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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句開頭和結(jié)論,不自覺將心中的推論和顧慮都說了出來,一時間竟忘了“知道越少越安全”這條準(zhǔn)則。 云知的卻暗暗滋生出別樣的感受。 沈一拂向來是長話短說、能意會就不言傳的“性”子。比起將她當(dāng)成小一輩的孩子單方面的維護,這般興興頭頭的同她探討、是打心眼里平等的交流,更讓她舒心。 “這些僅僅是我個人的猜測。到底是因為?;庶h要借他對付內(nèi)務(wù)府,還是另有圖謀,你祖父心里也許有數(shù)。”沈一拂道:“我想同他談?wù)?。?/br> 云知聽他說要見祖父,下意識緊張了,“這個……” “我有分寸?!彼浪念檻],“這次,不是來談婚論嫁,事關(guān)安危,想必你祖父應(yīng)該也不會拒絕見我這一面?!?/br> 云知拿手絞了一會兒被套,猶豫片刻,“既然如此,我也就說了?!?/br> “?” “林賦約,我爸爸,火災(zāi)發(fā)生時給過我一個布兜,里邊有一把鑰匙、一張銀行保管箱印鑒卡,他當(dāng)時說……” 那里有太多人的心血,要是就這樣毀了,阿爸阿媽才是死不瞑目。 她將這段記憶、以及之后回蘇州同林瑜浦的對話詳述了一遍。 沈一拂聽完后好似被觸及到了什么,眸光一顫,兀自出了一會兒神,“除我之外,你沒同其他人提過吧?” 她連忙搖頭,擔(dān)心他怪自己隱瞞:“我應(yīng)承祖父不能告訴任何人,但現(xiàn)在……” 現(xiàn)在,不斷有愛國志士在喪命,諸多線索都明晃晃指了過來,難道她還能繼續(xù)明哲保身,閉目塞聽么? 他會意,“我會好好談,別擔(dān)心。”頓了一下,“不會再氣著你祖父的?!?/br> 可她還是有些擔(dān)心,看他起身,忍不住說:“今晚,會不會有點遲了?” 他從口袋里拿出手表——當(dāng)時換表后,他一直隨身帶著她的那只,“八點半,不算太晚。” 看她掀開被子跟來,他無奈,“你在我會分神的?!?/br> 她乖乖頓足。 門快關(guān)上時,又推開,他提醒道:“鑰匙給我,還有,把外廳的燈關(guān)了?!?/br> 他走后,她趴在門口聽隔壁的動靜,沒想到福叔還真把人給放進去了。 她只能坐在房里空等。中途試著耳貼墻角,奈何這飯店隔音太好,什么也聽不見。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她換了一身睡衣、罩了件披巾,連茶幾上的甜品都吃空了,躺在床上愈發(fā)焦慮,正琢磨著要不要敲門進去探探情況,聽到門“咔嚓”一聲。 還沒來得及從床上蹦下來,就看到沈一拂邁入內(nèi)臥,她著急問:“談的怎樣了?” “他同意了?!?/br> “哈?” “同意多等兩日,坐輪船。”他看她頭發(fā)還濕著,蹙起眉,“你頭發(fā)怎么還濕漉漉的?” “你怎么說的他就同意了?”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br> 沈一拂開了幾個抽屜,找到一個體積碩大的電風(fēng)吹,“插”入“插”座里試了一下,能用。于是將凳子一拉,示意她坐過來。 暖風(fēng)烘烘拂過,她被熱的頭稍稍一歪,“不對啊,你這就過來了?他、他沒找我?” “見你祖父之前,我和他說我找過你……但你已經(jīng)睡下了?!彼驹谒砗?,不時撩撥她的頭發(fā),少女的頭發(fā)已長過腰,發(fā)絲偏細,“摸”起來柔柔順順的,手感很好。 難怪走之前讓她關(guān)燈,否則祖父才不會給他去而復(fù)返的機會呢。 “你突然出現(xiàn)在天津,我祖父不意外么?” “是有一些。” 但林瑜浦的反應(yīng)比他想象的要平靜,算不上友好,還能請他入座,喚福叔上茶,與昨夜那個多看他一眼都不耐煩的老人家簡直判若兩人。 “然后呢?”云知問。 “我說了我的來意?!?/br> 沈一拂恢復(fù)了以往的鎮(zhèn)定自若。他將北京的局勢、近來各地社員遇難的事實一一闡明,也沒有主動提云知所說的,卻迂回的說到鄒老的遺物可能在林賦約的手中,林瑜浦走南闖北數(shù)十年,什么風(fēng)浪沒有見過,其中利害,無需贅言。 “榮良有問過伯昀的科學(xué)研發(fā)?!绷骤て终f,“但他應(yīng)該并不清楚賦約留下的東西在我手中。沈先生所料不錯,賦約留下了一把鑰匙,在我手中。” 沒想到,保險箱的事,林瑜浦反倒主動提及了。 “……不過,我從未打開過這個保險箱。依沈先生之見,箱子里的東西,會是什么?” 沈一拂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林瑜浦似乎并不驚訝,卻又問:“倘若當(dāng)真與石油有關(guān),我將此物交出,會如何?” 沈一拂肅然:“但凡落入外邦之手,是國之大難?!?/br> 林瑜浦靜默須臾:“可若不交出去,不就成了林家的一顆不定時的炸彈?” “林老若信得過在下,可將此物交予我手?!?/br> 這意味著他愿全權(quán)將風(fēng)險攬到自己身上。 林瑜浦聞言,終于“露”出一絲訝異,他望向沈一拂,忽爾生出了另外一個問題:“沈先生可知,我為何不愿知兒嫁給你?” 昨夜……林瑜浦有句話如實戳中了他的痛處。 沈一隅既然盯上了云知,有一次兩次,就會有無數(shù)次。 “沈家,確實是個是非之地?!彼姓J(rèn),“我也確實比云知大了不少……” “年齡、身份、家中境況,自是令人不得不考慮,但……這并非根本的原因?!绷骤て帧懊敝?,淡淡道:“沈先生,你是個愿意隨時舍身為國的人,便如同我家老四一般,刻在骨子里的,誰嫁給你們,是誰的不幸……” 見沈一拂想要說什么,林瑜浦手一抬,把話說完:“但若你愿意為了娶誰、守護誰,而拋下志向、忘卻初衷,那是國之不幸、萬民之不幸?!?/br> 云知見沈一拂沉默了好半晌,忍不住回過頭:“怎么不繼續(xù)說了?你向祖父討要保險箱鑰匙,然后呢?他同意了么?” 沈一拂關(guān)掉電吹,省略了林瑜浦的那番語重心長,言簡意賅道:“他拒絕了?!?/br> 她“啊”了一聲,“為什么?” 他拿手指給她捋了捋頭發(fā),“你祖父說,保險箱一旦開啟,林家便不能獨善其身,不論幕后主使是誰,只要一日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就一日不會對你們妄下殺手。” 這話聽著是有些在理,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哪里不對。她問:“不下殺手,但可以采取其他手段啊,比如綁架、拷問或者拿林家其他人做要挾……除非能將這個秘密瞞死,現(xiàn)在既然被人盯上,只怕祖父的法子,未必是長久之計。” “正是這個道理。”沈校長頗是贊許的“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 “我從來就聰明絕頂。” “聰明即可,絕頂大可不必。”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