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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懷里,面上無悲無喜的看著元晉,等著他的答案。元晉沉默了。一個問詢者,一個回答者,現(xiàn)在似乎全部反了過來。其實莊南海的身份玉牌,他問或不問根本沒什么要緊,他之所以要千方百計帶他回來,還真是雪霽宗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他們向來藏的很好。“我能問為什么嗎?”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叫趙錢的孩子為何能一眼看穿他的意圖。這下孟祁安得意了,稍稍安撫了失竊的憤懣,答道:“道修圣尊璃十七,所著書中直言‘魔’自魔淵孕育而出,初時沒有形態(tài),后以魔氣凝身,進而生智。而魔修則生而為人,修邪術(shù)而滅人性,且修行時必須仰仗源源不斷的陰煞之氣?!?/br>“眾所周知,自萬年前魔龍身隕,六合內(nèi)再無魔類,只有妖、鬼而已。一開始是鶴玉評價顧杉那句‘魔物’讓我生疑,而后同樣面對渾身魔氣的顧杉,你不懷疑他是被魔修奪舍,直接懷疑他身上的東西,這本身就很可疑?!?/br>“再來,我和你說魔修,你竟然不糾正我應(yīng)該使用邪修二字,一直讓我說出所謂‘真相’。其實你根本就是知道‘魔器’和‘魔’的真正模樣,所以認定我與魔之間有著必然聯(lián)系?!?/br>“那結(jié)論就出來了。六合之內(nèi)再無魔類,除非雪霽宗就藏著真正的‘魔’,不然我實在想不通為什么你要對一個路過的人擁有誰的玉牌如此在意——”“你當然在意的不是莊南海的身份玉牌,你在乎的是一個天生仙骨的人,六合之內(nèi)最不可能培育出魔器的人,他的玉牌為何會變成魔器?!?/br>“所以你留下我也不是為了找我麻煩,而是在試探我——試探我到底有沒有能耐幫上你們的忙。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我的故事不止你一個人在聽吧?”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元晉再反駁也無用了。石亭內(nèi)緩緩現(xiàn)出了一道人影。他身邊的空氣像流水一般泛起層層漣漪,而后漸漸平靜下來。雖然突如其來,但此人的出現(xiàn)似乎是天地間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周身都帶著一股子草木芬芳,和這天地融為一體。“哈哈哈,我還是頭一回見到讓你吃癟的人吶,頌書?!眮砣瞬桓?,身量單薄。雖滿頭銀絲樣貌卻似青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置于身前,身姿挺拔,笑聲爽朗。元晉面上難得浮現(xiàn)一絲窘態(tài),起身行禮,“宗主?!?/br>宗主?他就是雪霽宗宗主、本鏡域域主,‘蝕心者’淮安明?孟祁安此時不過是個利用價值不大的凡人,雖猜到雪霽宗的秘密不小,但真沒料到一宗之主會親自來會他。掌管著雪霽宗和本鏡域的大人物看起來卻相貌平平,若是換在凡塵內(nèi)相見,孟祁安定會與之擦肩,還記不住他的臉。淮安明慢條斯理坐了下來,捧起了那杯孟祁安未曾端起的茶,不緊不慢喝了好幾口后,這才簡潔明了的對著孟祁安道明身份,“在下淮安明。”“趙錢?!泵掀畎沧鴽]動。他看著淮安明把那杯茶放下后,稍微將身子坐直了些,“堂堂雪霽宗宗主,留人的手段未免有點下作了吧。一上來就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我,換了旁人,怕是要被這陣勢嚇出病來?!?/br>“招待不周,請多擔待?!被窗裁髂樕蠏熘鴺藴是姨搨蔚男σ?,“既然趙小友開出了條件,想來就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孟·沒見過大場面·祁安完美復刻淮安明的虛假笑容,“那得看這個問題具體是什么?!?/br>“好,那我就長話短說?!被窗裁黠@然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任務(wù),“我想請趙小友幫個忙,去本鏡域走一趟。”“本鏡域?”本鏡域不正是雪霽宗自己掌管的靈域?孟祁安摸摸下巴,“奇了怪了,你們自家靈域卻讓一個外人辦事,合理嗎?”“不合理,但我沒有別的選擇。”淮安明等他這樣的人等了太久,“只有你的體質(zhì),才能幫我這個忙?!?/br>“冒昧的問一句,我的體質(zhì)……意思是?”淮安明惜字如金:“非人?!?/br>孟祁安‘騰’得站起身,“你胡說什么!”淮安明卻像是料準了他會動怒,依然不疾不徐地解釋:“小友不妨先坐下聽我說完。煞氣凝丹,雖生卻有死狀。小友情形用一句朝不保夕來形容都不為過,險些變成行尸走rou,道一句‘非人’也算合情合理?!?/br>這人竟然只用rou眼就看出他的異狀!孟祁安只覺這人洞若觀火,不經(jīng)有些忌憚,吞了吞口水慢騰騰坐了回來,“老人家眼神倒挺好?!?/br>被莫名扣了頂‘老人家’帽子的淮安明也沒生氣,依然好脾氣道:“小友無需擔心,我道法特殊才有了這雙眼睛,旁人不會看出你的異常,我與頌書也不是多嘴的人。”聽他這么一說,孟祁安才稍稍好受了些,語氣回軟:“說吧,要我去本鏡域做什么。”“五行靈域皆有四脈,天、地、玄、黃。除此還隱有二脈,你可知是哪二脈?”“二脈都和人有關(guān)。熙攘之地隱生脈,衰敗之地隱死脈?!泵掀畎泊鸬?。淮安明眼睛一亮。這些冷門秘辛現(xiàn)在小輩知道的不多,更別提方才他還對道修圣尊璃十七著作也侃侃而談。璃十七這等‘上古’圣尊過了萬年后,名氣早不如當年,能靜下心研究前輩書稿的小輩少之又少。淮安明忍不住贊賞一聲:“不錯。死脈生者不可前往,只好煩請小友走這一趟了?!?/br>雖然被人看透的感覺并不好,但孟祁安很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煞氣凝丹的速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快,他現(xiàn)在能和正常人一樣行動已是不易,為了避免成為一具真正的尸體,他還有很多事要做。“那報酬呢?”淮安明思考了片刻,問:“你提的四顆赤芒精魄,外加——讓你變成‘非人’的秘密?!?/br>“你竟然知道?”“本來不確定?!?/br>淮安明閉上了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道:“我不愿去揣測那人是他,可世上之事不是‘不愿’二字便可避免的?!?/br>孟祁安越聽越糊涂了:“他?我會變成這樣是人為?”邪修是因書蒼術(shù)那一紙婚書泄露了孟氏血脈,如此巧合之下才致屠城,怎么可能是人為?若說是人為,那是誰動了他的尸體,然后千方百計復活了他?這又是什么邏輯?“頌書說,昨夜你們遇到了一個吹著木塤的人,”孟祁安點頭,“是,不過我那時沒什么印象?!?/br>可他總有能確定的,吹著木塤的人便是阿姐身后的邪修,而他總有一天,必將其殺之。淮安明既然決定要選孟祁安來幫他們這個忙,便必須付出一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