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吳姍姍才乖乖坐長椅上。

看顧尋和她保持距離而坐，她臉上的癡笑轉(zhuǎn)變成風(fēng)暴，連哭再嚎地抱怨起來，“張炎晨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他在報復(fù)我……混蛋……顧尋，如果我們當(dāng)時沒分開，你一定不會背叛我，對不對？”

顧尋遞她張紙巾，沒說話，仰頭閉上眼，靜等吳家來人，這些天過度勞累，迷迷糊糊睡著了，睡夢中感覺有人摸自己臉，一個激靈站起來，躥到長椅對面，“你干什么？”

吳姍姍委屈巴巴，“想……親你?！?/br>
林亦然出來洗漱，正巧撞見這一幕，上前一把扯著顧尋衣服，用力往房間拽，到門口狠狠一推，不耐道：“進(jìn)去睡覺，我在外面等?！?/br>
他抽出書，坐長椅另一端，低頭，全當(dāng)吳姍姍是空氣。

吳姍姍看他頗有興趣，抹把眼淚，腳尖踢踢他，笑道：“呦！小變態(tài)長這么大了，還挺帥的，真可惜。”

她說這話時，字正腔圓，眼神清明，嘴巴譏笑尤為明顯，半點不像喝醉的人。

“酒后撒瘋對我哥沒用，別浪費(fèi)時間了?！绷忠嗳焕^續(xù)低頭看書。

吳姍姍眼里譏諷轉(zhuǎn)為怒火，扯出他手中書扔一旁，“就因為你，我們才分手，死變態(tài)……惡心?！?/br>
林亦然沒在意她粗魯?shù)恼Z言，反倒想著他們分手不是因為顧尋工作忙嗎？怎么又因為他了？正疑惑，準(zhǔn)備開口問，門鈴響了，進(jìn)來的人是張炎晨。

林亦然開門，面無表情地指指長椅，“趕快帶走?！?/br>
張炎晨西褲筆挺，皮鞋锃亮，臉上看不出半點憤怒，溫和禮貌地說：“給你們添麻煩了，顧隊呢？替我跟他道個歉?！?/br>
“有道歉的時間，不如想想怎么處理內(nèi)部矛盾，少給別人添亂。”

“姍姍這人，遇見困難總喜歡回首往事，你哥是她初戀，不開心時難免產(chǎn)生舊情復(fù)燃的念頭，其實他們不合適，姍姍性子執(zhí)拗不懂這理，我回去慢慢教她，先走了。”

張炎晨講話的語氣、語速、神態(tài)，和陸有銘像得離奇，說他們是親兄弟都有人信。

人走后，林亦然開門放了會兒屋里酒氣，接杯熱水放茶幾上，熱水變涼的工夫，不知不覺睡著，隱約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他微微瞇起眼。

顧尋臥室房門大開，衣服穿了一半，急急忙忙往外跑。

林亦然揉揉眼睛，坐直身體，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身上多了件顧尋的衣服，他扯下衣服攥手里，“怎么了？”

顧尋邊穿鞋，邊說：“下雪了，今晚突然出現(xiàn)強(qiáng)降雪?！?/br>
林亦然下意識看窗外，路燈下的鵝毛雪徐徐飄落，登時睡意全無，扯過衣服套身上，跟顧尋出門。

這場雪來得突然，降雪量很大，不到一小時，路面覆蓋一層雪，掃雪車轟轟作響，紅燈口，顧尋停車，看著車窗外飛舞的雪花，轉(zhuǎn)頭說了聲“謝謝”。

林亦然微怔，抬眼對上他視線，目光相撞的一瞬，顧尋連忙低頭翻煙，亂翻一通沒找到。

林亦然眼角彎彎，扯唇輕笑了下，“顧隊，煙在你兜里?！?/br>
顧尋：“……”

