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秘密就這樣猝不及防被揭開，寧致是生生忍住了才沒有直接站起來的。

他只覺得頭頂似乎懸了一把尖刀，繩索被換成了細細的頭發(fā)絲，不知道什么時候便會落下來。

“你們瞞了什么？”林藏卻沒有被激得什么都噼里啪啦一通說，只是板著臉質(zhì)問。

關(guān)于那兩份相似度極高的體檢報告，并不能直接說明問題，而只是令人猜測而已。倒是誰能接觸到體檢報告，卻是一目了然的事。

寧致不想做無謂的糾纏，心里在那個名字上繼續(xù)記了一筆，倒也直接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話捅出來了，“那你去了審訊室又為的是什么？只是單純地想見一見林飛飛？還是擔(dān)心他做的事和哪個人有所牽扯？”

“你居然一直都知道，卻假裝不知道，一直瞞了我這么久！”林藏臉上有快速地驚愕閃過，最后氣極反笑，直接伸拳砸在了辦公桌上，“你說我濫用私權(quán)，但寧隊倒是光明磊落得很，寧遠的那些事，又怎么說？”

“林飛飛和你家是有私仇的，具體因為什么大家都知道。而且那門衛(wèi)李大爺，也是因為林飛飛遇害的?！?/br>
“之后，就連是我父親這個知情人也得了牽連，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的，竟是都無法脫身了！”

“接下來，又會是誰呢？”

“你們?yōu)榱吮Ｊ孛孛埽€到底要牽連多少人進來？”

“這些案子一樁樁一件件都有業(yè)內(nèi)人士處理的痕跡，我一開始只是覺得巧合，但處理結(jié)果又很快，幾乎是質(zhì)疑聲剛起來，你們又立刻找出了新的證據(jù)推翻了之前的結(jié)論，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的?！?/br>
“你！”

寧致最緊張的自然是這個弟弟，他一個不慎，竟是差點直接蹦起來給人掄臉上一拳。

“哥！”寧遠震驚之余還記得拉人，“我們寧家有什么秘密？居然還因為這個殺人滅口？”

“你說那些案子都與我有關(guān)，那么王老師那案子與我家又有什么關(guān)系？充其量他妻子只是我們隔壁班的老師，難道也牽扯進十年前的舊案里了？”

最后的一層窗戶紙被捅破。

把話掰開了揉碎了說清楚，似乎也就是這么一回事罷了。

寧遠自說完了話便沒人再接，辦公室里安靜地要命。

林藏眨巴著眼，好長時間沒說出一個字來。

他們從來沒有這樣地吵過，平日里便是連紅臉都沒有過的。

當(dāng)下這場面大家都覺得陌生得很，林藏沒接話，寧遠也沒有逼著他說出來。

寧致僵著神色去喝水，發(fā)現(xiàn)一杯水早已經(jīng)冷掉了。

用之無趣，棄之可惜。

林藏一直冷著沒有說話，最后自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這樣僵著往起站。

既然已經(jīng)鬧到了現(xiàn)在這般局面，有些話現(xiàn)在不說，以后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說出來。

寧致雖然還冷著臉，卻也眼急手快地抓了人的袖子，道，“不管你知道了些什么，卷進了什么樣的事件里，我都是相信你的。于公于私，都是如此?！?/br>
“哦?！绷植匕研渥映榱?，連自己都能察覺出聲音里的尷尬和敷衍來。他朝著對方的眼睛看，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看不懂里面的神色。

這種感覺陌生地很，有些令人發(fā)慌。

在這么一瞬間，他甚至是想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不求緩和，最起碼也能有個警醒。

比如，父親已經(jīng)知道了體檢報告有問題的事。

他有心說出來的，卻又及時剎了車。

他竟是就在剛才就因為激動說漏了嘴。

他說的那么明顯，顯然對方已經(jīng)猜到了，那么說與不說似乎也沒什么意思。

林藏正在氣頭上，更沒有立刻撇清自己身上關(guān)系的那些彎彎繞繞，僵了一瞬，倒也直接走了。

這一次他并沒有摔門，但動作并不小，帶起了很大的響聲。

危機暫時解除，但辦公室里的氣氛并沒有因此而緩和下來。

寧遠找了冷毛巾擦臉，人是清醒了一些，但也冷得可以。

“你說林叔叔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呢？那次珠子被動的事，是不是也是他讓林藏干的？”

他一邊說話一邊整理東西，看著腕上的珠子出神，隨手撥弄了幾下，沒覺得它從外表上看，與其他從廟里求來的佛珠有什么不同。

到了這種時候，寧致也懶得說出調(diào)笑的話來逗弟弟，而是把自己腕上的那串摘下來，一顆一顆地撥過去，“從林飛飛出現(xiàn)以后，之后發(fā)生的事情都與你我有關(guān)，別人要懷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些線索就像這串珠子一樣，只要找到關(guān)鍵的線索，就能夠連成一串。”

“而有人認為這珠子就是關(guān)鍵的這條線?！?/br>
寧遠蔫蔫地把話接了，腦中有很多畫面冒出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一個也抓不住。

照理說，珠子的事情，只有他們自家人知道才是。雖然當(dāng)時也和林家交好，但到底也是沒有透露半分的。

“假使，假使說他通過某一個渠道得知了這珠子的秘密，那么要它來何用呢？”

這珠子，無非就是能夠把血緣關(guān)系緊密的兩個人綁在一起罷了。

寧致起初只是猜測，越想越覺得不對。他想起了記憶中的一個影像，卻還是強迫自己任由那影像溜走了。

寧遠受不了這種憋悶至極的氣氛，翻出微博來自娛自樂，翻著姑娘們給他的花式澄清笑著傻樂。

寧致卻嚴肅著，拍了拍桌子提醒，“我怕林藏鬧起來這事只是一個開始，對方那么謹慎，應(yīng)該還有后招才對?！?/br>
“而且我們現(xiàn)在無憑無據(jù)地，不管說什么都只是猜想罷了?！?/br>
“是啊，林飛飛那個案子辦的實在漂亮，指紋、足跡、汗液之類的基本都沒留下，而且當(dāng)時我們雖然也秉公處理了，卻總歸是要在情面上顧及一些?，F(xiàn)在又什么證據(jù)都沒有，不能貿(mào)然去問，也不能把人直接找來支隊吧?！?/br>
寧遠應(yīng)了聲，又去翻手機了，剛拿起來不到幾秒，又實在心煩得很，甚至想站起來轉(zhuǎn)個圈圈，最后倒也把手機收了，只給方媛發(fā)了幾條消息，叮囑她注意安全，不要摻和這邊的事了。

寧致板著臉給了人一個腦瓜崩兒，又去翻當(dāng)時的材料了，因為沒有結(jié)案，匯總的資料還一直存放在他的辦公室里。

其實這案子并不是沒有證據(jù)。

比如當(dāng)時林飛飛憑空多了的那六萬塊，只要查清來處，就有一半成功的可能。

再比如那雙疑似警鞋的腳印，只要找到相符的鞋子，也能解開其中一處可能的疑團。

只是，如果查到了。

在盡頭的那一邊等著他們的又會是什么呢？

是他們能夠承受的嗎？

如果可能，寧致寧愿這只不過是一場噩夢。

只要醒過來，就又會變得安全。

而不是現(xiàn)在這般，如履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