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月亮上?！?/br>
接著，何渡終于借著微弱的月色注意到沈瑜手上的傷，他立刻從后備箱找出藥來。

開車門的時候，車外面雪已經(jīng)積起了厚厚一層，像是碎了一地的水晶，雪花在靜謐的夜空中旋轉(zhuǎn)，帶著風(fēng)鈴?fù)挵愕穆曇簟?/br>
沈瑜就是手臂上，膝蓋上有點擦傷，情況其實不嚴(yán)重，何渡拿藥棉小心翼翼擦著他手上的血痕，一臉緊張。

“哪有那么夸張?！鄙蜩ぽp踹了何渡一腳，“趕緊弄完走了，車都快凍上了?！?/br>
“好。”何渡應(yīng)著，卻仍然一絲一縷擦拭著沈瑜的傷口，弄得差不多了他才抬起頭來，出神地看了沈瑜一眼，“你說你們家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兒，我寶貝這么可愛，他們都忍心欺負(fù)?！?/br>
……

我寶貝這個說法，要是放在三天前也許沈瑜都會說別瞎說，但現(xiàn)在他只覺得很甜。

隨著念珠一起斷掉的還有這么久以來一直束縛著沈瑜的東西，當(dāng)他可以毫無芥蒂地接受何渡的示愛時，他才知道，原來喜歡與被喜歡，都是這樣幸福的一件事。

何渡不知道沈瑜的心理活動，但好不容易能肆無忌憚地說，他也就打開了話匣子，繼續(xù)道：“其實我之前每次路過你們家的時候，都有種特別沖動的想法?！?/br>
“嗯？”沈瑜詢問地看著他。

“我想去敲你家門，跟沈經(jīng)國說，沈瑜那么好，你不要就給我?！焙味伤坪跻灿悬c不好意思，專心看著沈瑜的手。

沈瑜笑笑：“那現(xiàn)在給你了?！?/br>
何渡猛地抬頭，看著沈瑜怔了好一會兒，一捂心口：“我真不是在做夢吧，我的天，這些話我以前都在夢里才會聽見的?！?/br>
他現(xiàn)在的樣子像個得到夢寐以求玩具的小孩，沈瑜看在眼里又心疼又覺得幸福。他終于可以回報何渡的感情——不應(yīng)該說是回報，應(yīng)該說，他終于可以和何渡開始一段真正的感情。

沈瑜再一次湊過去親何渡的嘴唇，在何渡回吻時他忽然惡作劇似的咬了何渡一口，何渡嘶了一聲，沈瑜放開他之后樂了半天：“你看，會疼，沒在做夢。”

何渡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嘴唇，盯著沈瑜嘖了一聲：“我就說我女朋友會咬人吧?！?/br>
“滾滾滾?！鄙蜩ふf。

兩個人又膩歪了一會兒，這才一個回到駕駛座，一個回到副駕駛準(zhǔn)備出發(fā)，這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十一點多了。

“真要現(xiàn)在出城嗎？”沈瑜有點猶豫地問，“大半夜開車會不會不太安全？”

“不會。”何渡笑笑說，“私/奔可不就得在大半夜么?！?/br>
“誰跟你私/奔。”沈瑜瞪了他一眼。

“哦對，咱們不是私/奔?！焙味煞吹剐Φ母_心了，“咱們是光明正大的奔。”

沈瑜條件反射地要反駁，話到嘴邊卻按了下來，看著前方夜空中的明月，他挑起嘴角：“是啊，光明正大的奔。你要帶我去哪兒？”

“海角天涯。”何渡說。

很快沈瑜發(fā)現(xiàn)，何渡這所謂的“海角天涯”并不是沒意義地一頓瞎跑，他是真的有目的地，這一點從他每次在出口都毫不猶豫也沒有走過重復(fù)的路上就可以看出來。

