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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真有什么困難,我會尋沈校長幫助的?!?/br> 伯昀并不知沈一拂辭職之事,聽她這樣說,倒安心了不少。 長房長孫這一走,林家就更顯冷清。 回到上海,大伯母高血壓的老“毛”病就犯了,時好時壞病了一個多月,到年前才見好轉(zhuǎn)。 臘月十五后,大家小戶要謝年,以香燭供具,迎神酬謝。滬上各大街小巷,店鋪百貨都布置得花團(tuán)錦簇,南京路上的禮品店、糖果攤子皆是擁擠,云知進(jìn)南京路時,太陽還沒落山,也是那些百年老字號店長龍隊(duì)排的正旺的時候。 她倒不是說被使喚出來跑腿了。只是今日約了何味堂的掌柜,大過年的學(xué)校早就放了假,要出門總要找個由頭。 這何味堂就是祖父八大暗鋪之一,掌柜托福叔給云知傳話,說無論如何也要在年前見上五小姐一面。何掌柜對這位深受林老看重的林五小姐非常好奇,本來只是想見個面,沒想到小姑娘的年紀(jì)比想象中還要“小”。 出乎意料的是,這林五小姐頗有眼力,一坐下便問他:“何掌柜,你們這種點(diǎn)心鋪,一年到頭生意最好的時候大概就是過年了吧,怎么還有功夫通宵玩撲克?” 他詫然,還未張口詢問,順著她目光看到自己褲兜邊“露”出來的撲克一角,遂笑了,“五小姐如何知道我是通宵了?” 她拿茶蓋撥了撥茶杯,“從門口走到內(nèi)堂的功夫,您就打了三回哈欠了?!?/br> 何掌柜笑:“昨夜招呼了幾個貴客,興頭來了,一夜沒闔過眼,讓五小姐見笑。哎,林老爺……” 既少不得了解些祖父的死因,云知當(dāng)然沒有多說,何掌柜也未多問,閑聊幾句后,他就直入正題:“往年這會兒都是林老派人來看賬,不知林小姐可會瞧賬本?” 云知:“……” 打她回上海,這已經(jīng)是第三個請她來查賬的人了,之前福叔還說若無大事無需和這些人打交道,看來這“大事”也包括查賬。 云知雖然會看賬,但這些店鋪本就在他們名下,真要在賬本上做手腳,即便她瞧出端倪也沒什么用,何況這么多年,大部分賬款都拿來做扶持教育的事,面對著他們,她心中欽佩都來不及,哪還真能一筆一筆算?這便推拒了:“何掌柜既是祖父的摯友,祖父信得過您,侄女兒又怎么會信不過呢?倒是何掌柜資助的學(xué)校若是遇到什么困難,要及時同我說?!?/br> 何掌柜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看得出五小姐不愿久留,畢竟大年二九,小姑娘不想把時間耗在這里也正常。于是命伙計(jì)將店里的糕點(diǎn)各來幾盒,云知看到一盒“餑餑鋪”,打開一看,里頭的一些玫瑰火餅、狗、“奶”、子蘸糖、杏仁雞油餅、桃酥等等,都是滿式糕點(diǎn)。 何掌柜看她愣在那里,“喔,這不是我們店里的糕點(diǎn),是前兩日我從北京帶回來的,口味偏甜膩,深受旗人喜愛……” “是從‘正明齋’買的吧?”她問。 何掌柜贊她一句好眼力,看她喜愛,又讓人多拿兩盒來,也沒同他客氣,笑“吟”“吟”收了,臨走前忽然想到什么,問:“何掌柜剛從北京回來,可是最近北京發(fā)生什么大事了么?” “五小姐指的是……” “也沒什么,我這不是看報(bào)紙,說出任國務(wù)總理的梁士詒才一個月就托病辭職了么……” 何掌柜:“這北洋“政府”不論是內(nèi)閣還是軍閥派系的變動,一天一個樣,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哪能曉得什么內(nèi)情呢。