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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啟伸向木盤的手一頓,后又捏起了一枚。他的眸光更冷了,但不是對著韓山。若是安遠真的平了安城之亂,那么大司馬這個官職,也確實該消失了。他將瓜子扔回了木盤之中,如此他捏起的到底是哪一枚就再也分辨不出。他抬頭看向韓山,說道:“你很不錯,日后傷養(yǎng)好了,就跟在孤身邊吧。”……韓山幾乎是飄著被攙扶出了屋子,后又被秘密的送回去了自己的院落。早知道這樣一說就能得到美人皇帝的青眼,他第一次覲見的時候就應該噼里啪啦說了??!還進什么工部啊,還受什么磋磨??!那樣他直接就是天子的謀臣了??!還斷什么腿?。?/br>而大司馬這邊,他深知天家人的忌諱,在與這二人商討一番后又奔去了新帝的院落將這一切細細的匯報。怕夜長夢多,喜塔臘安圖覺得就明日動手,而新帝也同意了。因著他的這句話,安城的很多人今夜別想要睡覺了。待大司馬走后,安城太守劉青直接癱軟在了桌子上。主簿邢征親自起身為太守奉茶,卻被拉住了手腕。劉青滿頭大汗,嘴唇都有些顫抖。他看著神色平和的主簿,心中凄哀。邢征一定還不明白此次誅殺安王懟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他拉著邢征的手,力道很大:“一定要安排妥當,一定要殺了。否則、否則——”劉青用力的握著邢征的手,看到邢征沉下來的神色松了一口氣。如此看來,邢征也不是無可救藥。若是殺不成安王,死的就是他們了。就算安王不殺他們,陛下為了自保也會殺了他們。邢征的眼中狠戾閃過,他湊近劉青的耳側,低聲道:“大人,我們可以趁亂將那出計謀的人……[ke——]”邢征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安城太守劉青一愣,后與邢征對上視線。隨即,他眸中的慌亂漸漸的穩(wěn)了下來,厲色也攀巖而上。他與邢征對視,心照不宣。他多年來為百姓、為安城付出了多少心血,這喜塔臘安圖竟然想用他除去安王。此事若是成了,他安圖倒是成了大功臣。敗了,也牽連不到那安圖。真真的是!好!計!謀!想那安王身后的四十萬私兵,劉青又頭皮發(fā)麻。他還是覺得不妥,而此時除了邢征再也沒有可以與他商量的人了。“安王私兵甚多,若是他死了,咱們怎么脫身?”劉青這么說著自己臉色也開始變差,而邢征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雖大司馬說安王一死,底下的人群龍無首不成氣候。但若是那些人針對安城……針對他們……陛下會幫他們嗎?還是會將他們推出來,抵消安王余黨的怒火?邢征反手抓住太守的手腕,聲音壓的更低了:“若到時他們咄咄逼人,咱們也只能順了他們的意——反了!”最后兩個字,邢征咬牙切齒。這謀反,可是要與整個大月對上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看著神色慌亂的太守,聲音稍微放平和一些:“太守莫要擔心,安城易守難攻,沒那么容易被攻下來。”安城太守劉青一聽這話,忍不住雙手攥住邢征的手,眼中滿是認同和感慨。當初邢征要加固城墻建造防御,他還極力阻攔。如今看來,倒是未雨綢繆了!如此,劉青心緒平緩了很多。但是他的內心還是希望殺了安王之后不會被推出來頂罪,他真的沒有謀反的心。想到大司馬許諾的日后種種好處,劉青恨得咬牙切齒。這些也要有命去拿才行!他低聲對邢征說:“即便安王不死,喜塔臘也留不得。”至于那些好處,就讓喜塔臘安圖到地底下自個兒享用吧!這一夜,大雪依舊。只是,又有幾個人時真的安睡呢?安王院落,窗邊燭火通明。安王身披黑色大氅坐在窗邊,大開的窗子,雪花飄入。白色的雪、黑色的發(fā),凝結的晶瑩水珠。這妖邪之人一手撐著窗沿,一手拎著酒壺。安遠勾唇,人比雪白、更甚花艷。院落周圍靜悄悄,沒有腳步聲,也不會有腳印。安王此次來安城,好似真的什么都沒有帶一般。酒壺舉起,烈酒入喉,安遠的臉上顯現(xiàn)痛快神情。夜?jié)u漸深了,山莊的燭火也幾乎都熄滅了。朝陽初現(xiàn),照亮了銀裝素裹的安城。連續(xù)盡半月的雪竟然停了,天……也晴了。這天色已是大亮,小內侍在安王的院落外眺望。他并不敢進去,因為安王不讓人伺候。而安王一直不出來,他就得一直等著。太陽照耀在雪上,雪亮的刺眼。小內侍不敢看著雪太久,只能一會看衣服一會看鞋子,防止壞了眼睛。風雪消失了,太陽出來了,整個安城也似暖和起來了。而安王的房間,也終于打開了。身披黑色大氅的安王走了出來,在看到那張望的小內侍時唇角微勾、桃眸暗沉。畫中妖,也不過如此了。未用他走過去,小內侍就快步上前。他對著安王行了一個禮,然后說道:“陛下讓小奴來請安王,說是今日去看看安城的軍備?!?/br>軍備?白色的雪、黑色的氅,他就像蒼茫一片白色中的一個黑點,卻也像是侵蝕著蒼茫大地的黑煞。陽光灑下,似要將這個人融化在此處一般。安王眼角微彎,那渙散的桃眸不顯露半分心緒。他似難道好心情一般繞著庭院走了一圈,后在院落門口停住。隨即,他抬眼看向遠處。軍備么?呵——那劉青會愿意讓他去看軍備?“帶路?!?/br>沙啞又危險的聲音響起,跟在安王身后的小內侍打了一個哆嗦連忙上前帶路。他們朝著新帝的住處而去,然后便是一起去看那所謂的“軍備”。新帝的庭院,大司馬、安城太守等人此時已經(jīng)等候在了庭院中。為了不讓安王起疑心,昨日酒宴上的臣子都在此處??梢姙榱艘策h上鉤,喜塔臘安圖有意犧牲掉在場的一部分人。而以這個大司馬的性格,為防止日后事情敗露,就算暫時活下來的這一部分也不可能或者抵達京城。大司馬、劉青等人面色稍顯憔悴,不過眼睛亮的很。然而他們站在庭院中,等的腿腳都麻了,才等到了安王。讓那如妖的人慢慢走近,庭院中細小的交談聲音也消失了。大家皆是低著頭,不想與安王對視,也不想引起安王的注意。而此時,新帝的房門也打開了。門簾被掀起,同樣身披黑色大氅的新帝走了出來。同樣的款式、同樣的顏色,完全不同的氣勢、二人相互對視。安遠眉眼染上笑意,卻是笑不達眼底。在別人行禮的時候,他仍舊抱臂站的很穩(wěn)當。此時,安王站于庭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