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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為人看病,他是絕不肯吃虧的人,他出手救人,都是有條件的。凌自初見岳霄沒錢,便要他去取一物交換,那是一味極珍貴的藥材,生于雪山之外,岳霄趕到雪山上時,這藥還只是一株幼苗。這玩意生得脆弱,偏偏又長在冰天雪地之中,岳霄擔(dān)心這藥草凍死了,便干脆在那山上守了近一年,好容易待到它可入藥,不料一下山便聽聞沈家出了事。岳霄雖不知沈清喻為何要尋凌自初,可大抵也能猜測出與沈清喻的病有關(guān)系,他回中原時便已經(jīng)給凌自初送了信去,與凌自初約在正氣堂的地界,此時正好帶沈清喻與沈睿文一同趕過去,為沈清喻治好病再出關(guān)也不遲。沈清喻與沈睿文喬裝打扮,隨岳霄行至正氣堂所在的泰汝城中。岳霄雖說要沈清喻以身相許,可這一路倒也如以往一般,并未如何同沈清喻過多親密,至多是嘴上調(diào)笑兩句,沈清喻雖不知為何,多少卻也松了口氣。凌自初尚未趕到此處,他們只能等候。岳霄尋了下腳客棧放了行李,便打算出去找些吃食,順帶打聽些消息,沈睿文死活不愿與他結(jié)伴,呆在了客店內(nèi)休息,僅有沈清喻隨他一同出了門。沈清喻這幾日身子稍好,燒已退了,正想出去透透氣,他知張修遠(yuǎn)兄弟不日也將抵達(dá)此處,便刻意戴了紗笠遮擋面容,好在過幾日便是應(yīng)正陽壽誕,城中四處均是江湖人士,如他這般打扮的不在少數(shù),他不算多么起眼。岳霄找到一處酒樓,與沈清喻坐在角落,店內(nèi)生意紅火,他們要的東西只怕沒那么快上來,岳霄便又單點了一碟脆皮花生,就著花生下酒。沈清喻還記得上一世有人在他與岳霄的餞別酒中下了毒,如今看到岳霄喝酒便心驚,不由道:“飲酒傷身,你少喝一些。”岳霄以往少見沈清喻如此關(guān)心他,一呆,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半晌方笑道:“無妨,小酌怡情。”沈清喻倒是還是打算和岳霄講道理的:“青知門的木掌門從不近酒色,如今他已六十歲了,身體卻仍舊很好。”“他不是不喝酒?!痹老稣f,“他是酒量差?!?/br>沈清喻問:“你怎么知道?”岳霄笑吟吟抿了一口酒,道:“我灌醉過?!?/br>沈清喻:“……”沈清喻原還想與岳霄理論,可他還未開口,岳霄卻已搶著答道:“清喻,你今日如此關(guān)心我,我好生感動,你果然還是疼我的?!?/br>他面色如常地說出這種話,沈清喻難免一瞬臉紅,他可沒有岳霄這般不要臉,只能滿心慌亂地別開臉去,一面要去端桌上的茶盞,不料外頭鬧哄哄地忽然了一大群人,他側(cè)目向門外看去,那些人均腰佩長劍,服飾打扮也大致相同,也許是什么門派的弟子。只是他無甚江湖經(jīng)驗,分不出那些是什么人,不由多看幾眼,有些好奇。岳霄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一面輕聲同他道:“那是凌空派的弟子?!?/br>像是回應(yīng)他的這句話一般,岳霄話音未落,外頭那有人大聲嚷了幾句,語氣不善問身后一人道:“燕陽,修遠(yuǎn)修明師兄呢。”沈清喻手一抖,手中茶盞在桌上滾了兩圈,碎了一地。正是用膳的時候,酒樓內(nèi)甚為吵鬧,并未有多少人注意到沈清喻摔碎了個杯子。岳霄卻看到了。他鋒眉微蹙,若有所思地再抿一口酒,也不多問,權(quán)當(dāng)什么都不曾看見,再度望向那幾名凌空派弟子。沈清喻也知自己是失態(tài)了,他吸一口氣,還若無其事對岳霄笑了笑,說:“看來要多賠店家一個杯子了?!?