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淺的身體里，而傅忘生像是帶著什么使命提前離開了，讓鄭凡總覺得趙淺這會兒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小媳婦兒。

趙淺想了一下，“系統(tǒng)要倚仗我的中樞神經(jīng)進行運轉，所以下手很小心，并不疼?！鳖D了頓，趙淺又忽然道，“鄭凡，你過來一點?！?/br>
鄭凡乖乖地挪了挪步，他跟傅忘生還能懟上兩句，但在趙淺眼皮子底下就乖巧的連說話都規(guī)矩起來。

鐵棺材沒關上，一面敞開著，袒露出來的纖維因為鄭凡的靠近居然不安分的扭動了一下，趙淺眉心蹙起，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那些不安分的光纖像是感受到了威脅，瞬間老實了。

鄭凡……包括李瀟他們?nèi)靠匆娏诉@點異常，但方才傅忘生靠近時，卻沒有這樣的變化。

“這是……我，??？”鄭凡瞬間嚇得滿腦門汗，連話都說不齊全了。

他吞了口緊張的唾沫，整理一下思緒這才重新問，“我不會真是周枕的兒子吧！還是說！哥我是您兒子！”他看過的那些狗血劇這會兒跟回光返照似得全往腦袋里蹦，鄭凡立馬又提起了另一種親緣關系，“或者，或者我是你的親生弟弟？！”

“……”趙淺示意鄭凡掐掐手指，“我那么早生兒子是犯法的?！?/br>
不只趙淺有這么大的兒子犯法，就連長他幾歲的周枕都是在違法犯罪的邊緣反復橫跳，更何況周枕早就被困在系統(tǒng)中了，哪有這個閑工夫還生個兒子出來……至于親兄弟，那就更不可能了，按照周雪瑩焚身自殺的年限算，鄭凡得從她骨灰里爬出來。

“那我是怎么回事啊？”鄭凡簡直頭皮發(fā)麻。

“之前周枕找上我們，曾經(jīng)塞給我一沓文件，都是周雪瑩留下來的。而在這堆文件中，占主導地位的當然是地鐵系統(tǒng)的雛形理論，另外卻還有兩個項目，也都是周雪瑩策劃并參與的?！?/br>
趙淺嘆了口氣，“我這個親媽活得不長，成就卻抵得上別人百年之多?！?/br>
另外兩個項目中有一個鄭凡是知道的，因為他老板跟趙淺說話時，從來都不避諱他，所以鄭凡了解，在傅忘生很小的時候，他的基因被改造過，用來與趙淺相配。

“……我也被改造過？”這是鄭凡的第一反應，“不能吧，那為啥我老板沒反應，就我有反應??？”

“不，你是屬于第三個項目?！壁w淺本想抬手摸一摸鄭凡的狗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樣子連動都不方便，因此只能嘆口氣，“這個計劃啟動時，我還沒有出生，也就是說周雪瑩的膝下，只有周枕這一個禍害成精的孩子?！?/br>
周雪瑩表現(xiàn)出來的愛是笨拙偏頗且有毛病的，她可以保下周枕，卻也清楚的知道這個孩子是個病人，需要治療，但因為周枕的心理問題已經(jīng)越來越嚴重，甚至在他的蠱惑下，周枕的親生父親和心理醫(yī)生都自殺身亡，這個孩子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

就在這種情況下，周雪瑩開始構想地鐵系統(tǒng)，但唯一的孩子如果被送進系統(tǒng)，幾乎等于無止境的囚禁，周雪瑩便想造出另一個胚胎，他是周枕，卻又不是周枕，可以完全的取代她唯一的孩子。

想法變態(tài)，邏輯清奇。

不過這個計劃到最后都沒有成功，幾乎是所有的胚胎開始成形時，周雪瑩跟趙遠就發(fā)現(xiàn)他們的遺傳體系有些偏差，無法做到完全拓印，而失敗的原因周雪瑩也知道……

