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又是滄海桑田，晁汐還在那里，荀珩放不下。

荀珩要在參書悟道前下界安排好晁汐。

荀珩想了個辦法，對靈寶天尊說：“師父，徒弟想回紫樂宮拿香爐。”

“去吧，速去速回?！?/br>
***

晁汐對著云霞出神，仙界種種過往在眼前浮現(xiàn)。

飛升初到南天門，就被那巍峨壯觀的氣勢所震撼；初見天帝，他不是白胡子老頭兒，而是沉穩(wěn)威嚴的壯年男子；初次參加瑤池酒會，就因醉酒當眾調戲紫胤天尊。

九昧真火不愧是上連碧落，下通九幽，燒在身上是真的疼；還有王母那只乖萌可愛的小玉狐，真想捏捏它毛茸茸的小耳朵……

“又在為何事出神？”一道熟悉的，可以將晁汐融化的聲音響起。

晁汐倏然回神，看到荀珩就站在他的身側，霞光映在他臉上，驅散了他的冷淡，眉眼間盡是溫柔。

整個室內的空氣因荀珩的出現(xiàn)都變得清新起來。

“荀珩君，你怎么來了？”晁汐用手指戳了戳荀珩的手臂，觸感真實，他沒有虛幻真身。

“我……”荀珩沉吟了一下，“想你了?！焙竺嫒齻€字荀珩說得很輕，似乎有些羞于啟齒。

幸虧晁汐聽力好，聽得清清楚楚。

晁汐的眼睛瞬間睜大，一眨不眨地看著荀珩。

荀珩被晁汐灼灼的目光看得尷尬，便伸手拉上窗簾擋住日光。

晁汐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把他壓在窗戶上，壓抑著興奮，問：“荀珩君，你是說想我了嗎？”

“嗯……”那層窗戶紙捅破了，荀珩不再故作姿態(tài)，他下界來就是要讓晁汐明白他的心意，他想在有限的時間里讓晁汐感受到他的情意。

“?。。。　标讼p手緊緊抓著荀珩的肩膀，將頭埋在他胸前，發(fā)出沉悶的吼聲。

“我終于修成正果了！”晁汐全身都在輕顫，那是難以抑制的興奮表現(xiàn)，身體每個細胞都為之發(fā)狂。

“晁汐?！避麋穹鲎∷难?，輕喚道，“我有什么值得你眷戀癡狂？”

晁汐抬起頭，雙眸亮晶晶的閃動著水光，反問：“那你為何想我？”

這問題把荀珩難住了。

為何想？是聽多了晁汐的情話，還是被他古靈精怪的性格吸引，亦或是被他認真對待工作時散發(fā)出的獨特魅力所吸引，在不知不覺間就將他放在了心上。

以前對他有點感覺，但不怎么濃烈，可在忘空境中看到他喪失生氣，仙魄一點點消散，荀珩全所未有地生出一種懼怕的情緒，怕他消失在自己面前，怕再也見不到他。

“我難以說清?！避麋袢鐚嵉?。

晁汐笑笑，放開荀珩，要他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尊把情愛說出個所以然來的確難為他了。

他說他想了，晁汐就很高興，證明他的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晁汐要的不多，這樣就足夠了。

“我倒是自己知道為何癡迷你?！标讼蛙麋癫⑴趴吭诖芭_上，緩緩述說自己的坎坷追愛史。

“我初入天宮，你的大名便如雷貫耳，仙魔大戰(zhàn)十大功臣之一，九重天魅力神尊，道法通玄，學術淵博。我聽說你這么厲害，當然想見你一面，我遞了數次拜帖都被你的仙侍拒之門外，這事你知道嗎？”

荀珩進過晁汐的靈臺，才知此事。

荀珩說：“當時不知。每日遞到我府上的拜帖成百上千，我疲于應付，便叫仙侍拒了。”

“哦，沒想到你這么忙。”晁汐的語氣有點酸，“那其他小事你肯定更沒印象了。”

荀珩：“比如？”

