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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又瞪回時轍,抬手抓住時轍的頭發(fā)就要往墻上磕。程翊忙伸手在時轍腦袋后面擋了一下。王旭召用的是死勁兒,時轍的后腦勺磕上他掌心的時候他就感覺出來了,要不是他攔這么一下,時轍后腦勺最起碼得開個口子。王旭召瞪了他一眼,一把甩開時轍,從后門跑出去。“靠?!背恬催@才小聲倒抽了口涼氣兒,用力甩了甩自己剛剛在墻上撞得生疼的手。時轍還靠在墻上,垂著眸子往他手上掃了一眼。程翊的手背上rou眼可見地泛起一大片紅印,瘦削而突出的骨節(jié)更是紅得發(fā)紫,被他白皙的膚色襯得有些瘆人。程翊一邊甩手一邊往時轍臉上瞥了一眼,實在想不通,咋舌道:“你們這多大仇?。俊?/br>時轍收回目光,站直了身子,轉(zhuǎn)過身朝門外走了出去。第15章[咚咚咚——][咚咚咚——]門里的人明顯變得焦躁起來,砸門聲也一次比一次急促,力道更是一聲重過一聲。“開門!有沒有人!”暮色漸染,天邊即將消逝的一尾霞光將少年稍顯蒼白的臉暈染上一抹淺暗的金紅。他側(cè)過臉,平靜地朝不斷發(fā)出重響的鐵門處淡淡地望了一眼,仿若耳邊什么聲音也聽不到,轉(zhuǎn)身離去,頎長的身影被落日余暉拉得狹長而單薄。程翊的耳朵里塞著一副白色的耳機(jī),雙手插在口袋里,不緊不慢地從樓側(cè)的陰影中走出來。店門口掛著的風(fēng)鈴響了。“歡迎光臨?!倍自诠衽_后面擦面包柜的陳愿抬起頭看了一眼,見時轍推門進(jìn)來,往店里的掛鐘上瞄了一眼道,“過來了?今天放學(xué)比平時晚啊?!?/br>時轍點了點頭,摘下書包:“考試?!?/br>陳愿沒再說什么,抬手往員工休息室指了指,說:“桌上還剩幾個雪菜包子,你放微波爐里熱一下,吃完了再出來?!?/br>時轍從高一就開始在她店里打工,一直以來手腳都挺勤快,干活也仔細(xì),從來沒出過什么差錯,加上這個點店里不忙——準(zhǔn)確的來說是店里也沒什么忙不過來的時候,反正她一個人也完全顧得過來,所以時轍晚來一會兒也沒什么所謂。陳愿和時轍算是隔了一條胡同的鄰居,陳愿家的后窗戶正對著時轍家大門。五年前,時轍家接連出的幾件事情在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揚揚的。時轍的爸爸時方是個給人跑了好多年出租的老司機(jī)了,擱誰也想不到他夜里能為了多拉兩個活,疲勞駕駛,好巧不巧地還撞死了個深更半夜出來買餛飩的女人。對方家里據(jù)說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是八十萬賠款。時方和王菁,一個開出租,一個小學(xué)教師,加上家里還有一個沒有退休金的老太太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兒子,兩個人的工資加一塊兒也就僅僅只夠一家人每月的生活開銷,一下子要拿出這么多錢來簡直難比登天。于是,時方頂不住壓力,拋下一家老小,跳樓自殺了。陳愿記得,老胡同最后面有一個廢棄了很久的電廠,電廠里有個六層的小樓,是他們住的那一片兒最高的樓。電廠的大門不知道是被誰強(qiáng)行破壞掉的,反正自打陳愿有記憶以來,那里一直是開放的。傍晚,尤其是夏天的傍晚,很多人都拿著一個小馬扎,或者干脆抱著一張涼席,帶著孩子過去嘮嗑——那會兒還不時興跳廣場舞,大家聚一塊就是閑聊,家長里短也能聊個半宿。電廠寬敞的大院,大人手里的一把蒲扇,孩子懷里的半個西瓜,就是陳愿,以及那里很多孩子記憶里的一整個夏天。——直到那個老實憨厚的男人從那里跳下來,廢電廠才變成了真正的廢電廠。時轍的mama王菁是個溫柔的女人,每個和她接觸過的人都這么說。但她骨子里卻比任何人都要倔強(qiáng)。鄰里親朋明里暗里的勸說她干脆趁著年輕再找一個,甚至還有好事者偷偷幫她牽線搭親,她卻一根筋地一一回絕掉,毅然決然地從學(xué)校里辭了職,放棄了穩(wěn)定卻微薄的薪水,一邊四處打零工,一邊咬著牙扛起了窩囊丈夫欠下的債,擔(dān)起了贍養(yǎng)老人的責(zé)任。時轍打小性子就溫吞吞的,話少,隨他爸。但從那以后就更不愛說話了,以前最起碼見人還能禮禮貌貌地打聲招呼,現(xiàn)在卻連和人正常交流都勉強(qiáng)。陳愿比時轍大了九歲,差不多算是看著時轍長大的。他家出事兒那會兒她剛大學(xué)畢業(yè),靠著一直以來在網(wǎng)上寫賣版權(quán)賺到的啟動資金,在市里盤下了一家咖啡館。后來一直入不敷出,店面越開越小,到現(xiàn)在只剩下這么一個二十平左右的小面包房,好在店面總算可以維持在盈利狀態(tài)了,她就索性把時轍顧過來招呼店面,自己沒事兒的時候就窩在二樓的小工作室待著碼碼字——時轍這孩子跟他媽一樣倔,不愿意接受別人的好意,她也只能在這么點事上盡一點綿薄之力了。“小哥,找錯了吧?我剛給了你五十……”女人不悅地嚷道。“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标愒缸哌^來,把時轍從收銀臺擠開,抱歉地沖女人笑了笑,重新核對了一遍把少找的錢遞給對方,“真抱歉啊姐,送您一張會員卡,下次過來報卡號給您打折啊,哎,您慢走?!?/br>送走了店里的顧客,陳愿看了看時轍:“小轍,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時轍搖了搖頭,眸子卻又輕輕抬起來店里的掛鐘上瞄去一眼。陳愿跟著他的目光過去看了一眼時間,說:“你要有事兒就先走也行?!?/br>時轍還是搖頭,說:“沒事。”陳愿有點擔(dān)心。一方面是時轍今天的狀態(tài)不大對頭,這半晚上一連出了好幾回錯,不是忘記機(jī)打小票,就是找錯錢,這種情況之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另一方面是,她這家店是小本經(jīng)營,主要客源就是附近的住戶,回頭客多,熟人也多,有點經(jīng)不住他這么造……她想了想,從收銀柜里拿出兩張一百塊遞給他:“這樣吧,店里零錢也不多了,你幫姐去外面換點錢吧。”時轍接過錢,拉開收銀臺旁邊的擋板,她又說:“那什么……也不用太早回來啊,出去吃點東西,放松放松?!?/br>陳愿安慰地拍了拍時轍的肩膀:“高三了壓力大,姐知道,別太累了啊。以后不行早點回去,反正店里也不忙?!?/br>時轍低著頭,拿著錢的手捏緊了些,低聲說:“謝謝姐。”“謝什么。”陳愿笑了起來,在他后腦勺上扒拉了兩把,“明天放學(xué)早的話早點過來,去隔壁理個頭,我上回被他家tony總監(jiān)忽悠著充的卡用到他家倒閉估計都用不完?!?/br>時轍不自然地微微偏了偏頭,倒也沒避開她的手,說:“知道了?!?/br>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