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來，我一到，就在找你……唔，可是，我看你陪著……”

我笑道：“那是我的侄女?！?/br>
檀壹文呆了呆似的，馬上好像松口氣。他笑道：“原來是侄女?！?/br>
我笑了笑，從經(jīng)過的侍者手上取了兩杯酒，一杯給他：“喝口酒，放輕松，我覺得你好像很緊張?！?/br>
檀壹文便喝了一口酒。他道：“不瞞你說，我是有點緊張，第一次看到這么多的人，每個都是很有來頭的?！?/br>
我腦筋轉(zhuǎn)了轉(zhuǎn)，道：“你是醫(yī)師，平常也要出席這樣的場合？”

檀壹文看看我，道：“醫(yī)師也有一些應(yīng)酬不能免，不過，唔，我今天來，是因為我家里也受到邀請。”

我道：“哦？”

檀壹文道：“我父親是檀則盛，可能你知道……”就說了幾個名頭：“那是我家的企業(yè)?！?/br>
我早已經(jīng)知道了，事實上剛剛到場的時候曾瞥見過他父親的身影，倒是想不到他也會來。我故作訝異：“原來你是檀家的公子?！?/br>
檀壹文似乎很不好意思：“是的。”

我道：“我剛才看見過你的父親，你們是一塊來的？”

檀壹文點頭，忽然像是看見什么，他道：“啊，對了，我姑姑也來了，她在那里?！?/br>
我愣住，就往場中看去，馬上也看見了他姑姑——那也是檀誼沉的姑姑。檀女士一身高貴，所到之處可真是眾星拱月，她端著酒杯，與兩個女太太和一位高大的男子談天，那神態(tài)不像上次看見的嚴肅，倒是很有笑容。

她把什么人向那三位介紹出來，微偏過身，她斜背后的一個人露出臉來，是冷淡的神氣——檀誼沉一向的樣子，他手上也有一杯酒，對著另外三人微微點頭。他姑姑不知道說什么，朝那位高大的男子一比，對方便上前伸出手與他握手。

我眼睜睜看著那個人靠近檀誼沉說話。不看還好，這一看，就看清楚是誰。其實我沒有真正見過他，因為倪賓說的一番話，去問過周米，后來周米給我看過照片。那正是裴霆俊。

半昏黃的燈光照在檀誼沉臉上，那一陣冷淡看上去仿佛有點柔軟——再仔細看，當然完全不變。是錯覺。事實上他的反應(yīng)和平常一樣不怎樣熱烈。相比起來，不斷對他說話的裴霆俊表現(xiàn)十分熱情。在旁邊的檀誼沉他姑姑，以及另兩外女太太，也加入交談，那氣氛仿佛和樂融融。

聽見檀壹文道：“那是我堂弟?！?/br>
我定了定神，也只好轉(zhuǎn)回來。檀壹文又道：“原來他也來了?！?/br>
他說的這句聲量很小，我還是聽清楚了，想了想，笑道：“怎么好像他今天也要來，你并不知道？”

檀壹文頓了一頓：“唔，我們事先沒有說好?！?/br>
我道：“我記起來了，上次聽見你說你的這個堂弟，他也是一位醫(yī)師?！?/br>
檀壹文默默一下子，才道：“想不到你也記得這個?！?/br>
我笑道：“當然，因為是你說的話，我不會不記得?！?/br>
檀壹文看著我不說話，倒有點靦腆的樣子。他把手上的酒一飲而盡。旁邊有侍者走過，他攔住，又要了一杯酒。他把酒杯湊過來：“敬你一杯?！?/br>
我道：“不然又要喝醉了，一下子喝得太多的話?！币幻嬉策€是把酒杯擎過去，與他的酒杯輕碰。