“你在凌霄殿上幫我說過話?！标讼?，“長生大帝推薦我任司水龍王，只是一個五品仙官，卻遭到很多大神反對，是你站出來力排眾議，為我作保?！?/br>
荀珩尋思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新晉小仙初入天宮需在五方大帝府上做滿三年侍童，表現(xiàn)優(yōu)異，才會酌情分配神職。長生大帝做事謹慎，難得舉薦賢才，荀珩不想長生大帝難堪便幫他說了幾句話，晁汐卻把這件事當做恩情記下了。

“我并非……”荀珩想解釋這個誤會，晁汐卻打斷他：“我知道你不是為了幫我，可我那時已經對你有了好感。”

“對你好奇，我就到處收集你的資料，了解越多越想靠近你?！被叵肽嵌畏富òV的歲月，晁汐忍不住笑起來。幾千歲的年紀卻像個情竇初開的孩子，追逐最遙遠的月光，不懼不畏，不知疲憊。

“還有一件很傻的事，說了，你別笑話我?！?/br>
荀珩點頭。

“我去過靈山。”

荀珩的眉頭皺了起來。

西天靈山是佛祖的地盤，雖說道佛不分家，但兩種勢力各為其所，靈山除了十八羅漢鎮(zhèn)守還有一只兇猛異常的靈鷲看護，道家神尊沒有邀請都不能輕易前往靈山，晁汐這個小天仙竟然去過。

“你和誰去的？”荀珩問。

“我獨自去的?！标讼f，“我聽說老君要幫你煉一種丹藥，偏偏少了赤羽蒼蕨這味仙草，覺得機會來了，喝了幾壺桃花釀壯膽，趁著酒勁偷偷潛入靈山，那日佛祖開壇布經，十八羅漢跟著佛祖去了燃燈寺，靈山只剩靈鷲看守，我與靈鷲大戰(zhàn)八十回合，終于拿到仙草。”

那時晁汐渾身掛彩，極其狼狽地回到天宮，還沒來得及把赤羽蒼蕨獻給荀珩，又聽說西天那邊來了靈使，專程給荀珩送來赤羽蒼蕨。

時不待我！晁汐仰天長嘯，硬撐著的一口氣陡然泄盡，在自己的小院兒里足足挺尸三月才恢復元氣。

“你沒有受傷？”赤羽蒼蕨是靈山圣草，靈鷲專職看守絕不會讓人輕易盜走。

“受了一點小傷?！?/br>
晁汐語氣輕松，荀珩的目光卻深沉起來，“只是小傷？靈鷲的戰(zhàn)力可抵百位天兵，你這么強嗎？”

“是啊……”晁汐垂眸避開荀珩的逼視。

心虛的不敢正眼相對，小狐貍真的惹人心疼。荀珩攬過晁汐，將他圈在懷里，低柔道：“晁汐，你太傻了，以后別再為我做傻事，知道嗎？”

晁汐靠在荀珩的肩上，笑著說：“傻仙有傻福，現(xiàn)在我功德圓滿了?！?/br>
荀珩手臂收攏，更緊地抱住他，晁汐靜靜地靠在荀珩的頸窩，彼此依偎。荀珩的身體沒什么溫度，但懷抱踏實，清香撲鼻，很是舒服。

興奮過后，晁汐對荀珩的突然到來感到疑惑：“你真是因為想我，所以下界來看我嗎？”

“嗯?！避麋裎⑽Ⅻc頭，“師父新著出三部道經要我在上清境參悟，我怕用時太久，便下來和你說一聲?！?/br>
“怎么突然讓你參悟道經？天宮的政務你不管了？”晁汐不明白。

“我也不知，三部道經中兩部與魔有關?！?/br>
“魔？”晁汐更加迷惑，“魔族不是被全殲了嗎？”

“許是心魔吧。”荀珩輕輕嘆氣，“我去忘空境被師父發(fā)現(xiàn)了，他雖不知墜入的小仙是你，卻用三部道經敲打我，讓我警醒?！?/br>
“是我連累你?！标讼穆曇粲行┑吐?。

“與你無關?！避麋衽呐年讼谋?，安撫他，“參經悟道乃我的本分，并非累贅，談何連累?！?/br>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