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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討厭“簡時宇”這個名字。這個象征著自己原來的懦弱的三個字。李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抬頭看向夕陽里的少年,手腕疼痛,渾身戰(zhàn)栗,冷汗涔涔。一時間他甚至分不清,少年說的是“沒有簡”,還是“沒有繭”。手環(huán)里,那只蝴蝶仍在不知疲倦地翻飛著,正在掀起一場不可預(yù)知的旋風(fēng),將少年卷進(jìn)龐大而無聲的渦流之中。第27章陪我睡覺夕陽緩緩從天際滑落,最后一抹殘紅也漸漸被黑暗吞噬。在夏城理工大學(xué)的不遠(yuǎn)處有一座城中村,村內(nèi)有一間不起眼的平房,雖然看起來很舊,但被清理得非常干凈,屋內(nèi)的裝潢大方整潔,放置著許多寵物專用的籠子。墻上掛著一個牌子,寫著幾個字:流浪小動物救助協(xié)會。“最近似乎麻煩事比較多,辛苦你了?!崩柘蚓炎詈笠恢回埖呢埣Z倒?jié)M,修長的手指揉了揉一只白貓的腦袋,對旁邊的男生說:“改天請你吃頓飯吧,柴輝。”“不辛苦。”柴輝跟著黎向君走出門,把平房的門鎖好,并確認(rèn)通風(fēng)口是開著的,“不過,你最近是不是有點(diǎn)太忙了?很久沒見你來了。”黎向君雙手插進(jìn)上衣口袋,有些不自在地說:“嗯……挺忙的?!?/br>他想起這幾日和少年的相處,眼神里不禁劃過一絲赧然。柴輝是個很敏銳的男生,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黎向君:“你是不是談戀愛了???”黎向君放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覺地收緊,語氣有些緊張:“也不算吧……”“不算?”柴輝挑眉毛,“什么叫不算?”“就……我挺喜歡他的,但他好像沒什么談戀愛的意思。”黎向君的語氣帶著小小的失落,聲音也越來越輕,“所以很有可能以后只能做朋友?!?/br>柴輝被勾起了興趣,好奇地問:“哪個女生這么有魅力,把我們黎大帥哥迷成這樣?”“他……”黎向君頓了頓,腦海中又浮現(xiàn)少年的模樣。在每個春意盎然的午后,他總是貪心地躺在少年的大腿上睡覺。有時是在空教室,有時是在cao場看臺,有時是在小樹林的長椅。每當(dāng)黎向君睡醒時睜開眼,總能看到黑框眼鏡后面,那雙小鹿般純澈干凈的雙眼,在午后的陽光里漂亮得像兩顆寶石。而這雙漂亮的眼睛,會帶著一絲無奈看向他。爾后,少年會輕聲地問他:“你醒啦?”聲音如林間的泉水般甘甜。看著少年無奈卻又不得不容忍自己的樣子,黎向君的心情就會變得很好,這種欺負(fù)他的感覺比睡上一個好覺更令他愉悅。柴輝看著走神的黎向君,忽然說:“不過話說回來,你最近黑眼圈淡了很多啊?!?/br>黎向君愣了愣,勾起唇角,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作出解釋。“對了,之前姜老板說的那件事,你還記得吧?”兩人從城中村走出來,破落的小道變成繁華的大街,路邊華燈初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點(diǎn)綴著這座海濱之城。聽到柴輝的話,黎向君的腳步緩了幾秒,隨后又恢復(fù)正常。他平靜地說:“嗯,沒忘?!?/br>“不過姜老板也沒說清楚?!辈褫x撇了撇嘴,“戴黑色手環(huán)的人那么多,誰知道他說的人長什么樣?!?/br>黎向君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說話。不遠(yuǎn)處是柴輝的家,在城中村和大學(xué)城的交界處,租金非常便宜。柴輝是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平日就在附近打工。“我先回去吃飯啦,我訂的外賣快到了。”柴輝沖黎向君道別之后,只身一人走向公寓樓。“嗯,路上小心。”柴輝走后,黎向君給簡時宇發(fā)了條消息:“你吃過晚飯了嗎?”過了很久,簡時宇都沒回復(fù)消息。就在黎向君以為他太忙了沒時間回復(fù)的時候,一條消息發(fā)了過來。“還沒呢。”和簡時宇相處的這幾天,黎向君看得出來他是個胃口很好的男生,從來不會虧待自己的胃。黎向君皺起眉給他打了個微信電話,接通后直接問道:“怎么這么晚還沒吃飯?”簡時宇愣了半天才說話,聲音有些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剛才有點(diǎn)事,沒來得及吃?!?/br>少年的聲音讓黎向君心里一陣心疼,他忙問:“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在西門門口,打算去吃飯呢?!?/br>“在原地等我?!崩柘蚓恼Z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聽到?jīng)]?”簡時宇怔怔地說:“噢……好。”當(dāng)黎向君踩著滑板出現(xiàn)在西門門口的時候,簡時宇正坐在門口不遠(yuǎn)處的長凳上,身旁是幾棵高大的木棉樹。昏黃的路燈下,熱烈的木棉花與孤獨(dú)的少年形成鮮明的對比。少年呆呆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額前的頭發(fā)沒精神地耷拉著,眼睛無意識地盯著地板,落寞而悲傷。黎向君看著少年頹靡的模樣,心里既心疼又生氣,收起滑板,上前幾步走到他面前,俯視著他問:“什么事這么重要,晚飯都不吃了?”簡時宇抬起頭,看見一張帥氣的臉,眼里帶著些許焦急,還有他很久沒見過的關(guān)懷。很難想象,這樣的溫柔會出現(xiàn)在性格乖張的黎向君眼里。簡時宇不知道該怎么說這件事。或者說,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另一個簡時宇”的存在。他無法確定那是手環(huán)賦予他的人格,還是潛藏在他身體里的第二人格。但無論如何,那是一個和原本的他完全不同的人格。大腦清晰而沉穩(wěn),出手狠厲而精準(zhǔn),破繭狀態(tài)下的他能夠快速地推算出事情的最佳解決方案,并果斷堅決地出擊。這不是原本的簡時宇該有的性格。強(qiáng)大得令他自己都感到害怕。“黎向君……”簡時宇開口說話,聲音有些艱澀,“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其實(shí)和表面上不太一樣……你還會和我做朋友嗎?”黎向君有些不耐煩地伸出手,將他從長椅上拉起來,不爽地說:“我以為這種無聊的問題只有青春期的黎月才會問?!?/br>簡時宇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眼神很是疑惑。“你就是你,怎樣都是你?!崩柘蚓~開長腿走向校門口,“每個人都是多面的,為什么要去糾結(jié)這種問題?”簡時宇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愣著干嘛?”黎向君回頭瞥他一眼,“去吃飯啊?!?/br>黎向君并沒有問他原因,也沒有和他講大道理,更沒有說安慰的話語。但是他霸道的態(tài)度,和簡單的幾句話,卻讓簡時宇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嗯,好?!焙啎r宇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