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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孟祁安的身邊,兩位少年人并肩而立。元頌書已經(jīng)懂了孟祁安方才為何要問那些問題,“您要桃溪村的人為姑娘陪葬?!”窗外似乎傳來了腳步聲。可這腳步聲和尋常走路不同,在地上拖拖拉拉,似乎渾身僵直而無法快速行走。老人在燭光下的臉依舊那般慈祥,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在座的少年人們,“那你們?yōu)槭裁匆J進來呢……”他伸出的手干枯又粗糙,修剪平整的指甲忽然變得又黑又長,在火光下閃著熠熠光輝。醇厚圓潤、香甜濃郁的檀香味彌漫著。擺在案上的香爐正升起縷縷青煙,用密密的香氣將偶然闖入的過路少年人包圍在內(nèi)。莊南木和書鎏明看到老人詭異的黑長指甲后,猛然從讓人舒緩的香氣中掙脫出來。仔細分辨后,那濃郁的檀香味之下,竟有一股淡淡的尸氣。那是一種沉悶的、微臭的、死亡的味道。窗外的腳步聲停了。一道纖細矮小的身影投影在窗紙上。那是一位姑娘的身影。眾人紛紛想要調(diào)動靈氣,卻猛然一陣暈眩,而后渾身虛軟無力。“是熏香!”書鎏明的手用力撐在桌上,渾身止不住地抖,“這香……有問題……”他的聲音越來越弱,而后雙膝一軟,直直跪倒在地上。莊南木也中了招,癱在椅子上暫時失去戰(zhàn)斗力。孟祁安在元頌書追問老人與桃溪村糾葛之前便隱隱覺得不對,屋內(nèi)實在太香。一旦產(chǎn)生了懷疑,檀香壓下的淡淡尸氣便依稀可辨。他盡力屏息,卻依然吸入了不少檀香。目前納海珠無法打開,靈力也僅能抽調(diào)一小部分。元頌書有些抖,稍比莊南木與書鎏明好些。他微晃著往老人的方向走了一步,被孟祁安不著痕跡攔了下來。孟祁安面向老人,輕聲道:“也許你講的故事里,根本就沒有什么過路人?!?/br>他的視線停留在老人僵硬的軀體上,“那日,姑娘進山后就再也沒有回來。老人從早上等到了晚上,問那些在山里進進出出的男人們,有沒有遇到姑娘,她是不是迷了路,她是不是崴了腳,怎么還不回來。所有人都神情閃躲,說著:不知道?!?/br>“老人擔心姑娘,拄著拐杖上山去尋她,可山路太陡,他走了一小段便失足摔進溝里。他摔得滿臉是血,再也爬不起來,呼吸停止之前,他看到了衣衫凌亂、備受摧殘的、姑娘的尸體?!?/br>孟祁安說著血淋漓的故事,潤澤的嗓音帶著nongnong的哀愁,“怨氣繚繞,恨意滔天。從人變成怪物并不好受,可老人卻不這么認為。他還能‘活著’,繼續(xù)‘飼養(yǎng)’姑娘,和她安穩(wěn)又平淡的生活在一起;還能時不時玩死一只老鼠,嚇唬嚇唬那一群被‘圈養(yǎng)’的,丑惡的老鼠們?!?/br>說到這里,孟祁安面色誠懇地看向老人,“而我們不過是途經(jīng)此地的旅人,只想借宿休息,補充體力。天一亮,我們就會從這里消失,再也不會回來?!?/br>“是嗎……”老人的面部僵硬,無法做出任何表情,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著風塵仆仆的四個人,“那你們?yōu)楹螚夞R,趁夜上山?又因何逃至此地,滿身尸臭?”一連幾個問題讓少年們沉默了。他們本就因桃溪村僵尸而來,若不是屋內(nèi)檀香濃郁,他們可能根本等不到現(xiàn)在就發(fā)現(xiàn)異常,也不會滯留在這個詭異的地方。