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來之后沒直接去浴室洗漱，反而打開房門，靠在門框上喊了一聲：“媽，你怎么不叫我？”

坐在客廳里，本來坐在沙發(fā)上，不知遭干什么的三個人聽到梁舟的聲音，一時間頓住了，一齊轉(zhuǎn)頭看向梁舟，梁舟正好對上了陳池的眼神，陳池還沖他挑了下眉。

梁舟：“…………”

唐宋先開口的：“小舟醒了??？快收拾收拾，準備吃午飯了?！?/br>
梁舟：“………好?！?/br>
他站直身體，退回房間，關(guān)上門，額頭抵上房門。

自己完全忘記陳池也在自己家了，大年初一自己還睡那么晚。梁舟懊惱的用額頭碰了兩下門，這才走去浴室洗漱。

客廳這邊的唐宋則有點好奇：“小池，昨晚你們聊天了？小周這么晚起倒是挺稀奇?！?/br>
陳池搖搖頭：“沒，洗漱完沒多久就睡著了，”他想了想，然后說，“可能是昨天喝酒了，之前12點的時候他就坐沙發(fā)睡著了?！?/br>
梁修文搖搖頭：“哎，船船的酒量是真實不行。”

說完這句之后，唐宋便起身準備去廚房做午飯，梁修文也跟著去了，他起身之后還拍了拍陳池的肩膀才走。

陳池和梁修文的視線短暫交匯，然后錯開。隨后陳池低下頭，摩挲著手里的盒子紋路，里面裝的是今早梁修文送給他的領(lǐng)帶。

說是新年禮物，還有說在律所上班是要些好點的行頭，附帶的還有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單獨談話。

今天早上，陳池起得早，正好撞上了梁修文。他先叫了聲叔叔，梁修文點點頭，從冰箱里拿了東西出來，轉(zhuǎn)頭對陳池說：“一起吃點？”

陳池點點頭。

兩個人煮了面吃，對著做，過程中梁修文沒說話，陳池便也不說話。

吃到一半，唐宋醒了，臉上還帶著點睡意，來到廚房，看到他兩還有些驚訝：“喲，怎么是你們倆？”又偏了偏頭問陳池，“小舟呢？還沒醒？”

“嗯，沒醒。”

唐宋點點頭知道了，鉆進廚房給自己做早餐，她端出來的時候坐到梁修文旁邊：“你們倆聊什么呢？帶我一個？”

梁修文吃完最后一口面，扯了張紙擦擦嘴說：“我等會要出去買東西，準備讓陳池和我一起去?！?/br>
陳池抬頭對上梁修文的眼神，他沒有停頓地點了點頭。

唐宋說：“這大冬天的，你有事自己出去唄，拉著人陳池干嘛，別人是來我們家過年的?！?/br>
陳池說：“阿姨沒事的，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氣，我很久沒回舊通了?！?/br>
唐宋悄悄在桌面下用胳膊碰了下梁修文，沒再說什么。

梁修文回房間拿了外套，兩個人一前一后出了門，梁修文開車，陳池坐的副駕駛。

因為是大年初一，街上沒什么人，昨晚不知什么時候又下了點雪，墜在街邊上掛著的各種紅色裝飾上，倒也不顯得冷清，反倒有一股年味。

開過兩個紅綠燈之后，梁修文突然開口了：“陳池，你以前和我們船船一個班的是嗎？”

陳池：“嗯，是的叔叔?！?/br>
梁修文笑笑：“我記得你，那時候高一上學期元旦節(jié)，你們倆去中心廣場跨年看煙花，我接船船的時候見過你。”

陳池注意到梁修文用的字眼是「你們倆」，眼神動了動，表情卻沒變，只是點頭。

梁修文轉(zhuǎn)了把方向盤，又說：“陳池，你對男人喜歡男的這事怎么看？”

陳池沉默片刻之后，他低聲道：“梁叔，我和梁舟以前……在一起過一段時間?！?/br>
梁修文嗯了一聲，手指點點方向盤，放慢速度，等綠燈。

他趁著這個時間掏了根煙，沖陳池比了比，陳池點點頭表示自己不介意之后，梁修文搖下車窗，冷風投進車內(nèi)，他點燃煙，深深吸了兩口。

他沒對陳池剛剛說的話回應(yīng)，反而說：“船船到我們家的時候瘦瘦小小一個，不喜歡親近他唐媽，飯吃不多，但吃得挺快。”

煙飄出車窗，梁修文仿佛陷入回憶：“他很乖，膽子也不大，我和他mama廢了很大勁才讓他能正常去上課，老實說，我知道他喜歡男生的時候，我太震驚了。”

陳池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聽著，他靠著自己車窗映出的那一點梁修文的臉去捕捉的表情。

“老實說，我從來沒想過船船會喜歡男生，我愁啊，我甚至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就算是他剛到我們家連話都不肯說的時候，我都沒那么愁過。”梁修文車沒開過多，到了一個附近的廣場上，便把車停住了，他抖抖煙灰，繼續(xù)說，“我們這個年齡，其實和你們現(xiàn)在什么網(wǎng)上流行的東西都不太懂，我去上網(wǎng)查男同性戀，給我嚇一跳，真是什么人都有。我又想，我家船船是這樣的人嗎？不是啊，完全不是啊，那他怎么喜歡男生，他那么膽小，這么干這么出格的事?！?/br>
“我們那個年代也有人是這個，有些人可能追著別人罵，有些人可能表面對你客氣，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說你。我一想到如果船船被人這么說，那心情真是說不出來。我在想梁舟要怎么辦，他以后要怎么辦，他本來就離人堆遠了，這下是不是更遠了，我和唐宋都怕他孤獨?！?/br>
陳池看著廣場遠處那一大早就在亮著的巨大燈牌，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熟悉的無力感又漸漸上涌。

“梁叔……我……”

梁修文聽著陳池這一聲，按滅手中的煙，他轉(zhuǎn)了話題說：“你知道我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船船喜歡你的嗎？”

陳池好奇地轉(zhuǎn)過來。

“那天他忘帶卷子，恰好我有空給他送過去了，看到他在草稿紙上寫你的名字，不止一個?！彼o了很久，然后接著說，“那瞬間我就明白了，我懂了?！?/br>
陳池說：“……那時候，我對他并不是很好。”

梁修文又笑了一下，眼角浮出很深的褶皺：“我要是不知道，我今天找你出來干嘛。”

又過了很久，陳池才說：“……梁叔，對不起?！?/br>
梁修文：“這話你不用對我說，我作為家長本來也不應(yīng)該參與你們之間的事。只是今年船船叫你回家過年，挺讓我驚訝的，梁舟他很心軟，一直都。”

陳池也懂，要是梁舟不心軟，也許在一開始，他們便不會有什么。

“你的對不起收回去吧，想想清楚為什么要說，或者是有沒有必要對誰說。叔叔今天叫你出來，其實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你們年輕人談戀愛，如果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大膽一點，也踏實一點?！?/br>
“我作為父親有私心，我當然希望你對梁舟好，不要讓他孤獨。但這畢竟是我自己的私心，你們之間要怎樣，都是你們的事，有沒有緣分也是你們自己把握。”

“我的話說完了?！绷盒尬膶﹃惓匦π?，“哎，年紀越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