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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啟面無表情,暗藏銳利的寒眸盯著安遠(yuǎn)。安遠(yuǎn)問他有沒有后手,他沒有回答安遠(yuǎn)的話,似在告訴安遠(yuǎn)他并無后手。安遠(yuǎn)見原啟如此,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攥著對方的手更是加重了力道。他的神情帶著幾分遲疑,顯然是有些不信原啟沒有暗里帶兵過來的。然而在二人目光交鋒之中,他漸漸的相信了。這個傻子竟然沒有藏后手?安遠(yuǎn)手上一用力,桌上茶杯翻倒。他似不在意般將原啟拉的離他更近了幾分,茶水順著桌面流到了炕上,也沾濕了二人的衣袖、袍邊。安遠(yuǎn)生氣了……“陛下不怕死嗎?”這句話,安遠(yuǎn)聲音極低、且有咬牙切齒的意味在其中。他看起來,似是真的惱怒了。他看著那個悶葫蘆冷著一張臉,直直的盯著他,開口:“有安王在,孤有何懼?”“……”靜默,逐漸凝固的空氣,徹骨的寒氣自安遠(yuǎn)身上散發(fā)。似曾相識的話語讓那如墨的眸子中巨浪翻涌……后——安王似是被新帝的話氣狠了,直接將那只手推了出去。他站了起來,袍角更是將桌上之物盡數(shù)掃到了地上。乒鈴乓啷一陣聲響,可除卻攀著窗縫進(jìn)來的寒風(fēng),再也沒有任何物種敢入內(nèi)。他們一個背身站立看不到表情,一個筆直而坐不露半分心緒。良久,安王好似消了氣一般,又低低的笑了起來。他背對著新帝,開口。嗓音那么的低,那么的繾綣:“真巧,本王與陛下心意相通呢?!?/br>后,安王甩袖離去。門簾掀開,寒風(fēng)灌入。坐在矮炕上的男人盯著門口處,眸色深沉。……許是不見日頭的緣故,安城的天黑的特別的快。今夜新帝初到安城,怎么著也要有一場酒宴的。安城太守這邊早已備好……這宴請的屋子竟然與安王府的那一處溫泉,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四周是熱氣騰騰的泉水、中間是平坦的高低。白霧縹緲,似入了仙境一般。雕琢精美的石橋?qū)⒅虚g高地與外側(cè)相連,今日更是鋪上了大紅色的毛毯。再看那高低之上,這般天氣竟然也有桃花盛開,腳下綠草氤氳。“?!?/br>伴隨著奏樂聲:二弦蕭瑟纏綿、琵琶豪邁奔放、排簫余音裊裊、鼓點雷霆萬鈞、編鐘氣勢恢宏……這可真就成了人間仙境。此時,不少的官員已經(jīng)落座。這京城來的官員自然坐的靠前,安城本地的官員往后。前面的官員怡然自得,看著這番奇景嘖嘖稱奇。后方的官員四處打量的同時還略帶忐忑。這場宴會過后,陛下可就要走訪了。安城向來貧窮,天災(zāi)人禍不斷。雖……雖主簿大人說有對策,但是……但是……若是陛下一個不滿,他們丟官是小事,怕是腦袋也要……而此次座位安排,最引人注目的非韓山莫屬了。安城官員對韓山的身份還不了解,所以看向他的目光帶著討好。而京城的官員臉上就帶著不滿了,心中暗罵這安城太守腦子是不是壞了,竟然將韓山安排在了大司馬的前頭。至于為什么安排在大司馬的前頭,相信與下半晌韓山入了新帝的院子有關(guān)。只是這知道的人,很少罷了。夜幕降臨也不知是天氣惡劣、還是地勢偏高的原因,風(fēng)雪似更大了。新帝帶著護(hù)衛(wèi)隨從,在安城太守劉青的引路下,來到了這處別院。這地方比其他的房屋要高,面積似乎也大上幾倍。它的存在似在告訴著大家,屋內(nèi)另有玄機(jī)。新帝停下了腳步,為首的安城太守也有些瑟縮的低下了頭。原因無他,那位閻王爺正站在門口含笑的看著他們。此時的安王已梳冠,身上披了一件火紅色的大氅。冰天雪地中,無疑他是最矚目的存在了。他勾唇看著停住腳步的人,邪魅的語氣伴著風(fēng)雪傳出:“劉太守。”這一聲,讓低著頭的安城太守劉青一個哆嗦。這安王脾性如何,早在岸邊之時他已有了深刻的認(rèn)識。如今,是萬萬不敢得罪的。而安王如今喊他作何?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告訴著劉青,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他連忙低頭行禮,并回答:“見過安王?!?/br>原啟站在原地對上安遠(yuǎn)的視線,稍稍皺眉。而對方見他如此,竟然笑的愈發(fā)燦爛。“為何本王的院落距離陛下的,如此遠(yuǎn)?”安王問出這話的時候連眼角都未曾給劉青一個,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在那冷面的帝王身上。他喜歡看著原啟生氣、皺眉,每一次看到他都會覺得痛快。包括這一次,當(dāng)他話必,見對方眼中劃過的冷意。安遠(yuǎn)勾唇,那愉悅感似自心底發(fā)出的一般。劉青一聽,后背冷汗淋漓。這安王是來治他罪的……原本他是打算將陛下與安王安排的近一些,可岸邊之時見安王與新帝劍拔弩張,后那韓山又進(jìn)了新帝的馬車。所以……所以他一時腦熱就將二人的院落稍稍調(diào)換了一下。這,應(yīng)該沒有被安王發(fā)現(xiàn)吧?想到安王陰毒狠辣的名聲,安城太守劉青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伤盟颇驹G的很,根本不知如何說才能讓安王消了氣。最后,他顫顫巍巍的抬頭,似征求意見一般的問道:“那……?不如安王喜歡哪處,就住哪處?”此話說完,劉青在安王的眼中真真切切看到了滿意的神色。劉青心中松了一口氣,心想著自己的回答可算讓安王滿意了??上胍烈徊令~頭冷汗的手還未抬起,劉青就差點踉蹌摔倒。為什么呢?自然是因為安王接下來的話。“哦?若本王想住陛下那一處呢?”安城太守劉青臉上的表情要哭不哭,要笑笑不出,難看至極。此刻他是連抬頭都不敢了,直接跪地對著新帝磕頭,口中喊著:“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br>陛下的住處,哪里能還給安王??!劉青這也算弄明白了,安王這是與陛下不愉,拿他出氣呢!安城太守劉青砰砰磕頭,一身狼狽。而站著的二人,哪一個不是神色冰冷,又有誰真的會同情他?眼看著那黑色的大氅自眼前劃過,劉青低頭磕在冰冷的雪地上,竟不知自個兒接下來是生是死。新帝上了臺階。步步逼近安王。一個純黑一個火紅,逐漸靠近。二人擦肩而過之時,新帝開口,冰冷的聲音讓安王面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安王想住,可搬過來?!?/br>他話說完,入了屋子。門口的內(nèi)侍舉著簾子,看著笑容陰毒的安王打了一個哆嗦,卻并不敢將簾子放下。哪怕,這安王沒有要入內(nèi)的意思。那頭安城太守已經(jīng)停止了磕頭,因著新帝的話稍稍抬頭。在與安王的視線接觸后,一個激靈又低下了頭。然后,劉青聽到了安王帶著笑意的聲音:“劉太守,快快請起啊。陛下,還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