刑偵隊員全部重返警局，廣場、公園、景區(qū)巡警，打氣十二分精神巡邏，排查各路口來往車輛。

顧尋站柏城地圖前凝望，冰雪世界位于東郊，北寧公園位北，那片新規(guī)劃沒幾年，以前也是郊區(qū)。

排除東、北兩方位，南邊相對落后，公共場所地僅有個人民廣場，西邊有座游樂場，受天氣影響，游樂園冬天只開放少部分設(shè)施。

廣場地形平整，沒有柵欄和樹木遮擋，周圍道路監(jiān)控攝像頭多，相比之下，游樂場更適合做案發(fā)現(xiàn)場。

柏城游樂場同樣建在遠(yuǎn)郊，周圍環(huán)境和冰雪世界相似，顧尋敲了敲地圖上游樂場的位置，“馬上通知昌寧區(qū)分局，警力重點集中柏城游樂場附近，別放過任何一個角落?！?/br>
孟佳站顧尋身后，大氣不敢出，等顧尋命令落實后才開口：“李盛州和張曉晴不相識，張曉晴遇害那幾天，他待在宿舍，有室友和同學(xué)作證……他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停頓片刻，她欲言又止。

顧尋擰眉，“有話就說?！?/br>
“李盛州、蔣晨都排除了，老大，我們回到了原點。”

顧尋點頭，“別擔(dān)心，忙去吧?！?/br>
孟佳退回自己工位，目光仍停留顧尋身上，查了這么久的案子，接連兩次回原點，她喪得不行，老大壓力比她高N倍，沒暴躁，沒發(fā)怒，還安慰她，這人的肩膀似乎比鋼鐵堅硬，總能不動聲色扛起一座山。

她想得正投入，門外忽傳一陣急促腳步聲，伴隨鄭天成嘹亮的嗓音，“老大，咱們晚一步，他又作案了?！?/br>
此話一出，辦公室靜得針落可聞，移時走廊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眾人紛紛跟顧尋往下樓跑。

路上，鄭天成憤憤地說：“媽的，只差一步，昌寧分局警力趕到游樂場，先將外圍包住，但游樂場太大，加上雪深路不好走，布置外圍耽誤一些時間，等他們進(jìn)到游樂場內(nèi)，人頭冰雕已經(jīng)擺在那了?！?/br>
孟佳：“今晚后半夜開始降雪，咱們第一時間安排警力過來，運(yùn)尸必然不敢走正門，走雪地翻柵欄耗費(fèi)的時間，比走正門慢一倍，時間這么緊，他怎么可能趕在咱們前面作案？”

孟佳的話點醒顧尋，“兇手可能還在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快開?！?/br>
警車在空曠的馬路上狂飆，到西郊游樂場，天已蒙蒙亮，大雪仍肆意灑落，門口到冰雕所在位置，短短五分鐘，眾人頭發(fā)身上都染上一層白色。

游樂場冬天灰白色調(diào)為主，與夏季絢爛繽紛相比，略顯孤寂，人頭冰雕位于旋轉(zhuǎn)木馬的雙人座位上，面朝北。

林亦然環(huán)顧四周，柏城游樂場內(nèi)按不同主題，分成不同區(qū)，旋轉(zhuǎn)木馬在戀愛天堂園區(qū)，如果兇手曾經(jīng)在冰雪世界外見過戀人背叛自己，那后兩起的案子的選址意味什么？

冰雪世界、北寧公園、游樂場，目前三個案發(fā)地點均是公眾場所，也是情侶約會勝地，他宣泄的同時，又在回憶，重走一遍曾經(jīng)的美好，可茫茫人海，來過這幾個地方約會的情侶不計其數(shù)，從中找出他猶如大海撈針。

林亦然嘆了聲，抬腳準(zhǔn)備走，游樂場廣播忽而響起音樂，“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yuǎn)被鎖上，不管我能夠陪你有多長，至少能讓你幻想與我飛翔……”

王菲空靈的聲音，在雪夜里無限蔓延，像株藤蔓植物順著毛孔鉆入皮rou，爬進(jìn)內(nèi)臟，給心裹上一層雪。

顧尋后背頓感一陣冰涼，立刻反應(yīng)過來，扭頭朝廣播室狂跑。

音樂聲響得突然，有那么一瞬，現(xiàn)場警察仿佛被凍住，聽聞顧尋腳步聲，才紛紛從音樂帶來的驚奇中出來，跟了上去。

游樂場值班大爺嚇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