大概二十分鐘他們離開小城上了高速，之后一路向北。深夜的高速公路上基本都是大貨車，他們的小車在貨車之間小心翼翼地穿行，路過農(nóng)田，路過大山。

差不多一點左右時，沈瑜開始覺得有點困，畢竟不管打架砸東西還是哭，其實都是非常費體力的事情。

“你休息一會兒吧?！焙味捎糜喙饪吹缴蜩みB著兩次歪在靠背上迷迷糊糊，主動說道。

“你一個人不會無聊嗎？”沈瑜半推半就。

“不會，我開車也顧不上你其實?！焙味烧f著把車停在緊急停車帶上，探手從前面的儲物格里拿了一只頸枕遞給沈瑜，“靠著睡吧?！?/br>
“那你什么時候休息？”沈瑜抱著頸枕問，他知道長時間開車也是件很累的事。

“我休息的時候會叫你。”何渡說，“畢竟咱倆得醒著一個看車呢?！?/br>
沈瑜這才稍微放松下來，笑了笑說：“行?！?/br>
沈瑜并沒有睡得很沉，真正入睡的時間也就一兩個小時，更多時候他半夢半醒，枕著頸枕抱著外套瞇眼看著窗外。

城市已經(jīng)越來越遠(yuǎn)，地形也越來越平曠。遠(yuǎn)處的山脈起伏如同龍脊，帶著北方大地獨有的雄渾蒼涼。

天微微亮?xí)r，沈瑜感覺到車速慢了下來，他睜開眼，只見何渡把車開進(jìn)一個服務(wù)區(qū)，已經(jīng)有不少大小客車停在這里。

“安子嶺？”沈瑜往外看了看，念出服務(wù)區(qū)的名字，然后他拿出手機(jī)查了一下，這地方在河北境內(nèi)，離承德不遠(yuǎn)。

“嗯?！焙味蓱?yīng)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并不明顯的疲憊，“很多客車會在這兒休息，我有點困了，稍微睡一下?！?/br>
服務(wù)區(qū)的超市有24小時貨架，沈瑜跟何渡一塊兒下車去買東西，短短一段路上，何渡很自然地攬著沈瑜的腰，沈瑜開始雖然有點不自在，但還是隨何渡去了。

都跟你私/奔了還在乎什么呢。

但走到貨架那還是出了狀況，貨架的房檐下面竟然蹲著兩個男的，應(yīng)該都是貨車司機(jī)，滿臉風(fēng)霜之色，正面對面地聊著天，一人手邊擺著一瓶礦泉水。

看到沈瑜跟何渡，他們倆都多看了幾眼，其中一個穿灰衣服的還露出驚訝之色，沈瑜頓時有些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到自動售貨機(jī)前買了水、餅干和火腿腸。

令沈瑜尷尬的事情發(fā)生了，何渡居然直接拿了瓶水?dāng)Q開，遞到沈瑜嘴邊。

就算摟腰還不夠曖昧——當(dāng)然，實際上已經(jīng)夠曖昧了——這個充滿寵溺的遞水也簡直等于在秀恩愛了好么！

沈瑜內(nèi)心簡直要咆哮起來了，你看不到旁邊還蹲著兩個大兄弟么！

但何渡溫柔地看著他，他突然又覺得，無所謂了，大不了就被人覺得是變態(tài)唄。他有何渡了，別人怎么覺得關(guān)他什么事。

于是沈瑜就著何渡的手喝了口水，然后拽了何渡一把，示意他快回車上，雖然表面上大搖大擺若無其事，實際路過兩個司機(jī)的時候沈瑜感覺自己頭皮都快要炸起來了。

走過去之后他實在忍不住回頭偷看了一眼，令他震驚的事發(fā)生了：

——那位灰衣服居然一直在看著他倆，跟沈瑜目光對上以后，他咧嘴一笑，沖沈瑜豎了豎大拇指！

WTF？

直到回了車上沈瑜還是整個人都不太好，他忍不住給何渡講了剛剛的所見，兩眼發(fā)直地念叨：“難道這就是天下大同？還是單純是我想多了？”

何渡掛著笑聽他絮叨了半天，然后拍拍沈瑜腦袋說：“年輕人，這就是人生?！?/br>
“我信你個鬼。”沈瑜白他一眼。

何渡本來想就在駕駛座歪一會兒算了，在沈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