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冰雕案（26）

照片正是陸有銘和張炎晨學(xué)生時代那張合照，與陸有銘辦公桌上，那張鑲嵌在相框里保存完好的照片不同，這張照片周邊被煙熏黑，陸有銘的臉被劃掉是空白的。

這時村長開口：“叫張炎晨，在柏城開診所，賺了不少錢，要不也蓋不起這大的房子，去年回來，還給村里小學(xué)捐不少錢?！?/br>
瞬間像有根線穿過林亦然大腦，把那些七零八碎的念頭連起來，然后一切都通了，他抬眼看顧尋。

顧尋眉眼間的火，足以燎原，他沒看林亦然，轉(zhuǎn)頭對鄭天成說：“高速路口、機場、火車站叫人嚴(yán)格把守，再派一波人去他家里，其他人把這院子從內(nèi)到外翻一遍。”

張家寧靜了近十年的小院，忽然來了許多穿警服的人忙里忙外，左鄰右里聞聲，紛紛來圍觀。

痕跡員皺眉過來，“顧隊，這房子基本是空的，提取不到任何指紋，廚房餐具非常干凈，上面一個指紋都沒有，難道他戴手套做飯刷碗？”

隊里同事從外面進來，“老大，小七（警犬）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在后院一棵樹下不走。”

顧尋拍了下痕檢的肩膀，“房子很有可能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屋里的指紋非常重要，他極其謹慎，反偵查手段高，你們多費些心。”說完抬腳朝外走，又跟隊員說：“挖！”

冬天地凍，挖起來費力，眾警察挖一小時，沒挖出什么東西，小七嗅著挖出的土狂吠。

室內(nèi)外分成兩波人，室外正挖地，室內(nèi)警察將衣柜、角落凡能藏人地方，全翻各遍，別說孟佳，一根頭發(fā)都沒找到。

林亦然環(huán)視被翻空的家具，做人頭成做冰雕離冰凍，以他謹慎的性子，冒然不敢把人頭放室外冰凍，出完只剩一種可能——冰箱。

廚房冰箱里空無一物，冷氣微微向外撲，他雙眉緊蹙，圍著冰箱上下打量。

雙開門冰箱，擺放在靠墻角位置，寬95cm左右，高有接近一人高，大冰箱在狹小的廚房里，顯得極不協(xié)調(diào)。

林亦然目光落入冰箱四角的輪子上，輕輕一推，冰箱動了下，接著他用力把冰箱從角落里推出去，露出地面，地面有塊瓷磚凹陷，是扇僅能容納一人的小門，門邊有密碼指紋鎖。

他轉(zhuǎn)身跑出去，天大亮，陽光有些晃眼，院落雪地泛起一層細碎的光，連同那些穿制服挖土的人，一起染上微光。

林亦然走去顧尋身邊，“吳姍姍生日多少號？”

顧尋看他，滿眼疑惑，這時挖土警察驚呼：“挖出來了，是根白骨?！?/br>
顧尋湊過去看了眼，“繼續(xù)挖。”又轉(zhuǎn)頭看林亦然，冷道：“不知道?！?/br>
“冰箱下有個密室，開門需要指紋或密碼。”

聞言顧尋撒腿往室內(nèi)跑，見了密室門，心里絲絲縷縷進了光，眼里可燎原的火也淡些，他下蹲，朝密室門口喊聲“孟佳？”

那邊沒回應(yīng)。

“顧隊，吳姍姍生日？”林亦然又問。

“……”顧尋記不住，打了通電話給鄭媛，掛斷電話，朝密碼鎖按下0112，門不開，又按下張炎晨生日，依舊不動。

顧尋抽出根煙叼嘴邊，點了兩次沒點燃，煩躁地扔了，兩人的生日都不對，難道陸有銘生日？他找出陸有銘生日，試了遍，依舊不對。

林亦然上前，下蹲，按下顧尋生日0718，門鎖“咔”一聲門開了。

拉開門，門口很小，只能看見梯子，和遠處微光，顧尋順梯子爬進去，林亦然跟隨其后。

借微光顧尋按下墻壁開關(guān)，密室瞬間大亮，室內(nèi)不大，一眼望到頭，西北角躺著個渾身鞭傷的赤|裸女孩，下|身滿是鮮血，她頭朝墻，看不清臉，躺地上一動不動。