檀壹文沒說話，就看我一眼，目光垂了下來。趁著他喝酒的時候，我分心朝剛才的方向望去，一怔，想不到看不見檀誼沉了。

不過他姑姑還在那里，另兩位女太太也沒有走。再一看，裴霆俊竟也沒有走開。他們幾人之間倒又多出一位年輕的女孩子。她與其中一個女太太十分親昵，似乎她們是一對母女。

我這才認出來，那位太太是白家長子的太太，那女孩子應(yīng)該是他們的女兒。此時白太太正對著裴霆俊介紹她的女兒。

我轉(zhuǎn)開眼，四處看了看，今天的賓客非常多，不過要從里頭認出一個人也不困難。我沒有看見檀誼沉。

檀壹文的聲音響起來：“這里好像比較吵，不知道你想不想……”

他的話并沒有說完，剛巧有人經(jīng)過去，算是我的朋友，前一向常常在幾個熱鬧的場合碰見，大概很久不看見我了，非常熱情。檀壹文在一邊，也不便冷落了，我介紹他們認識。這位朋友對檀壹文的醫(yī)師身份表現(xiàn)出興趣，絆著他東拉西扯起來。

也不知道怎么引來注意，有些人也加入談話。其實檀壹文是什么人，場上的人哪個不是心里有數(shù)，大概也一直想找到機會攀交。就算檀壹文現(xiàn)在做的事沒有涉及檀家的事業(yè)，不一定以后不會，早早認識起來，總是有好處。

畢竟檀家人，檀壹文在應(yīng)酬方面也不會是生手。我見他游刃有余，趁機隨便找了借口脫身，到場上四處走動，遇到不少熟人，然而怎樣也不見檀誼沉的身影。

今天周米與他的未婚妻跟著他父親也一塊來了。朱銘棣一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又退婚的事情過去并不久，他大哥大嫂也不會讓他來，至于章祈，他目前在他家里還算是自由人，從來由他的選擇，這次他便沒有來。

周米特地找到我面前：“遠遠看見你，我揮了兩次手，也不知道你在看哪里?！?/br>
我笑道：“你不看著文家絹，一直看著我做什么？”

周米白了我一眼：“誰要一直看著你。”就從經(jīng)過的侍者手上端住的銀盤上拿了兩杯酒。他把一杯酒遞給我。

我接過來，與他碰杯。他一面喝著一口酒，一面好像對我打量。他忽道：“剛才我看見了裴霆俊?！?/br>
我面上還是笑著：“是嗎，我倒是沒有注意?！?/br>
周米嗤了一聲，仿佛不信：“不然你這樣好像到處找人的樣子，我還看見了你那位外甥，你還不急？我都要替你著急了?！?/br>
我默默無語，就看他一臉得意似的。也還是請教：“你什么時候看見他的？我找半天了?！?/br>
周米倒又對我搖搖頭了：“……我還期望你能夠不問呢，我看你真是沒救了。哎，好吧，在那頭的陽臺上，不過呢，他不是一個人，有個女孩子……”

我根本也不管他后面說什么，就把酒杯往他手里一遞，連忙走開。

其實早也該想到檀誼沉不走的話，大概會到陽臺上透氣。我匆匆地找過去，果真看見檀誼沉，他站在欄桿前。陽臺十分寬大，并不只他一個人在這里，有男有女，但是靠在他身邊說話的只有一個女孩子。

我走近一看，不禁有點頭疼。竟是大侄女。

大侄女正對著檀誼沉搭訕，問上許多問題，然而檀誼沉始終冷淡，她也不打退堂鼓。我正好聽見她問他：“你有沒有女朋友？”

檀誼沉沒有回答，略掉開臉，就往我這里看來。他與我的視線對上了，似乎頓了一頓，可是仿佛不怎樣嚇一跳，那神氣不變。

我對他微笑了一下。倒是，仿佛察覺什么，大侄女也轉(zhuǎn)過來看，她愣了一下，道：“小叔叔?！?/br>
我并不去看檀誼沉的神色有沒有改變。我對著大侄女，自面不改色。我笑道：“原來你躲在這里，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