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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擇定了哪家就不太愛變動地方,所以這次依然去了那處醉仙樓,點了他們的招牌菜。 來布菜的圓臉小廝笑盈盈的,將她點的紅燒鱈魚和幾道小菜端上桌之后,還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羹湯,說是送給熟客的。 鄭姒欣然笑納,暗道這家店的服務真不錯,要是味道能更上一層樓就好了。 這紅燒鱈魚比起三娘做的,到底還是差了點意思。 想到這里,她感慨的嘆了一口氣,心道,若我有三娘的那雙手,我便自己開一家食肆,哪里還愁賺不到錢? 起初可能要辛苦一些,不過她可以收幾個聰明伶俐的小徒弟,將他們教出來之后,她便甩手不干了,到時候再無煩事掛心頭,豈不是美得很? 可惜她沒那雙手。 鄭姒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暗道,養(yǎng)得好看有什么用,撫琴只會一些皮毛,作畫也畫不到拿出去賣的水準,整天就知道捧著個話本子。 她象征性的在心頭譴責了一下自己,而后便食指大動的開始用餐。 盈綾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地問她,“小姐,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甜香?” 鄭姒深吸了一口氣,只嗅到食物勾人的香氣,末了,才隱約聞到一點膩人的甜味。 “有一點?!彼呎f著,邊不耽誤的用筷子夾了一塊鱈魚rou,隨口道,“是不是花香?” 盈綾蹙著眉,“不太像?!?/br> 鄭姒咽下一口,又捧著小碗給自己舀了一勺湯,“可能是店里調的香料吧。” 盈綾用手掌在自己的鼻前扇了扇,又仔細嗅了嗅,眉心蹙的越來越緊,“小姐……” 鄭姒已經用筷子夾起了一?;ㄉ?,眼睛也沒抬,“怎么了?” 她站起身,面色凝重,“我覺得有點不對?!?/br> 鄭姒看著那?;ㄉ?,心中奇怪,有什么不對的? 不過這念頭剛起未落的時候,她豁然發(fā)現(xiàn),那?;ㄉ缀鋈蛔兂闪藘深w,而后便開始影分身。 她的意識變得模糊黏稠起來,筷子一下子掉了,花生米咕嚕嚕的滾到地上,她扶著額,目光無意識的追隨著,發(fā)現(xiàn)墻角某處無端的升起了細弱的裊裊白煙。 那熱氣騰騰的羹湯讓白煙和香味飄了滿屋,將那點小小的異常掩蓋住了。 她暈倒之前,心想,果然天上掉餡餅,準沒好事。 白煙滿室,她們二人昏昏的伏倒在桌上。 那圓臉小廝敲了敲房門,“客官,出什么事了嗎?” 屋內無聲無息。 他笑了一下,轉身走上三樓,行到黑暗的走廊盡頭,叩了叩房門。 “鄭老爺,都安排好了?!?/br> 里面?zhèn)鞒鲆粋€陰沉的聲音,“□□,人多眼雜,不好行事。將她們綁好蒙住眼封住口,別讓旁人發(fā)現(xiàn),等天色暗下來再說?!?/br> “是。”他應聲之后,走進另一個屋中,在托盤上放了麻繩黑布,然后用綢布蓋著,施施然的下了樓,送餐一樣進了鄭姒的屋中。 他將二人拖到墻角,看著鄭姒如花似玉的臉蛋,嘆了一口氣。 “得罪誰不好,偏要得罪那個錙銖必報的主,這翡州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個沒和他喝過茶呢?” “你也莫怪我,東家讓我聽他差遣,我也沒有選擇的辦法,若是不從,怕是會丟去半條命?!彼麘┣械?,“這年頭,誰活的容易呢?” 他嘴上說的話軟和,下手卻一點沒耽誤,照鄭明義的吩咐將二人捆好了,而后走出去,喀嚓一聲,輕輕關上了門。 …… 太陽一點點的落下山去。 鄭姒醒來的時候頭暈腦脹,雙手被反綁,眼前一片漆黑。 她悶悶的咳嗽一聲,慢慢回想起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 耳邊能聽到車輪滾動的聲音,馬車顛簸不定,路面十分凹凸不平,一定不是城中的街道,也不是修的平整的官道。 一陣風過,她聽到樹聲如濤,由此猜測,此刻她已經被帶到了翡州城西十里外那片深深的密林中。 她心中無比的慌亂,卻又奇異的鎮(zhèn)靜,她知道只有殺人拋尸時綁匪才會將人帶到這種地方,自己怕是難活過今晚,手腳都怕的發(fā)軟。 可是另一方面,她的大腦還在冷靜的飛速轉動,推測兇手,收集信息,尋找自己獲救的可能。 兇手很好猜,除了鄭明義她也想不出旁人了。 至于獲救的可能…… 鄭姒蜷著腿在車廂里慢慢挪動了一圈,在角落里碰到一個人。 她用自己被反綁的雙手辛苦的摸索,摸到她腕上的一個玉鐲,鐲子上有一道細細的裂口。 她心中一涼,知道盈綾也被放倒了。 她心跳如擂鼓,漸漸意識到自己可能破不了這個死局。 袖珞此時在鋪子里,只以為她去星河苑了,而九順被她留在星河苑當管家,根本不知她今天會去。 她如今每次去星河苑前都會和祖母打聲招呼,所以就連清梧第二日都不會來了。 她無聲無息的死去好幾天,可能都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鄭姒緩緩地將脊背靠在車壁上,自我安慰道,沒事,我也不是第一次死了,說不準死一死,又穿進了另一本。 可她心頭還是涌上濃重的悲傷。 上次猝死的太突然,她根本來不及有什么感觸,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年之后才想起前塵,往日的那些生活也早已遠去了,所以鄭姒適應的非常良好。 可是這一次,她卻在無邊的黑暗中,孤寂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也許再也沒有轉世,也沒有來生,只有人死如燈滅,往后這世間,再也沒有她了。 她很沮喪的想,劇情這么輕易就能改變嗎? 她本該死在一年之后的春日的。 往日不曾深刻的思考過死亡,可是死到臨頭的這一刻,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想活著。 哪怕出個變故,讓自己多活一年、一天,一個月也好。 若是那樣,她一定…… 首先把那個小郎君霍霍了! 這個大膽的想法剛冒頭,馬車便忽然停了。 “你是什么人!” 她聽到車夫兇惡的聲音,一顆心充滿期待的提了起來,忍不住想,是誰來了? 翡州城中,好像沒有能在此刻來救她的人物。 若是在京城中,她倒是還能押一押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將軍賀驍,可如今他在千里之外,不可能飛渡來此。 而且……此刻他估計已經將心思放在鄭姣身上了吧。 她選擇留在翡州城之后,和他的meimei賀蘭通過一次書信,她當時提過,賀驍以為她是被拋下了,不顧一切想將她接回來,卻終究被父親攔下了。 遠方有人掛念著你是件很讓人感動的事,可是鄭姒當時回信的時候卻只叮囑賀蘭不要找鄭姣的麻煩,全然略過了此事,顯得十分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