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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外人叫他余爺,我叫他余先生?!背烧f:“反正,你把東西給了他就走,要是早,還趕得及回來上課的。” 云知目光落在那錦盒之上,輕輕搖了搖頭,“三jiejie,你都捅出這么大簍子了,上不上課還有什么要緊的?!?/br> 楚仙聞言,破涕為笑,“那你這是答應(yīng)我了么?” 云知答應(yīng)楚仙,并不只是出于同情心的緣故,也不是擔(dān)心她被祖父打斷腿。 如果只是被祖父打斷腿就能解決這事,她十之八九是不會摻和進(jìn)去的。 事實上,她哄楚仙睡著之后,悄然溜出宿舍,打電話給祖父——接電話的是二伯母,她說祖父和二伯都不在蘇州,有事出遠(yuǎn)門去。 她又打給了林公館,也不知怎么的,一晚上占線,等到圖書室關(guān)門都沒人接。 這下真成了個燙手的山芋了。 這種事說復(fù)雜也復(fù)雜,說簡單也簡單,軍閥世家相中了漂亮小姐,先以世交的名義接近,再擺桌設(shè)宴、共進(jìn)美食增進(jìn)感情,贈完定情信物之后搭個瓊臺玉閣相邀,也是一套正兒八經(jīng)的流程。 正所謂盛情難卻,若楚仙去把東西還了,再走人,小則傷情,大則惱羞成怒,莫說什么名聲了,這位能不能毫發(fā)無損的出來都尚未可知。 可楚仙要是不去,收了如此貴重的禮,后續(xù)的麻煩只會更多,這些軍閥世家保不齊本就看中了林瑜浦的家產(chǎn),整好借題發(fā)揮,趁火打劫,林家可就危矣。 但換成是她去,只說是楚仙的同學(xué)被打發(fā)來的,應(yīng)該能先混過去。 楚仙一番話中有句是事實,東西得盡快還,留在手里著實是禍患。 喜樂堂在京城的梨園行里算是排的上號。 小七在童稚之年就愛戲入“迷”,找不到人的時候,五格格就得帶上府邸里的小廝一家家翻,翻遍胡同,總能在某一家臺下看他手扳臺欄,踮著腳尖,目不轉(zhuǎn)睛望著臺上。 久而久之,她對這一代幾大園子也熟絡(luò),來到街門,就讓黃包車夫停下,往里走不到兩百步,就看到一個大院門前“喜樂堂”的牌匾。 楚仙今天難得沒有裝扮,她哭了一夜,眼睛還發(fā)腫,還沒走近就停下了腳步,躲在樹后。 云知抬表看了一下時間,正是早上九點。 她從兜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楚仙,紙上寫了馬老的辦公室電話:“我方才在街口那家書肆門前看到電話,如果我十點還沒有出來,你一定要記得通知學(xué)校,其他也不用多說,只說我被困在里邊。你得答應(yīng)這個,我才能進(jìn)去,否則,我是不去的?!?/br> 楚仙連連點頭,“半小時,半小時沒出來,我就告訴老師。” 不到正午,這個時間,戲園子通常不會開鑼,邁入園中,依稀能聽到有人在唱戲。 園內(nèi)的伙計聽她說要找余大爺,不敢怠慢,領(lǐng)她穿過前院,不一會兒,果然有個頭戴瓜皮帽的年輕人出來接應(yīng)。 “這位姑娘是……” “您是馮匡馮先生吧?”她照著楚仙形容的模樣認(rèn)出了人,“我是林楚仙一起來北京參加文學(xué)社活動的同學(xué),她今天早上忽然發(fā)起高燒,起不來床,但又說同余爺有約在先,于是寫了一封信托我拿來?!?/br> 錦盒在她挎包內(nèi),她也不提玉鐲,只將手中的信遞給馮匡,“勞煩您幫我轉(zhuǎn)交給余爺?!?