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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逃出這片天地不成?相信我,我是在保護你,我為你好才——” “——我說讓我靜一靜!” 別說是陸青云,連陳音希都因為小師妹這一聲大喝震了一震。 里描寫陳茵兮永遠(yuǎn)是細(xì)聲細(xì)氣、聲線如鶯啼般婉轉(zhuǎn)可親。她總是不敢大聲說話,柔柔弱弱、低眉乖順,最氣惱時也總是雙目含淚,委屈往肚子里吞。 什么時候,她如此決絕、如此大喊過? 陳茵兮一把拍開陸青云的手,而后腰際玄覽劍化形,小黑狗死死守在陳茵兮和陸青云之間,齜牙咧嘴,再不讓陸青云靠近半分。 趁著陸青云愣住的時機,陳茵兮急速轉(zhuǎn)身,逃一般離開了山洞。 陳音希:“……男的就是不行?!?/br> 她邁下高臺,末了又瞪了欲圖辯駁的周良一眼:“你也一樣!” 說完陳音希同樣解下腰間佩劍,準(zhǔn)備追上陳茵兮和陳玄覽。 第84章 下戰(zhàn)帖。 45 陳音希離開天市山靈脈, 一路循著靈力追過去。 同樣是御劍飛行,踩著玄覽古劍和踩把破劍速度完全不一樣,可謂是開著拖拉機追法拉利。陳音希追了一會兒, 發(fā)現(xiàn)直接追是追不上,她心底問候了一遍君元明的族譜, 干脆把劍一收,直接拐去外城入內(nèi)城的邊沿。 她果然在城門處等到了陳茵兮。 ——說到底, 陳茵兮還是個守規(guī)矩的聽話姑娘。 咸雍城有宵禁, 近日又恰逢律法宗大考, 律令比往日更加嚴(yán)格。如陳音希所料,她生怕違背宵禁命令, 打擾了在內(nèi)城休憩的考生, 一路御劍狂奔至內(nèi)城區(qū),又不敢繼續(xù)前行。 陳茵兮緩緩下落,直至雙腳踩到城門前干凈的街道上。宵禁之后,夜晚的咸雍空空蕩蕩,光芒四射的靈石燈在雕刻著古樸花紋的籠中飄浮, 一路從外城盡頭延伸到城門。 明亮的燈將城門前映照至沒有任何死角,可每一個角落都了無生息。 縱然點燈,夜晚的咸雍,也像是一座死城。 陳音希靜靜地看著距離自己十幾步遠(yuǎn)的姑娘,抬起頭時,剛剛難得爆發(fā)的陳茵兮,已是淚流滿面。 玄覽劍落地, 化作豆豆眉的小黑狗,上古劍靈用黑漆漆的眼睛看了看陳茵兮,蹭蹭她的腿, 又扭頭求助般看向陳音希。 她們許多次這般相望,但這次,在夜幕之下,陳茵兮雪白的皮膚和陳音希若璺紋般均勻裂開的義體外殼相對照,怕是再也不會有人將二者混淆。 陳茵兮擦去淚水,靜靜看著遠(yuǎn)處的人。 后者卻只是歪了歪頭,扎成高馬尾的黑發(fā)甩到一邊,和黑紅短打混在一起。陳音希解下腰間的酒葫蘆,往前遙遙一遞,直接了當(dāng):“喝酒嗎?” 陳茵兮:“……” 她愣了愣,而后囁嚅道:“可,可現(xiàn)在去酒樓,是否打擾他人?” 陳音希一哂:“誰說酒非得去酒樓喝?!?/br> 說完她指了指身后的城墻:“我看上面就很合適?!?/br> 兩名姑娘往城墻上一坐,往前看,便是咸雍內(nèi)城。內(nèi)城當(dāng)中最為顯眼的便是坐落于中軸線中央的行宮。 鋼鐵宮殿的范圍烏黑一片,比這滿城死寂更要可怖。 陳茵兮接過陳音希遞來的酒葫蘆,打開蓋子,稍稍抿了一口:“我……我沒關(guān)系的,謝謝你來找我?!?/br> “我不會安慰你的?!标愐粝@浔_口。 “哎?”陳茵兮微微瞪大眼。 “你要是覺得被騙、被坑,始終被瞞在鼓里,活在仇人的庇護下非常悲痛,覺得君元明和陸青云都是坑害你的十惡不赦大惡人,”陳音希繼續(xù)說下去,“就想想蓬萊下城死的那些平民。” “死去的平民……” 陳茵兮愣了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對方的意思。 “我記得,”她艱難說道,“妖王鵔曾經(jīng)對你我說,他知道得我者得天下。” “嗯。” “可是妖族動亂是百年前的事情,它們在九幽之地囚禁百年,怎會知曉我的存在,”陳茵兮喃喃自語,“我出生到現(xiàn)在也不過五十余年罷了,除非有中原人為妖王鵔通風(fēng)報信。” 說完,陳茵兮似是想通了什么。 她凄涼般笑出聲,掂了掂手中的葫蘆:“竟是如此,音希,你我都是劊子手,和師……和君元明也沒什么兩樣?!?/br> 陳音希:還是挺聰明的嘛。 不愧是里描寫天賦極佳、心性極好的女主角。 所謂人在山中不見山,身處本身環(huán)境的人很少能看得清事實。也許是因為陳茵兮生性悲憫,常年奔走在貧民窟救助窮人,陳音希一個字兒都沒多說,她自己就反應(yīng)過來了。 當(dāng)在天市山靈脈里,陳音希捋清楚所有劇情暗線的時候,就徹底明白過來——文中描寫的爭端、分歧,還有各個方面的陰謀詭計,本質(zhì)上就是一群上等人搶奪資源,然后牽連到了無辜平民們。 世家滅門也好,人妖戰(zhàn)亂也好,都沒什么區(qū)別。 誠然她們沒有和君元明那個老畜生一樣算計同行,但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霸占住的資源,在蓬萊下城毀滅大半之后繼續(xù)修煉、內(nèi)斗,甚至是熱熱鬧鬧過年。 不至于罪無可赦,可對道德標(biāo)準(zhǔn)如陳茵兮般高的人來說,小惡也是為惡。 一時間,陳茵兮只覺得這世道荒謬地可笑。 她突然得知自己是個重要的實驗案例,活在仇人手底,接受他們的恩惠。原本足以毀滅陳茵兮立身之道的事實,這么一想,反而無足輕重了。 至少與那些為世家、宗門禍害剝削的窮人來說,她養(yǎng)尊處優(yōu),從未見過風(fēng)浪與真正的挫折。 然而…… “我該怎么辦?” 陳茵兮又有些迷茫。 往日里師父和大師兄總是會為陳茵兮安排好一切,她只需專心修煉就好了?,F(xiàn)在籠中金絲雀獲得了自由,她卻不知道該往哪兒飛。 復(fù)仇?可她撼動的了太微宗的存在么。 調(diào)查真相?可人死燈滅,將往日秘密公諸于眾,也不能回轉(zhuǎn)事實。 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走。 “音希,我好羨慕你,”陳茵兮由衷說道,“你總是有自己的主意,知道下一步去哪里?!?/br> 陳音希嗤笑出聲。 她把對方手中的酒葫蘆拿過來,送到嘴邊灌了一口。 “那是因為我不做決定就會死,”陳音希自嘲,“你也不用羨慕,咱倆現(xiàn)在差不多水平。你覺得君元明和陸青云會放你走么?” 倘若太微宗覬覦的是陳家勢力,那事情敗露,得罪了陳茵兮,也沒法子。 但太微宗覬覦的是陳茵兮這塊人體靈脈。 陳音希毫不懷疑,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君元明能做出打斷陳茵兮手腳把她關(guān)起來的事情。 她的話語落地,身畔的姑娘展現(xiàn)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