“喂！”

女孩沒反應(yīng)。

顧尋過去，雙腳像被綁了鐵樣沉重，每走一步心懸空一節(jié)，甚至荒唐地祈禱：別是孟佳。

越靠近，腳步越慢，離女孩一米的位置，看清那張臉，他頓住腳步，心一陣陣抽疼，立刻脫衣服蓋孟佳身上。

包裹嚴(yán)實后，蹲她身邊，伸出食指，曾抓過無數(shù)罪人的手，此刻顫抖如篩糠，食指在孟佳鼻下停留片刻，熱流一股股涌向指間皮膚，這簡單的動作，用盡顧尋所有力氣。

周圍一雙雙等待結(jié)果的眼睛盯著他。

顧尋深吸口氣，站起來，“叫救護車。”

其他人將孟佳裹緊抱出去，顧尋平復(fù)情緒，重新投入工作。

離孟佳不到兩米的位置，擺放一張餐桌，桌上燃著蠟燭、刀叉和盤子，盤中央有半塊吃剩的rou，rou還沒涼透，張炎晨前不久剛在此吃過飯。

顧尋一個激靈，想起什么，立刻跑出去打電話，“他還沒走遠，馬上搜山?！?/br>
＊

餐椅位置朝西北角，坐椅子上正對孟佳，林亦然站桌前思忖，眼前浮出孟佳蜷縮身子在角落，瑟瑟發(fā)抖，滿眼驚恐地看他吃飯，孟佳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不會輕易恐慌，除非張炎晨當(dāng)她的面殺人，或者——

林亦然低頭聞了聞盤中的rou，只用水煮過，沒加任何調(diào)味品，他隨手扯來身邊的法醫(yī)，“看得出來這是什么rou么？”

小法醫(yī)是個實習(xí)生，戴著黑框眼睛，彎腰低頭在盤子前看了又看，抬頭瞬間臉已變色，見此林亦然心已了然，轉(zhuǎn)身拉開餐桌后冰箱門，一塊塊紅白相間的rou映入眼簾，冷凍的最頂層，赫然擺著一對女人|胸|部。

被害者的隱私|器|官和臀|部，整齊地擺在第二層，再往下是分不清部位的碎rou，按rou塊大小，由小到大依次擺放。

圍過來的警察中有人直接嘔出來。

顧尋回來，站冰箱前看了眼。

林亦然淡道：“消失的被害者尸體在這，還有一部分，可能已經(jīng)被他吃掉?！?/br>
顧尋閉了下眼，又睜開，“全帶走?！?/br>
冰箱旁邊，一張手術(shù)床，床邊擺放大小各異的刀具。

一直找不到痕跡的痕檢，在這間地下密室里收獲頗多，冰箱、餐桌、被害者尸體|rou|塊上分別找到同一個人的指紋。

林亦然順梯子往上爬，上半身爬出地面時，低頭朝下看了眼，這間狹小無光的地下暗室，像行走黑夜的蟒蛇，悄悄地張開巨口，露出獠牙，尾隨在女人身后。

他上半身沐浴在陽光白雪中，下半身被蟒蛇纏住，忽然間，他想起幾年前張家那場火災(zāi)，霎時全身汗毛直立。

下午搜證工作接近尾聲，張炎晨本人不卻知所蹤。

山上白雪茫茫，積雪覆過膝蓋，嚴(yán)寒天氣給搜山帶來很大不便，頭頂直升機轟轟作響，路縣所有警察，不分警種，全部投入搜山工作中，直至夜幕降臨，在破爛茅草屋中找到潛逃的張炎晨。

回到市局，審訊室張炎晨閉口不談，審到凌晨，才開口講第一句話“我要見顧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