/br> 馮匡看她面貌清秀,一身學(xué)生裝扮,應(yīng)不會有假,但又不敢擅自做主,接過信后,請她稍坐片刻,便一路小跑往內(nèi)。不到五分鐘,很快折返回來,客客氣氣道:“可否請這位小姐進(jìn)去坐一下,我家少爺擔(dān)心林小姐的病情,想了解一下情況?!?/br> 不出所料,對方會找她詢問。 云知點頭,緊隨他們穿過回廊,但見前方水榭上立著一個亭閣,對面搭了個小戲臺子,三兩人正上演一出。 古調(diào)獨彈,座客設(shè)兩座,僅有一人一身棕“色”皮襖,手持一串碧璽手串,頭微微晃著,顯是正聽?wèi)蛉肓松瘛?/br> 馮匡躬身上前示意:“余爺,楚仙小姐的同學(xué)來了?!?/br> 那人手里的把玩的動作一頓,“喔?” 云知主動上前,只等自我介紹之后,就從挎包里拿出錦盒,放下離開,未曾想,待那人抬起頭,她才看清那人真容,整個人瞬間呆住。 這、這人哪是姓余? 他不正是沈一拂的哥哥沈一隅么? 第六十四章 重入沈府沈一隅從來不是…… 本來沈一隅的外貌雖遠(yuǎn)不及他弟弟來的優(yōu)越,也算得上是面貌周正——至少遠(yuǎn)看不俗。 可也說不清是哪里不對,興許是眼白太過,或是臉上的肌rou層太厚,尤其盯著人笑起來的時候,總給人一種略微膩乎的膈應(yīng)感。 沒想到,時隔十年,這種沖擊不減反增,直把云知看得條件反“射”地瞳孔一顫。 沈一隅覷著她的神“色”,“怎么,小姑娘認(rèn)得我?” 既已“露”出訝異的神“色”了,云知再收斂也來不及,索“性”垂下目光說:“沒有,我就是聽楚仙說‘余爺’,還以為是個上個歲數(shù)的人,沒想到您如此年輕?!?/br> 她心里卻在想:楚仙怎么會和他搭上關(guān)系的?沈一隅又為什么要用化名?難道,他只是圖個新鮮,想玩玩兒而已?那又何必送那么貴的鐲子? 沈一隅端詳著她片刻,笑了笑,“在京城,‘爺’這個詞兒可并非看年紀(jì)的,有的人,一出生就得有一群人喊他‘爺’,有些人活到老,便是連親孫子都未必肯喊他一聲‘爺’?!?/br> 他說這番話明里暗里哄抬了自己身份,換作不知情的,怕已被這氣場打壓了一截。但不論他是沈大爺還是余大爺,此地都不宜久留,云知禮貌頷首,將那錦盒從包里拿出來,輕放在他身旁的檀木桌上,道:“楚仙托我來讓我將此物交還給您,她說,東西太過貴重,家里的老人說什么也不讓她收,望您能體諒。” 她故意提及“家里的老人”,就是在暗示沈一隅這件事已經(jīng)知會給林瑜浦了。 說完鞠了一躬,正要離開,馮匡“嘿”了一聲,伸手一攔:“小姑娘好不懂禮節(jié),我家大爺沒讓你退呢!” 沈一隅面上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楚仙小姐自己怎么不來?” “她生病了,起不來床?!痹浦f。 “你是她的同學(xué)?” “嗯?!痹浦f:“煩請您檢查一下?!?/br> 他放下手中那條碧璽手串,指尖落在錦盒面上,輕輕點了點,也不打開,“這里頭是件貴重物件,楚仙差你來跑腿,對你足是信任啊……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滬澄公學(xué)的學(xué)生?” 倘若她不認(rèn)識沈一隅,此刻大抵會繼續(xù)喬裝林楚仙的“同學(xué)”,以盼著蒙混過去。但她畢竟同沈家大少在一個屋檐下當(dāng)過半年“親戚”,對他這個手指點桌的動作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