就算有些民間傳聞,傳到我們耳里,只怕也都是舊聞了?!?/br> 她笑了笑,“也是?!?/br> 來時沒坐車,大過年的黃包車也不太好叫,一路走到望平街市,看路邊有不少老人沿街剪紙寫春聯(lián)。其中一個老者殷切招呼著,她本想著林公館的春聯(lián)也輪不到她買,走出幾步,又折返回頭,問:“賣紅紙嗎?” 回到林公館時天“色”已黑。 楚仙和幼歆正在客廳里試鞋,見云知回來,笑鬧聲稍作一頓,幼歆看她手里拎著大包小包,“呀”了一聲,“是何味堂的糕點(diǎn)?。俊?/br> 幼歆揀了一塊,一邊吃一邊拉云知過來:“我們下午逛百貨看到的新款式,一起看看唄,有沒有喜歡的。” 幼歆腳特小,她挑的鞋子明顯不合云知的碼數(shù),剩余四五雙都圍在楚仙腳邊,不過這位三jiejie忙著低頭扣自己的鞋帶,左右腳各一只,沒有“讓賢”的意思。 云知說不用,三伯母抱著小伯湛道:“唉喲,有喜歡的就拿一雙嘛,過幾日還要走訪拜年的,哪有過年不穿新鞋的。” 云知懶得接茬,將一干禮盒拿去給榮媽,自己泡了壺溫開水徑直上了樓,關(guān)上屋門,樓下客廳傳來談笑聲,好像有提到她,不過聽不清,她也沒興趣聽。 這也算是她回林公館這一個多月的常態(tài)了。 如果說,從前這家人對她是禮貌式相處,祖父去世后,“禮貌”二字還得多加個雙引號。 大伯母身體不好,家里不少事務(wù)讓三伯母“cao”持。而這位三伯母本來就是個典型的勢利眼,祖父過世之后,眼瞅著大伯成了家里當(dāng)家作主的,對楚仙的討好就更加明顯,連一碗水端平的表面功夫也懶得做。 楚仙呢,除了在蘇州那會兒被大伯按頭來道過一回歉外,兩人就沒怎么說過話——哦,倒還是有的,回上海后,楚仙私下找云知講了一次“和”,大意是解釋了一下當(dāng)日是有想救她的,純粹是給沈家大公子給算計(jì)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diǎn),她希望云知能牢牢守住秘密,萬不可傳出去讓外邊的人誤解,從而毀了她一輩子清譽(yù)。 云知本來還沒打算同她清算這筆賬,不怒反笑:“清者自清,既然是誤解,又有什么毀清譽(yù)之說呢?” 楚仙當(dāng)下就變了臉“色”,“你是握著這把柄,非要同我過不去了?云知我告訴你,現(xiàn)在沒有人再給你撐腰了,你要是真在外邊胡說什么,也、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br> 云知聽著□□、“裸”的威脅,冷笑不語,兩人不歡而散。之后也不曉得這位三jiejie在她爹媽面前哭訴了什么,rou眼可見的是大伯與大伯母待她的冷淡比往日更甚。 現(xiàn)在這家還有誰還把她當(dāng)個親戚看的,估“摸”著也就剩幼歆一個了。 不過云知對林公館本來也沒什么期待,他們待自己冷淡些,她冷淡回去便是,只當(dāng)自己是個租客,日子倒也不算難捱。 真要說難捱的,莫過于與沈一拂的失聯(lián)了。 從天津分開,這兩個月中,別說是電話或收信,就連報(bào)紙都尋不著他的痕跡。 云知打過很多次電話到南京醫(yī)院,得來的消息是蘇醫(yī)生已辦理了離職手續(xù);也托祝枝蘭去打探消息,只是不知小七是不愿她聯(lián)系上沈一拂,還是真沒消息,總之……音訊全無。 盡管她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