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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曉得,即使開了箱,哪怕之后跟在沈一拂身邊,寸步留心也有隨時喪命的可能?!?/br> “好。你這架勢是要說道理你都知道,可是你不愿聽從?!绷骤て挚此荒樥J(rèn)真,使勁一捶拐棍:“怎么,是被那姓沈的一攛掇,也想當(dāng)一個慷慨就義的英雄了?” 若是往常,她該把話音止于此處,但這一刻也不知怎么的,腦海中盡是林賦約臨終所托的那一副鄭重神“色”…… 云知,你是阿爸唯一的希望,阿爸,能夠相信你么? 她抬眸。 “祖父。我不是想當(dāng)什么英雄,我死里逃生過不止一次,平生對自己最大的期許,就是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開開心心的活著。”云知在鴉雀無聲的房間里輕輕地說,“可是,人若是不能無愧于心,又怎么可能開心的起來?” 林瑜浦眸光狠狠一顫。 “當(dāng)阿爸阿媽、大哥,還有那么多有志之士舍生忘死為理想、為國家付出,他們視為比生命更重的東西,既然交到了我的手中,眼見要流出去,總不能裝作沒有看到吧?我、我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br> “以離開祖父、離開林家、甚至很有可能交待自己的小命……”祖父平平望過來,“這就是你的力所能及?” 她抿了抿唇,“萬事要總打最壞的打算,不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么?” 屋內(nèi)寂靜了一霎。 是看看林瑜浦鐵青著臉,她頓時意識到自己言語間的失妥,喃喃說了句“對不起”,就要伸手去挽祖父的手。 老人家卻將她甩開。 “五小姐,要不,你先拿點(diǎn)吃的回房間……”福叔說。 林瑜浦別過眼,沒再看她。 “是知兒失言了。祖父,您別動氣,我……晚點(diǎn)我再來找您?!?/br> 云知確是一時心急,那一番話卻不是意氣用事。 從當(dāng)日沈一拂帶她去胡同見過駱川后,她就隱隱感覺到林賦約留給她的東西與近日、不對,與近年來的許多事端都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只是她畢竟是局外人,不敢妄下定論。 原本她只想先保祖父平安,心里盤算著回到蘇州再好生勸勸祖父,直到前一刻得知保險箱即將到期,再仔細(xì)回想,當(dāng)初那張印鑒卡上的時間好像就到本年年底,掐指一算,恐怕就是這一兩天了。 莫不是,祖父著急離開,也與此有關(guān)? 沒頭沒尾,難有定論。只能先找沈一拂推敲看看,她掏出鑰匙,不料進(jìn)了他的套房,里里外外尋了一圈,愣是沒瞧著人。 云知再度愣住。 分明說過會等她的,莫不是發(fā)生什么要緊事,不得不離開? 本就六神無主,再加上沈一拂無故失蹤,心下更慌,她怔怔出門,正巧撞上祝枝蘭。 這才想起小七也是天津城的地霸,興許他能幫點(diǎn)什么忙。 云知將他拉到屋內(nèi),征詢一些關(guān)于銀行保險箱的知識。 “租期到的話,要過一陣還沒人認(rèn)領(lǐng),銀行就會回收。當(dāng)然,每個銀行規(guī)矩都有所不同?!弊Vμm常年做黑白兩道生意,對這些還是熟悉的。 “那要是……鑰匙和印鑒卡都丟了,是不是就拿不出來了?” “可以做掛失申請,就是麻煩些,要是一時辦不出來,可以先續(xù)費(fèi)延期。欸,你問這個做什么,是幫林瑜浦問的?” 她忙說不是。 “就是我父親,我是說林云知的父親,他臨終之前說在中南儲蓄銀行有保險箱,里頭有東西留下來。”她斟酌了一下,說:“我也是忽然想起這件事,但又不太想讓祖父知道……” 祝枝蘭一聽,“嘖”了一聲,“莫不是給你的私房錢?” “也許是吧?!彼蛐∑?,“拿得到么?” “哪里的分行?” “天津中南?!?/br> 祝枝蘭笑了,“那就好辦了,我和他們行長是老相識。你等著,我先去個電話,問問要準(zhǔn)備哪些手續(xù)?!?/br> 小七走后,云知連灌了兩杯水,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自知絕無可能再勸得動祖父,何況,她也不愿讓祖父涉險。 祖父年邁,有任何舉措都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但她不同,她無父無母,行事方便很多。 可是這樣沒商沒量的,要是她自己貿(mào)然就去了銀行,會否惹出更大的麻煩? 云知只覺得她的心開始明晰,但仍舊有許多不確定“性”。 奈何一個早上下來,她開了好幾趟房門,偏生就是等不到沈一拂。 云知將脈絡(luò)從頭到尾在心頭重新捋了一遍。 林楚曼被人所害,犯了毒癮,死前將恩師鄒老的遺物放到雙亭之中,后被沈一隅拿走;沈一隅勾結(jié)榮良或是其他什么人,后將目標(biāo)鎖定在了諸多救國社員中……并一一迫害。 而他們想要的東西,在林賦約手中。 林賦約在火海中把鑰匙給了她,從諸多跡象來看,那保險箱之內(nèi)所藏著的,應(yīng)與中國油田的勘測或是勘測結(jié)果有關(guān)……但顯然,幕后之人并不能確定此物到底在誰手中,是以,才會有諸多人不斷遭受到窮兇極惡的追殺。 而阻止這一切的根源,興許就在保險箱中。 祖父不愿開箱,只等租期一到,銀行中人按例取出物件,以幕后之人的勢力,自然有辦法得到……而林家自然也就能從這場陰謀中平安抽身。 可是……之后呢? 倘若當(dāng)真與石油有關(guān),不論那幕后是日本、還是英美法、德意志,只會有一個結(jié)局…… 侵略。 更大范圍、更多土地的占據(jù)…… 僅僅只是一個念頭,在云知的腦海里,仿佛已經(jīng)生出了一個硝煙彌漫的場景,感覺到背脊一陣冰冷,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嚇出了一身冷汗。 大抵是這一瞬間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乃至祝枝蘭回來的時候,她都沒發(fā)現(xiàn)小七臉上的異樣。 “前頭電話沒通,剛撥通的電話?!弊Vμm說。 “那行長是怎么說的?” “你戶卡帶著么?” 她點(diǎn)頭,當(dāng)初去培訓(xùn)時就要求帶著。 “戶主的名字呢?” “……是林賦厲,不過我的戶卡上有寫到父親是林賦約?!彼龑艨媒o小七看。 祝枝蘭看了幾眼,猶豫了一下,“說最好要本人過去辦理,要不下次吧?!?/br> 下次? 林瑜浦方才好像說了個“明”字,也許過了明天,就什么都來不及了。 主意既已打定,她扯著小七的袖子,“就去問問,哪怕能將租期延長也可以的?!?/br> 總比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斃的好。 “姐,其實(shí)……” “其實(shí)什么?” “不是說,現(xiàn)在盡量減少出門么?” “不是有你保護(hù)我么?”她隱隱發(fā)現(xiàn)小七哪里不對,但現(xiàn)在來不及細(xì)想,“你再多帶點(diǎn)人,也不行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