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哪有什么為什么?！?/br>
檀誼沉看著我：“我們不方便當朋友?！?/br>
我不以為然：“可是我認為以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沒有更方便了?！?/br>
檀誼沉淡道：“你只是短暫地對我發(fā)生好奇心，經(jīng)過這段時間接觸也應(yīng)該夠了。”

我道：“但是你一直沒有給我了解你的機會?！笨此徽f話，接下去道：“我是發(fā)自內(nèi)心想要和你結(jié)交，從來和我二姐沒有關(guān)系。認識你之后，才知道你是誰，但是當時我已經(jīng)表達了交朋友的誠意?！?/br>
檀誼沉靜默著，那神氣還是冷淡的，仔細看，好像又不那樣冷了。突然他道：“你一般認識朋友的時候，都是那樣子說話？”

我一呆：“什么意思？”

檀誼沉還是看著我，搖了搖頭。突然他往前走，我怔了怔，立刻跟上去。我感到不用再勸下去了。本來他的抗拒也沒有什么站得住腳的道理，假如他真正很厭惡我這人，大可以直白地告訴，不需要拐彎抹角，況且我能夠感覺出來，他不是不敢傷人心的。或者是因為有一層我二姐的緣故，然而他看上去也并不在乎。

走出電影院后，我道：“我送你回去。”

檀誼沉安靜了一下子，道：“我需要到診所去一趟?！?/br>
我微笑道：“那我送你過去。”

檀誼沉朝我看來一眼。不過，這次他確實地接受了我的好意。

當天送檀誼沉去診所的路上，車內(nèi)氣氛與前又有點不同了。雖然說話的還是我，不過并不感到話題難以進行。到診所后，他道過謝要我不用等，就下車進去了。今天我后面原來也沒有安排，本來確實打算在這里等他忙完，聽見他說，只能應(yīng)下，只是就走了，又有點舍不得。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機會可以見面。

然而我也還是離開了，我不愿意引他不高興。在半路上，我收到訊息，是李釗，很簡單的問候，又問我關(guān)于送禮的意見，他班級的老師生日，他們幾個同學(xué)要合資送一份禮。我正要回復(fù)，突然一個念頭，就另外寫起一則訊息。

寫了又刪，又寫，還是不對，太客套了不對，親昵了，可能檀誼沉看見反感。上次寫的那些，現(xiàn)在找出來看，雖然沒有不對，然而好像不回應(yīng)也不要緊。主要沒有留下什么必須回復(fù)的內(nèi)容。檀誼沉之前不肯跟我當朋友，當然不會反應(yīng)，他手機又壞了，正好省掉麻煩。

我說了說今天相處的感想，又問以后時常傳訊息給他會不會打擾。傳出去后，我收起手機，望著車窗外，可是那一幕一幕的風(fēng)景，完全進不到眼里，心頭懸著，怎樣也不能鎮(zhèn)定。可是直到家門口，也沒有收到回復(fù)。

門房過來開門，我下車進去大樓里。乘著電梯時，我拿出手機看，卻正好它響了一聲，是訊息。我呆了一下，連忙看起來。

是檀誼沉，他道：不會，晚安。

我把晚安兩個字又看了看，心里真正放松下來，忍不住微笑。

這以后我便常常給檀誼沉傳訊息，不一定因為什么事，有時也提出一塊吃飯。可是對于吃飯，檀誼沉沒有一次答應(yīng)，總是有事。倒是他的回復(fù)很快了，不過通常用字很省，最多不超過四個字。

比如我說：今天天氣很好，很合適出去走一走，可惜要做事，你覺得呢？又，今天你有門診嗎？病人多不多？通常他回答：不錯?；蛘撸河小Ｓ只蛘撸翰欢?。

我看了，簡直不知道該要什么心情。高興當然高興，但好像差了一點什么？難道他對別的朋友也是這樣子？

周米打電話給我，我便告訴他聽。他道：“……他還能回答一個字已經(jīng)不錯了！不說這個，下禮拜家絹生日，快幫我想想送什么禮物？”

我給出幾個建議，女孩子總是喜歡精品，即使文家絹可能已經(jīng)擁有許多精品了。周米道：“這些我都送了差不多了。這是我們結(jié)婚前她最后一次過生日，我想要特別一點的?！?/br>
他頓了頓：“上次我求婚弄得太熱鬧了，家絹一直不滿意，我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這次要浪漫一點?！?/br>
我道：“那到島上去吧，有沙灘有海浪，還會有更浪漫的嗎？”

周米道：“我也是這么想?！?/br>
我道：“你家之前在希臘附近不是買了一座島，正可以到那邊渡假了。”

周米說：“別說了，就因為這個，之前我媽跟我爸吵起來，她以為我爸買這個島是要給誰的，是不是不知道，反正那個島一直荒廢了。另外在加拿大那邊的小島，我爸之前送人了?！?/br>
我想了一想：“我記得我大哥上個月在斐濟買了一座島，是轉(zhuǎn)手的，島上的房子船屋都是現(xiàn)成的，海邊也整理得很干凈，我跟他說一聲，你們到那里去吧?！?/br>
周米道：“謝了?！?/br>
我笑道：“不用客氣了?！贝蟾潘蜻@通電話本來就為了這個，倒也不需要戳穿他的。是很好的朋友了，也沒什么。

周米又一番感謝后，說：“對了，你和你外甥感情聯(lián)絡(luò)怎樣了？”

我揶揄一笑：“現(xiàn)在高興關(guān)心我了？”

周米哈哈笑，可聽不出有半點的窘：“上次我在朱銘棣和章祈面前沒有說清楚，不然他們知道你抱著什么意思，一定阻止你?！?/br>
我可要訝異：“咦，我抱著什么意思，你倒是解釋給我聽?！?/br>
周米口氣也仿佛奇異：“難道你不是正在追求你外甥？”

我馬上要反駁我跟檀誼沉是很普通與友好的往來，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堵住，當初答朱銘棣可是理直氣壯，完全不猶豫，現(xiàn)在竟遲疑了。因我確實已經(jīng)動了這念頭，上次在電影院，當時差點說出口的是什么，并沒有忘記。雖然我向來不怎樣在乎世俗的眼光，對羅妮的警告還是記住了，以及我家與檀家那邊可能也完全不會有什么這方面的往來，終究隔著一層關(guān)系，荒唐不得。

然而真是追求了，會怎么樣？

我也從來不肯違心的。

周米聽不見我否認，倒是沒有繼續(xù)笑話我。他在定下來之前，做的荒唐事更多。又在這里說半天，根本我與檀誼沉的友誼也不到很好的地步。

掛斷電話，我感到不能靜心做事。因想到上次在電影院，檀誼沉最后問我的話，這之前我絕對沒有想過往那深一層的發(fā)展，雖然面對他，總是忍不住想親近，即使他總是冷淡。就連那冷淡都是無比吸引我。

可是檀誼沉那樣問了，可能他的抗拒一直是因為誤會我在追求他？

雖然現(xiàn)在開始大概也不能算是誤會了。

假如是追求別的誰，便容易得多，無非殷勤，送點小禮物，約會幾次，很快能夠談到一處，然而與檀誼沉成為普通朋友已經(jīng)無比艱難，況且追求。

可是這想法好像在腦中生了根，不能除掉了。

我正在煩惱，謝安蕾打內(nèi)線電話進來：“葉總，莉莉姐在外頭，她有事報告。”

我便叫進來。馬上門被推開，何莉莉氣勢凌人似的走進來，她高跟鞋踩得篤篤地響，彰顯出她的不愉快，那神氣也狠狠的。

我請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