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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海也闖得。救小齊大人,只是在完成任務,不必感謝,屬下等也受不起?!泵恳粋€身著鷹紋服的年輕人,臉上都是淡漠而正直的神情。他們腰背挺直,持刀而立,仿佛穿上那一身制服,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屬于自己,而是屬于玄衣司,屬于陛下,屬于南唐。齊樂之沒來由覺得感動,這才是他想象中一往無前的戰(zhàn)士,勇敢果決,熱血無畏。他忽然發(fā)現(xiàn)從前對靳久夜的看法似乎有所偏頗,那個男人絕非殺戮者,也值得陛下的看重與托付。如果史書上非要留下一位男后,那么一定是靳久夜這樣的人才當?shù)谩?/br>與此同時,齊樂之也很擔心葫蘆谷的情況,畢竟賀玨只帶了三千京畿衛(wèi)先行,而玉石關的兩萬駐軍行動緩慢,若是賀玨遇到了危險,或掉入了敵人的陷阱,若是趕不及救援,那他齊樂之便是南唐的罪人了。醫(yī)官給他看診之后,囑咐他多歇息,但他卻歇不下,等到傍晚,夜色漸漸落下,一天一夜又過去了。齊樂之終究忍不住,找來裴行歌,“陛下在葫蘆谷,我始終不放心?!?/br>裴行歌連忙勸道:“齊帥,你才從北齊回來,若是再涉險,玉石關便再無主帥了?!?/br>齊樂之猶豫的也是這個原因,但他擔心賀玨會因為靳久夜出事而沖動,自己從小跟他長大,或許能勸慰一二。正說著話,外頭的傳令兵奔進來,興奮道:“京畿衛(wèi)回來了!陛下回來了!”“可看見影衛(wèi)大人?”齊樂之急問。傳令兵道:“影衛(wèi)大人也回來了,被陛下抱回來的……”齊樂之一聽,立刻快步走出軍帳,裴行歌緊隨其后。營地里,賀玨抱著渾身是血的黑衣男人,滿臉焦急與躁怒。“醫(yī)官!快!醫(yī)官在哪兒?”醫(yī)官從另外一處軍帳中跑出來,他正在給受傷的暗侍衛(wèi)包扎,忙碌了一下午,總算將最后一個看好了。他年紀大了,步子也不快,聽到消息跟著跑出來的暗侍衛(wèi),干脆一左一右將他架起來,他雙腳離地,被帶著跑得飛快。“哎,小老兒自己走,你們還有傷,別,別動!那個腳趾頭斷了的,你還要不要腳了?”可惜沒人聽他的話,暗侍衛(wèi)雖然繼承了影衛(wèi)大人冷面肅容的傳統(tǒng),但多多少少不是毫無感情,甚至有的私底下還八卦愛開玩笑。其中就有人道:“救咱們頭兒要緊,你就別關心我們了!要是救不了頭兒,說明你是庸醫(yī),我們也不要你看!”“你,你你你們這群小崽子,真是無法無天!”醫(yī)官被架進了靳久夜所在的帳篷,賀玨將他輕輕放在榻上,男人的身體依舊冰冷。軍帳里置了火盆,溫度要比外面好得多,賀玨嫌不夠,又讓裴戎去安排多置幾個。“醫(yī)官,快來看看!”賀玨伸手將老頭子扯到靳久夜的面前,眼前的男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緊閉著眼如同沒有呼吸般。而渾身的鮮血已經凝固,看不出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旁人的。裴行歌命人端來了熱水,賀玨親手替靳久夜擰帕子,幫人把臉跟手一一擦干凈,他握著對方的手腕,發(fā)現(xiàn)已經瘦了一大圈。這一個多月在邊關,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眼底下的烏青也越來越重,恐怕一到玉石關就沒好好休息過。醫(yī)官望聞問切,上手捏靳久夜脈,被男人的體溫嚇了一跳,幾乎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賀玨,“陛下,影衛(wèi)大人……”“怎么?”賀玨的雙眼通紅,語氣冷冽。醫(yī)官沒繼續(xù)說,他感覺自己觸碰到的是一具尸體,但陛下的神情太過可怕,只好捏上脈查看。看診的間隙,齊樂之適時上前拜見,“陛下,臣無能被擒,如今歸來,請陛下恕罪?!?/br>賀玨這才看到齊樂之,青年也消瘦了許多,冒出來的胡茬也不曾打理,臉色差得好像生了重病,完全沒了在西京城意氣風發(fā)的樣子。“你辛苦了?!辟R玨淡淡道,“閣老與長公主他們都很擔心你,阿瑤還有不到三個月就要生產,這廂事了,你可先行回去陪她?!?/br>說完這話,賀玨的目光就緊緊鎖在醫(yī)官與靳久夜身上,醫(yī)官按脈許久,神色間盡是疑惑,隨后轉化為驚恐,帳中眾人皆看著,他額頭冒了一層汗,又掀了靳久夜的眼皮查看瞳孔。賀玨問:“如何?”老醫(yī)官連忙回答:“陛下,臣捏不住影衛(wèi)大人的脈,他渾身冰冷,沒有脈搏呼吸,恐怕早已……”“不可能!”賀玨斷不能信,“他怎么可能會死?”齊樂之亦渾身呆住,定定地看著那個男人,他,強大如他,竟然會就這樣沒了嗎?突然鼻頭發(fā)酸,幾近落下淚來。老醫(yī)官也無法,可事實擺在眼前,“陛下,哪個活人會渾身冰冷成這個樣子?連脈搏也無,呼吸也無?臣不會撒謊亂說,方才查看影衛(wèi)大人的瞳孔,也就只有瞳孔沒有渙散?!?/br>賀玨沒說話,只盯著榻上的男人,死死看著男人的臉,神情似是盛怒,又似是悲傷。軍帳中一片沉寂,許久過后,有人發(fā)出低聲的啜泣,細下一看竟是玄衣司的暗侍衛(wèi)。“朕不信?!辟R玨吐出三個字,“朕聽聞有人心跳停滯也活過來了,靳久夜肯定不會這么輕易就……”他再也說不出那個字,一提到就哽咽,心里作痛說不出話來。老醫(yī)官嘆道:“臣聽說影衛(wèi)大人一人面對成百上千的狼煙騎,震懾敵人不敢上前,堅持到陛下前去營救,恐怕也只是撐著一口氣。一旦見到陛下那口氣就散了,人就容易……”“不會的。”賀玨相信靳久夜,相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他說過的,只要主子還活著,屬下不敢死。他賀玨要活個長命百歲,他的夜哥兒也應當跟他一同老去,最后老得走不動路,牙齒都掉光,連豬蹄都啃不了,他們就相擁著一起死去。“朕要你現(xiàn)在就給他治,繼續(xù)治他身上的傷,他一定會醒過來?!辟R玨看著男人的臉,堅定地說道,“朕相信他一定還活著?!?/br>“陛下!”老醫(yī)官長嘆一聲,見賀玨執(zhí)拗不已,只能應了,“是,臣遵命?!?/br>“他身上受了許多傷。”賀玨上前,一點一點幫靳久夜解開衣裳,赫然看到那胸腹上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