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溯自己并不去動，他慢慢地看著殷染鈺清掃干凈了他的那一份宵夜，就又帶著他上了樓，隨意拉開的一扇門，伸手蹭了蹭殷染鈺的臉龐。

“去洗漱吧，我待會兒過來?！?/br>
他幫殷染鈺拉開了燈，就退出了房門。

“看來他對這張臉是真的很喜歡?！?/br>
殷染鈺對系統(tǒng)感慨了一聲，就去打量房間里的情景。這兒看起來很大，墻壁上貼了素色的花紋，地面上鋪了深棕色的，毛茸茸的柔軟地毯。整個房間都給人一種舒適自然的美感。

里面還隔出來了一間擺滿了書架和書的書房，以及一一間空間寬敞，干凈漂亮的浴室。

衣柜被鑲嵌在一面墻壁里，殷染鈺過去看了看，里面的衣服很多，都是睡衣的款式，他隨意拿了一件，就慢吞吞地進了浴室。

系統(tǒng)適時打開了謝溯那兒的實時景象——他這會兒正在樓下，在溫一盒低脂牛奶，而他自己，則是啟了一瓶紅酒，把猩.紅的液.體倒入了酒杯。

殷染鈺已經(jīng)在放水了，“還挺會享受。”

房間里的浴缸不小，它看著起碼能讓四個人在里面并排躺，很適合讓兩個人在里面做點兒什么運動。殷染鈺一邊蹲著等水放滿，一邊一樣一樣拿著旁邊的瓶瓶罐罐研究。

這些東西裝備齊全，從男士水乳到按.摩.精.油應(yīng)有盡有，殷染鈺看一樣，系統(tǒng)就搜出相關(guān)資料整理歸納，把最精華的部分呈現(xiàn)在他眼前，可以說是十分敬業(yè)了。

“這玩意兒可以用到里面去嗎？”

殷染鈺拎著那瓶精油，若有所思地把它倒出來了一點兒，系統(tǒng)迅速搜集完畢相關(guān)資料，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的，可以。您可以少量使用，它并不會傷害到您的身體健康?！?/br>
“好的，”殷染鈺看著水慢慢滿了，就把它放到了一邊兒去：“我知道了?！?/br>
他可不準(zhǔn)備安安心心地給謝溯當(dāng)個模特兒——謝溯估計也并不這么想。

之前在摩天輪里的時候，謝溯完全可以坦誠地，像是和徐尹交流的那樣，直接說他需要一個模特兒——如果他這么說，那么他完全不會傷害、刺.激到明顯心理狀況異常的殷染鈺。

可他卻沒有這么做。

謝溯是很喜歡殷染鈺現(xiàn)在的臉的。

他追求“美”，而殷染鈺現(xiàn)在，則有著一張世界意識激情捏人，捏出來的完美的臉。

他對謝溯的吸引力是不可質(zhì)疑的。

謝溯對他如果只有對“美”的單純追求，那他完全不需要引導(dǎo)殷染鈺誤解、崩潰。

除非………

他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份兒“美”。

他動了一些其他的小心思。

謝溯雖然不算是什么善心的好人，但也可以稱得上一句紳.士，他對于他其他的“情.人”們，可從來都沒提出過什么看看骨架、肌.rou的逾越要求。

謝溯的人物畫里，可沒有一個是裸.露身體的。

他暴.露.度最高的一副畫，還是一個穿著吊帶裙，睡在吊椅里的漂亮小姑娘，她是蜷縮的姿態(tài)，露出了纖細的小.腿，和一點兒漂亮的大月退，以及一部分肩.膀和脊.背。

謝溯在對待殷染鈺的時候，主動跨越了一道道.德的底線，這其中的意味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這對于殷染鈺來說是一件好事。

因為他從一開始，在謝溯這兒就是一個“受.害.者”，不管是被他欺騙，誤解了徐尹和老崔，還是之后會發(fā)生的某些事情，他的弱者姿態(tài)都不會改變。

殷染鈺躺進了水里。

他洗漱的動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洗完了澡，又拆了牙刷和牙膏的包裝，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搞得干干凈凈。等到謝溯喝完了三杯紅酒的時候，殷染鈺的頭發(fā)已經(jīng)半干了了，他踩在干凈柔軟的毛絨地毯上，安靜地等謝溯上樓。

謝溯已經(jīng)把酒杯放到了一邊，他重新找了一只紅酒杯，把熱好的牛奶倒了進去，然后就捏著它上了樓。

門被敲響了。

殷染鈺去開了門，他身上還帶著濕氣，蒼白的臉色并沒有好上多少，黑色的眼睛里的平靜被打碎了，現(xiàn)在里面慢慢的都是讓人說不出來的情緒，他在看著謝溯的時候，目光顯得十分專注，這讓謝溯覺得十分滿足。

“把這個喝了?！?/br>
謝溯把牛奶遞了過去，他的目光從殷染鈺身上巡視了一圈兒，就又收了回來，殷染鈺順從地接過了牛奶，顯得有點兒幼稚可愛的飲.品，被倒在用來盛紅酒的高檔玻璃杯里面的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漂亮。

他慢慢地喝完了牛奶。

謝溯就笑了笑，把玻璃杯拿了過來，他說：“你自己來，還是我?guī)湍悖俊?/br>
——當(dāng)然是要你幫我了。

殷染鈺沉默地看著他，他并不是天真爛漫，無邪可愛的樣子，但卻偏偏脆弱得像是精致的瓷器，好像讓人輕輕一碰，就會“砰”的一聲，變成無數(shù)碎片。

謝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他看得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有一瞬間的疼痛，但是轉(zhuǎn)瞬即逝。

藝術(shù)家是很會追求“美”的職業(yè)，不管是藝術(shù)美、自然美，還是現(xiàn)實美。

有些人眼里的美，是復(fù)雜精致的幾何圖形，有些人眼里的美，是滿目可見的自然風(fēng)景，有些人眼里的美，就是不同的美人身上，不同的美麗、韻味。

謝溯是最后一種。

現(xiàn)在他又開始研究更加深入一些的人.體.美。

比如骨架的勻稱，肌.rou的分布，優(yōu)美的，身.體自然形成的柔和曲.線。

因為參考物體是活生生的，這些研究并不能更加深.入，于是藝術(shù)家就只能上手，切實地體會每一塊肌.rou的分布，去摸.索他的骨頭是否勻稱，同時欣賞他漂亮的柔和線條。

參考物體被研究得產(chǎn)生了開始機械運動的前期反.應(yīng)，他想要蜷縮自己，又被藝術(shù)家摁開了，最后被徹徹底底地研究了一遍。

被用來學(xué)習(xí)的參考物體十分好看。

他的骨架勻稱修長，全身上下都像是玉器似的漂亮的白，藝術(shù)家在他身上找到的其他顏色，都是漂亮的殷.紅、淡.粉，他很完美，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是美的。“很難受嗎？”

藝術(shù)家的語氣柔軟得像是一團棉花糖，他說：“以前沒有自己試過嗎？”

殷染鈺半蜷縮著身.體，他的眼睛里帶上了霧，神色里挨不住地帶上了恍惚和茫然，像是被神憐愛的迷途羔羊。

他帶著迷蒙回復(fù)對方：“………沒有。”

藝術(shù)家就笑了。

他愉悅的情緒滿到快要溢出來，心臟的跳動快速而沉重，他說：“那挺好的，我也是第一次幫人干活?！?/br>
——第一次也沒關(guān)系。

殷染鈺伸手握住了藝術(shù)家的手臂，他在心里漫不經(jīng)心地想：等到以后慢慢來，你就能越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