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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靈泉的?為何從仙人提起要看水井時(shí),我腦子里自動蹦出了“她要找靈泉”的念頭? 君曉見李明宇面露迷茫,手里的劍緊了緊。 “不如,你扒開自己的衣服看一看?!?/br> 李明宇一怔,雙手緊張地緊握成拳。他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他冥冥之中覺得……就像那仙人所說,他解開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兩人靜靜地站著,水井橫亙在他們倆之間。 君曉靜靜地嘆了一口氣,她大概已經(jīng)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靜靜地盯著李明宇,道了句“人死不能復(fù)生?!?/br> 李明宇像是沒聽見一樣,仍然站在原地,只是眼睛慢慢變成了全黑色。 良久,他伸出手,解開了自己的腰帶,上衣一褪,他的上身便全露了出來。 那不是人類的rou和骨,人類上身的形狀內(nèi)全是半透明且渾濁的質(zhì)地,其中放著碎rou塊和人體組織,那些rou塊已經(jīng)灰白而腐爛——君曉聞到的腐氣正是來源于此。 與這些腐rou不同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手,那手沒有破敗之像,連一絲血跡也無,從李明宇的上身里長出來,貫穿了背部。 君曉過來時(shí)看到李明宇背部在動的東西,應(yīng)該就是這只剛長出來的手。只不過——這只手上布滿了蒼老的皺紋。 這就對了,她暗忖?!版摹闭业搅耍`泉也找到了,那位先生也找到了。這只婺將先生的殘尸放進(jìn)自己身體里滋養(yǎng),用自身為其提供源源不斷的生氣,只是……這只婺離開深林在這沒什么靈氣的凡人間呆了太久,身上已經(jīng)快沒生氣了。 ——連放在身上的靈泉都快死了。 “我身上……”李明宇喃喃道。 “你身上是靈泉?!?/br> 君曉的聲音順著一絲風(fēng)送進(jìn)李明宇的耳朵里,他整個(gè)人的狀態(tài)都變了。迷茫、緊張、害怕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懵懂。 李明宇抬起頭來,黑洞洞的眼睛直對著君曉。 “先生在哪?”他問。 他似乎一直在找先生,可是從來沒有人帶他找到過先生,他明明能感覺到先生就在離他很近的地方…… “先生不就在你的身體里。”對面的人突然淡淡道。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是了,先生在這呢。 “你想起來自己是誰了嗎?”對面的人問。 他歪了歪頭,似乎是在回憶。半晌,他給出來了個(gè)答案:“我是李明宇?!?/br> …… 君曉嘆了口氣,這是只“婺”沒錯,只是在凡人的世界里生活了太久,也被自己編織的“界”欺騙了太久,已經(jīng)出不了戲了。 “我方才進(jìn)入過一間臥房,臥房長桌的正中放著一個(gè)牌位。那牌位記載了逝者的生辰年月,我粗略的一算,那位逝者到今日已是七十八歲高齡了,牌位上的名字正是李明宇?!?/br> “……” “你今年幾歲?” “……我是……李明宇?!薄袄蠲饔睢泵鎸λ谋埔?,默默地低下了頭。 君曉無奈,這只“婺”看起來不太聰明,還挺軸。 “那先生叫什么?” 聽到先生的名字,他似乎積極了些,慢慢地抬起了頭。 “先生叫……”他還皺了皺眉頭,似乎真的在回想些什么,“李……明……宇?” 君曉臉上露出了一個(gè)欣慰的笑容。 “現(xiàn)在你再說說,你是誰?” 15、酚城(八) 婺,生于天地之間。 它從有記憶開始,便一直游蕩在這篇深林之中。 林子里的兔子成妖了,狐貍成妖了,狐貍妖把兔子妖吃了。 狐貍妖又升修為了,渡劫的時(shí)候被一道雷劈死了。 森林里又來了新的狐貍和兔子。 時(shí)間荏苒,這林子間的鄰居換了一撥又一撥,對于婺來說不過是一瞬間。 日復(fù)一日無目的地游蕩,時(shí)間這個(gè)刻度對于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它甚至不用修道,它只需要給這天地之間提供源源不斷的生氣。 婺不覺得無趣,因?yàn)樗鼜膩頉]遇到過有趣的事。 慢慢地,它有了人形——從一團(tuán)虛無縹緲的氣團(tuán)變成了一個(gè)長發(fā)的青衣人。它沒有性別,自然也沒有什么男女之說。 化成人形的第二天,林子里就下了一場大雨。 雨水“唰唰”地打在樹葉葉片上,婺坐在一捧草中抬頭看雨水從天上落下來??从昕囱┛葱∠x子啃樹葉,應(yīng)該算是它為數(shù)不多的樂趣。 忽然,腦袋上的雨停了,多出來一個(gè)面是圓形的東西。婺困惑地往旁邊看了看——雨明明還在下,雨聲也沒有斷絕。 它甚至還伸出手去接。 “小孩子不要淋雨。” 背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婺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了一個(gè)人,但是它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林子里兔子精狐貍精他們變的人皮膚都很光滑,眼前這人的臉上、手上卻有很多他沒見過的紋路。 它指著對方的手問道:“這是什么?” 對方答非所問:“這是雨傘?!?/br> 那人把傘塞進(jìn)它的手里,背著一個(gè)很大的背簍離開了。 婺坐在原地舉著一把傘,看著那人離開的方向有些疑惑。那是上山的路,這山上沒有人類的居所,翻過去也沒有人煙,這個(gè)人拄著根棍子,看起來身體很不好的樣子,這是要去哪? 它想歸想,卻并沒有動,仍舊坐在原地。手里的雨傘擋住了頭頂?shù)奶炜?,它低下頭看雨滴打在葉子上,葉子顫動出不同的樣子。 這雨下了一天一夜,直到天破曉才堪堪停下來。 婺終于從那捧草里站起身來,他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手里的雨傘。雖然這把傘看起來很有意思,但它還是更喜歡淋雨的感覺。 它要把這把傘還回去。 婺朝著那個(gè)人類行走的方向走過去,直到山頂?shù)哪翘幤茝R。它思來想去,較弱的人類也就能在這里呆著了。 “吱呀——”廟門被它推開了,里面有個(gè)人躺在地上捧著什么東西,旁邊還點(diǎn)著一點(diǎn)燭火。真是奇怪,外面天都亮了,這人點(diǎn)燭火干什么?它看了眼那根蠟燭,蠟油燒到了地上,點(diǎn)著的時(shí)間應(yīng)該不短了。 “是你呀?!辨穆犚娔莻€(gè)人道。 婺沒說話,它一向很少說話。它走上前去,將手里的雨傘遞給那個(gè)人。 “你來還傘?。磕懔糁?,我以后用不上了?!?/br> 婺歪了歪頭,不知道這個(gè)人類是什么意思,也沒把手拿回來。 那人見它不動,無奈地笑了笑道:“那就勞煩你放在一邊吧,我這身子骨坐起來都費(fèi)勁。” 婺聽懂了他要它把這把雨傘放在一邊,便低下身來將這把傘放到了地上。 那人的唇間溢出一絲小聲,察覺到它疑惑地看過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