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亂。

而遠在千里之外，格爾木市，應澤住的這家酒店卻闃靜無聲。

應澤清晰聽到元真嗓音里的哭腔，連背后嘈雜都能構想。

“觀主他，”元真深呼吸一下，勉強壓制住悲痛，“已經(jīng)不在了。”

應澤錯愕。

“什么？！”他急急問，“怎么會，之前不是還說是早期，情況不錯？治愈率很高？”

這才過了多久？！

他初聽小叔肺癌的消息，是在倫城。那會兒孟越去找尋靈眼，應澤獨自身在鎮(zhèn)中。他與小叔打電話，聽小叔咳嗽。而后，元真偷偷告訴他，說小叔查出肺癌。

應澤耳邊一片“嗡”聲。

他與應柏說不上情感深厚。這會兒聽到元真的話，實在是驚愕多過失去親人的感覺。隨后升起的，卻是一種nongnong的荒謬感，只當自己此刻身在夢中。等醒來時，外間太陽照常升起，小叔也還在肺癌早期。

應澤勉強冷靜下來，問：“元真，到底怎么回事兒？”

元真這才有功夫說：“不是因為病，是車禍。”

應澤眼皮顫抖。

他聽元真說：“病的話，確實治愈率不錯，觀主找了幾家醫(yī)院做了詳細檢查，給出的結果都是這樣。但應先生，今天觀主去復查，和腫瘤醫(yī)院那邊商量下一步治療方案，回來路上，被人撞了?！?/br>
那塊兒是郊區(qū)。

肇事者逃逸，一直到后面有車過來，才報警、叫救護車。而救護車過來時，清心道長倒是還有一口氣在?？勺罱K，還是由于送醫(yī)不及時，在搶救了三小時后，宣告不治。

就是當下。

應澤是清心道長身在國內(nèi)的唯一一個親人，所以元真聽到醫(yī)生宣布結果后，就打電話給應澤。

他問：“應先生，你看，觀主的后事……”要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個斷章卡的非常好哈哈。

ps.大家可能感覺到了……就……我要修改一下之前六七點更新的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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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蘇醒

第1章、蘇醒

應澤深呼吸,告訴元真：“我現(xiàn)在在青城?！?/br>
元真輕輕“啊”了聲，“對,觀主之前也提過,應先生你……”

應澤說：“我現(xiàn)在趕回去,最快也要到明天半夜，或者后天?！?/br>
這邊有機場。海城是大城市,八成能有從這里到海城的航班。但當下，應澤不知道,飛機會什么時候起飛、飛多久。再有，票有沒有賣完。

除去這些外,還有退還租車的問題。最重要的,孟越的問題。

小叔意外身故，孟越卻還沒有消息。

應澤心亂如麻。

聽到這里，元真理解地應了聲。他說：“觀主是提過,應先生出門在外,是辦重要的事。”他想一想,“這樣，我們會和醫(yī)院溝通,說明情況。”

應澤嘆口氣，說：“勞煩?！?/br>
他與元真講好。應柏的遺體會先停在醫(yī)院太平間，等應澤回去,再走出院手續(xù)，包括之后辦理后事。

小叔意外身故，當然要告知父親。應澤算了下時差,知道這會兒應松那邊是中午。所以他撥出電話。

聽聞弟弟車禍的消息時，應松險些暈厥過去。他強撐著，問應澤具體情況。

應澤把元真先前所說的那些事告知應松。而到這時候，應松才知道，自己弟弟竟然查出了癌癥。

應松老淚縱橫，立刻說：“我要回國！小澤，你那邊——”

應澤提到，自己人在青城。應松皺眉，不容置疑地說：“你現(xiàn)在立刻往回趕！應澤，我不知道你當初是怎么想的，要把嘉誠交到別人手上?，F(xiàn)在，你回去，我也回去。唉，你小叔才四十多歲，怎么就……”

應松在電話里憶起往昔。

他惆悵，說：“我們這對兄弟啊，有多少年，都沒好好說過話了。原本想著，你小叔從道觀退下來之后，我身體要還是這樣，那就把他接出來，一起在這邊養(yǎng)老。要是我好了，那更好，咱們把你爺爺奶奶那時候的房子整理一下，就住進去。兩個老頭子，齊活兒。唉?！?/br>
應松絮絮叨叨。

“你小叔比我小三歲?？蓮男?，他身體就不好，總愛生病。我記得啊，那會兒你小叔還經(jīng)常半夜跑到我房子里，說他害怕，不敢一個人睡，床底下有東西。后來啊，就天天生病，要住在醫(yī)院里。當時我上小學，放學之后就去醫(yī)院看他。在之后，他就上山了，那么小的人，穿了身小小的道士袍，倒是有模有樣的?！?/br>
應澤安靜地聽。

到這里，他連日休息不好，原本褪黑素終于起了作用，可兩通電話，又沖散了所有藥力。

應松說起話來，就不覺話長。最后，過去足足一個小時，他才意識到：“小澤，你那邊是半夜吧？”

應澤說：“爸，我待會兒就查車票，趕最早一班飛機?！?/br>
應松嘆口氣，“行，等你我都到海城了，咱們好好談談?！?/br>
電話掛斷。

應澤左右睡不著。他先查了下航班信息，松口氣：明早十一點就有一班，會在青城省會寧市中轉，下午六點多就能在海城降落。

他買了票，隨后思索片刻，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給孟越，解釋情況。

雖然昨天答應孟越去接他，可當下看，畢竟做不到了。

短信發(fā)出之后，應澤微微苦笑。

他知道，這會兒孟越關了機。得等孟越離開靈眼之后，才能看到。

那個時候，孟越或許又會有一些變化吧？只是兩人在一起近半年，出行兩個月，應澤承認，自己也變了。

他相信孟越真的很在乎自己。哪怕再度發(fā)生變化、心態(tài)更加不含“人性”、“道德”，可孟越依然會看重應澤。

這個想法，讓應澤心里發(fā)酸發(fā)脹，同時伴隨一點細微的、讓此刻應澤有罪惡感的甜。

等第二天，應澤離開青城。從機場到醫(yī)院，又要坐數(shù)小時車。應澤身心俱疲，于是找來嘉誠的司機小張。等到醫(yī)院，小張才知道老板家中出事。

先前爺爺奶奶去世，包括母親去世時，都有長輩在前面頂著。這回，是應澤第一次親自處理身邊人死亡之后的流程。他在工作里再精干，到此刻，都顯得手足無措。好在身處醫(yī)院，應澤很快聯(lián)系上殯葬相關人士。

元真也在。他們一個是逝者親屬，一個是逝者生前最親近的弟子。兩人一起，看殯葬人員為清心道長凈身，換上白色喪服。

也有專門的白事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