睜著眼睛說瞎話這種技能,幾位少年人都還沒學會。孟祁安看了看屋外投影在窗紙上的,纖細矮小的身影,又將視線轉(zhuǎn)了回來。“看來,我們是沒辦法完好無損的離開了?!彼麌@氣道。哐當——門開了,一陣森冷的風卷著漫山遍野濃郁悶臭的野菊花味沖入屋內(nèi),和醇厚的檀香味道混合在一起。隨著風進來的還有一個‘人’。她的腳步沉重又遲緩,一步一步,慢慢跨過低矮的門檻,朝屋內(nèi)走來。燭火搖曳,進來的‘人’頭發(fā)亂蓬蓬的,身上臉上并不干凈,還帶著一股子說不清的臭味。她的瞳孔已經(jīng)潰散,毫無生氣,嘴巴卻不自覺微微張開,從喉頭斷斷續(xù)續(xù)發(fā)出沙啞的‘嗬嗬’聲。孟祁安努力忽略她身上的臟亂,仔細打量著她柔和的輪廓。巴掌小臉,高鼻梁,大眼睛。如果收拾干凈,定是一位漂亮的姑娘。她也曾經(jīng)漂亮,曾經(jīng)鮮活,曾經(jīng)勤勞又善良。而現(xiàn)在只有冰冷,只有僵硬,只有殺戮與血腥。姑娘已經(jīng)不美了,她要的只有復仇。“不該來,不該問?!崩先艘桓笔聭B(tài)如此迫不得已的神情,安撫著屋內(nèi)失去行動力的少年們,“放心吧,不會很疼。他們知道,怎樣殺人最快。”他們?什么他們?孟祁安一驚,再看向門外時,竟見烏壓壓一眾僵硬的‘人’影向屋內(nèi)走來,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之處便是,他們都是男性。帶著血跡的、臟亂的男人們。莊南海看著看似鎮(zhèn)靜,實則藏在背后的手都在顫抖的少年人,心中不知為何,升起一陣強烈的、從未有過的、陌生的情緒。那是一種,不愿意見到少年人如此恐慌的情緒。“不要怕?!彼p聲開口。縱然知道在這個夢境中的自己不過是一個看客,但他依然想要安撫著那個安撫不到的人。“夢會醒,你不要怕?!?/br>作者有話要說:女孩子們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br>46、何人叫我姓名老人佝僂的身影在燭火下不斷晃動,那群慢慢圍近來的僵尸們嘴里‘嗬嗬’聲不斷,紛紛朝著屋內(nèi)的少年們撲來。沖在最前面的僵尸直接將元頌書撲倒在地,滿是尸臭味的口氣猛地將元頌書裹在其中。他呲著牙朝著他咬去,卻被元頌書反抵住下顎翻身而上,將僵尸壓制。單純以rou/體力量與僵尸rou搏本就吃虧,更何況吸入熏香后渾身虛軟。僵尸長長的獠牙在夜色眾泛著白光,元頌書只顧眼前,卻未發(fā)現(xiàn)身后又一個僵尸朝他背面撲來。孟祁安一腳踹翻莊南木身下的椅子,莊南木渾身虛軟撲倒在地,“???”一陣尸臭從他頭頂撲過,竟是方才孟祁安那一腳讓他恰巧避開了僵尸的襲擊。莊南木渾身無力,躺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多謝孟公子?!?/br>孟祁安轉(zhuǎn)頭便見元頌書背后那只僵尸,順手抄起滾在莊南木身旁的凳子就朝著僵尸砸去。元頌書聽到聲響,驚得回頭,就見一張猙獰的臉朝著他撞過來。一根斷裂的凳子腿直直插入了那個僵尸的腦袋,沒有削鐵如泥的利刃,凳子腿只傷到了僵尸半個腦袋,黑血腦漿黑紅白三色液體黏黏糊糊流了孟祁安一手,也滴滴答答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