這個胚胎并不是周枕的克隆，因為克隆出來的人將繼承周枕的一切，當然包括他從娘胎里帶出來的精神疾病，但周枕的生父又早早死了，周雪瑩沒有配套的另一組基因，只能通過各種改造，盡量完善。

周雪瑩對創(chuàng)造一個完美的周枕懷有強烈的執(zhí)念，但她也明白，這世上沒什么東西是完美的，而自己遺傳給周枕的那套基因從根本上說就有缺陷，只要她執(zhí)著于制造一個健康的，完全沒有心理和精神毛病的周枕，那所有的胚胎都只有一種可能——失敗。

因此這個項目以失敗告終，所有的實驗材料要么被銷毀，要么冰凍了起來，由系統(tǒng)對鄭凡的歡迎程度來說，他身上一定帶著跟周枕相似的構成，也就意味著，鄭凡很有可能就是當時僅剩的胚胎。

當然，按年齡算，鄭凡不是周雪瑩拿出去培育的，更有可能是周枕掌握系統(tǒng)的控制權，并拿到當年的項目資料之后，將鄭凡這顆完整的受/精/卵解凍培育……周枕有系統(tǒng)這個龐大的助手，而系統(tǒng)又汲取著數(shù)百位專業(yè)人士的腦子，里面宛如浩瀚宇宙，足夠繼續(xù)這項研究了。

周枕以為自己控制著系統(tǒng)，系統(tǒng)也以為自己被壓制，其實不過相互成就。

“你剛剛那一番揣測雖然愚蠢了一點，但正常人肯定會咬住自己是親生的，揣測我們之間會有較遠的親緣關系，但你一上來就直接認爸爸……興許我猜錯了，但你是個孤兒，現(xiàn)在的父母不是你親生的父母吧？”趙淺最后道。

鄭凡點了點頭，“雖然他們很盡力的隱瞞我，也盡力給了我一個最好的家，但他們只是尋常的父母，察覺不到孩子的小心思，更不知道其實從小我就比其它孩子要聰明，五歲時就能大致聽懂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了?！?/br>
“從你的個性上就知道，你的養(yǎng)父母真的很好。你這一生跟別人不一樣，只要有任何行差踏錯的一步，你就會演變的跟周枕一樣，”趙淺輕輕笑了笑，“我想周枕之所以想單獨讓你離開，就是在你身上看見了一種可能性……一種屬于他的可能性?！?/br>
鄭凡和周枕長得并不太像，包玥玥嘗試了一下在他臉上找痕跡，也只找到了嘴跟臉型這兩處差不多的，因為作為一個胚胎，鄭凡是失敗品，他繼承了周枕的絕大多數(shù)遺傳基因，但也被周雪瑩和趙遠肆意改造過，難免會產(chǎn)生一定程度的偏差。

由此，傅忘生莫名覺得鄭凡順眼的原因也找到了……鄭凡跟趙淺那也是極親的血緣關系，傅忘生關照一下自己的舅子也是應該的。

知道了自己的來歷，鄭凡反而松了一口氣，不然他總覺得自己這張出站的車票拿得忐忑不安。

“哥……我還能叫你哥嗎，或者叫弟弟？”鄭凡越說越小聲。

“還是叫哥哥吧。”趙淺想了想，“我比較習慣這個稱呼。”

鄭凡便繼續(xù)道，“哥，我老板干嘛去了？我們現(xiàn)在該干嘛？留在站點里還是直接出去……你能讓乘客們都出站嗎？”

鄭凡問了個好問題，周圍一圈目光因此都落在了趙淺的身上，仿佛他是什么散發(fā)著圣光的出站口，但現(xiàn)在趙淺卻沒辦法回答他，所以搖頭道，“我現(xiàn)在只能負荷一站的運作，如果讓乘客出站，所有乘客都會迷失在系統(tǒng)當中……所以我在等傅忘生回來。”

對系統(tǒng)的改造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否則周枕也不至于花費這么長的時間，一邊將自己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