/br>他因體弱,十歲后便在府中養(yǎng)病,并未見過多少外人,沈家出事時他恰去了山中為母掃墓,逃過一劫,也正因如此,如今張修遠(yuǎn)只識得沈睿文的面孔,卻不認(rèn)識他。依照上一世的記憶,應(yīng)府壽宴是沈清喻第一次與張修遠(yuǎn)張修明二人相見,此時就算遇見了凌空派弟子,他也不必驚慌。沈清喻沉心靜氣,復(fù)將目光移向門外。被喚作燕陽的那名少年身材瘦弱,負(fù)著極為沉重的行囊,聽師兄發(fā)問,慌忙抬起頭,道:“師父令修遠(yuǎn)與修明師兄先去應(yīng)府拜會……”“我怎不知師兄什么時候走開的?!蹦侨颂籼裘迹瑢㈨\繩往燕陽手里一塞,道,“罷了,你去喂馬?!?/br>他方說完這句話,腦門上便挨了一下,身旁一名青年皺眉說:“景鴻,自己的馬自己喂?!?/br>景鴻撇了撇嘴:“三師兄,這小雜種……”那青年神色一沉,冷冷斥道:“還不快去!”“這應(yīng)當(dāng)是高逸?!痹老鲈谏蚯逵鞫叺?,“賀逐風(fēng)三徒?!?/br>上一世沈清喻只在壽宴上見過高逸一面,那時高逸恭謹(jǐn)跟在掌門賀逐風(fēng)身后,捧了壽禮向應(yīng)正陽賀壽,而賀逐風(fēng)神色淺淡,端的一副君子風(fēng)骨,沈清喻便想起自己曾聽父親說過,凌空派的賀掌門品性高潔,如孤峰白雪,非凡俗可染。沈清喻不知道高逸與賀逐風(fēng)是否知曉沈家之事,高逸尚且不談,賀逐風(fēng)是一派之主,他不可能毫無察覺,自己應(yīng)當(dāng)對他小心提防。店內(nèi)剩下的空座不多了,高逸與幾人上了二樓雅間,剩下的凌空派弟子便在一樓湊了一桌吃飯,他們吵吵鬧鬧的,再沒什么看頭,沈清喻便將目光轉(zhuǎn)回來,眼見著岳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嘻嘻地朝他舉杯,口中道:“美酒當(dāng)配佳——”沈清喻知道他要說渾話,不由面上微紅,抬眼便要瞪他,于是岳霄便硬生生把未出口的“人”字咽了下去,強(qiáng)行改口道:“美酒當(dāng)配嘉興大粽子!”沈清喻:“……”那名叫燕陽的凌空派弟子正忙前忙后地端茶遞水,跑動時離他們近了,恰好聽見了這一句話,呆怔怔地抬起頭看了岳霄一眼,像是從未聽過如此不要臉的胡扯,不由地有些發(fā)愣。他不過慢了片刻,那邊景鴻又大聲叫嚷起來,燕陽急忙跑過去,也不知是誰伸出腳勾了他一下,他撲通跌倒在地,鼻子狠狠磕在了青磚地面上,一瞬涌了許多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磚上。凌空派弟子們哄堂大笑,燕陽疼得眼淚打轉(zhuǎn),卻沒有一個人伸手?jǐn)v扶他,他咬唇抹了抹鼻血正要爬起來,景鴻卻又朝他身上踢了一腳,將他踹倒了,惡狠狠地罵:“小雜種。”岳霄神色微沉,顯是已有些不悅。高逸在二樓聽見樓下哄鬧,便下了樓,景鴻這時才笑嘻嘻攙起燕陽,主動與高逸說:“三師兄,燕師弟方才自己摔了一跤?!?/br>燕陽咬唇低頭,顯是被欺負(fù)慣了,不敢在高逸面前說出真相。高逸皺著眉問:“燕陽,你自己摔了?”景鴻搶著回答:“他當(dāng)然是……哎喲!”他一個趔趄向前撲去,只覺有人在他背上重重推了一掌,好在他習(xí)武多年,反應(yīng)迅速,當(dāng)下站穩(wěn)了身子,回身一看,哪有人推他,他身后根本沒有任何人。景鴻正覺奇怪,忽而膝后一痛,有東西砸在了他膝上xue道,他撲通一聲便直直朝燕陽跪了下去,腿上沒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