正在交往了。我把在郵輪上發(fā)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這是促使我們交往的關(guān)鍵。

除了周米，章祈和朱銘棣聽完都是震驚。章祈正色起來：“真是看不出來那檀壹文會那樣的人。”

朱銘棣倒是說：“檀家的人哪里會簡單?！彼驗楦感稚獾氖拢瑢μ醇乙幌蚋裢庥幸庖?。

我笑了笑，道：“也不一定，我覺得誼沉是很簡單的一個人。”可是，心里忍不住要有種起疑，他真是簡單的人？

我在各類圈子混跡，什么樣的人沒看過，可是對檀誼沉，有時我覺得終于了解他，一霎眼又好像不能了解。……我心里有個疑問，他對我究竟有沒有喜歡？

要是不喜歡，又答應(yīng)交往。在清醒之后，他大可裝蒜，甚至我向他確認時，他完全可以否決。但是他沒有，他告訴我，一切都是真的。他沒有理由敷衍我。

那么喜歡的話，他又半點不愿意與我親密。

除去郵輪那次，交往以來，我們不曾上床。突然，頭腦里浮現(xiàn)邵正說過的話，我不禁怔了一怔。好像邵正說的，現(xiàn)在我和檀誼沉關(guān)系的不同，除了接吻，摟摟抱抱，拉手，跟之前似乎沒有兩樣。

我這邊說完了，就看朱銘棣神氣正經(jīng)，口吻仿佛有點憂慮地道：“那你家里人知道了嗎？”

朱銘棣總是我們四人里考慮最多的。周米與章祈，他們和我一樣，從不多慮的人，倒不是不知輕重，看待事情的方向不同罷了。我還沒說話，周米便打岔：“交往差不多兩個禮拜就見家人？反正我不會?！?/br>
章祈笑了笑：“那你和文家絹多久了才帶回家？”

我笑道：“你問的是他住家，還是他老家？住家的話，大概第一天就帶回去了?！?/br>
周米立刻白了我一眼，章祈倒是嗤笑出聲。朱銘棣也笑了，他看看我，道：“子樵，我并不是潑冷水?！?/br>
我對他微笑，道：“我曉得。”

章祈道：“好了好了，不管怎樣，子樵你總算定下來，這是喜事，來，沒有酒，我就用茶代替，敬你一杯了。”就端起茶杯，自喝了一口。

我與朱銘棣笑了笑。周米卻說：“就剩你了?！本涂粗缕硇?。

章祈一笑，道：“你不是都知道了?！?/br>
朱銘棣看看我們?nèi)?，嘆道：“看來我又是最后一個知道的?！?/br>
我笑道：“其實我和周米知道的也并不多?！?/br>
周米對章祈說：“你快說，你跟你那位傅思耘小姐多久了？”

章祈一笑，道：“差不多五年了。她是我在愛丁堡藝術(shù)學院的同學，念書時不算熟，不過我們之間有一個共通友好的同學。畢業(yè)后我回來，她在英國繼續(xù)念書，有一天我接到一通電話，是我們共通熟悉的同學，替她打的，”

他道：“她mama癌癥，狀況不好送到醫(yī)院去，她家里人決定讓她mama住院，安寧病房很滿了，想要轉(zhuǎn)送另一家醫(yī)院，也說要等兩個禮拜。當時她mama在急診住了三天，剛巧我們那位同學去醫(yī)院探病，在急診遇見她，一問才知道。那家醫(yī)院的院長是我家的一個伯父，我們那位同學知道，她替她打電話，讓我?guī)兔??！?/br>
周米接口：“然后你幫了她大忙，她感激你，一來二往，你們就在一起了?！?/br>
章祈笑了笑，只又道：“也就是一通電話的事。我也沒有掛住，那之后過一段時間，我有事到那家醫(yī)院去找我那位伯父，這才想起來。去打聽，原來她mama還在住院，我就去看看。她當時好像不知道是我?guī)兔Φ臉幼樱瓷先ズ芤馔馕抑浪齧ama在這里住院，本來我們念書時也沒那么好。我待一會兒就走了，結(jié)果她追出來，原來剛剛她是裝不知道，她不想讓她mama曉得可以住院是因為麻煩了人。她mama是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br>
章祈又說，他留了電話給傅思耘，要是有事，可以打過去。傅思耘在她母親住院期間沒有打過電話，等到她母親回去，一切安頓好了，她預備回英國繼續(xù)學業(yè)，才撥通他的電話。他們出去吃飯，看了一場電影，談的不多，不過氣氛融洽。之后她回去英國。她給他寫信，從英國寄來。等他收到，距離寄出差不多三個禮拜過去了。包裹里除了信件，還有一本小書，她在信上問候他的近況，寫她那邊的生活，極其朋友式的筆鋒，最后給他介紹一本詩集，隨信附上，她特別喜歡其中一篇：ToMyExcellentLucasia,onOurFriendship.

她懇請章祈務(wù)必讀上一遍。

章祈讀完了，就在那個禮拜買了機票去了萊斯特。這樣來回了幾趟，他們便在一起了。

想不到他們之間的開始是傅思耘主動。我對她的印象不深，雖然我?guī)兔^她，但那次為幫忙她事業(yè)所辦的茶會上也沒有深談，我大姐兒子與她倒是談得更多，之后她的事，我也沒有打探過。章祈本人也不提起來。

周米也見過傅思耘，他十分訝于她會這樣浪漫，調(diào)侃了章祈好兩句。章祈回嘴：“沒有你求婚時的浪漫?！?/br>
周米一堵，悻悻地橫了一眼。他的求婚，是他一貫的手筆，禮物糖果鮮花一樣不少，可是在一大堆朋友面前，雖然文家絹答應(yīng)了，不過大家都知道她對這樣的求婚很有點不滿。

我便哈哈笑，真誠地祝福章祈。他笑了笑，看上去卻有點憂愁。不只我，朱銘棣也看出來了：“怎么了？”

章祈道：“沒什么?！庇值溃骸拔覀冊谝粔K的事，我家里都不知道?！?/br>
現(xiàn)在章祈雖然十分自由，不過婚姻大事，他和朱銘棣一樣，需要聽從家里的意見。朱銘棣那邊暫時解脫了，但是他家人也絕不會放棄了。章祈的大哥前兩年結(jié)婚了，今年他大嫂生了小孩，他父母完了一回心愿，減少對他結(jié)婚的敦促，可怎樣也要到他了。他也需要給傅思耘一個結(jié)果。兩人交往到最后，不過結(jié)婚，對方年紀也已經(jīng)過了三十歲，要是打算有個孩子，這兩三年也應(yīng)該生了，不然怕越來越來難。

章祈與朱銘棣一向羨慕我在婚姻方面的自由，章祈感慨道：“別人看我們，好像要什么有什么，但是我們偏偏不能作主自己的婚姻?！?/br>
我一時也無從安慰他們。假使周米的對象不是文家絹，換成一個普通人，雖然他父母一向也十分開明，對于這個，大概也不容易讓步。

我便又想，我家里從不干涉我的戀愛，也是因為對我往來的人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