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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盟,格老子的,咱們難道嫌命長么?”孫湘只覺這話刺耳,不緊不慢地找出探子送來的密報,推給黃東玄,客客氣氣道:“黃將軍還沒看過這些施州來的密報吧?先看看再說。”黃東玄的擔(dān)心他并不放在心上。蜀軍兵強馬壯,那也是駐扎在成都附近的。施州乃是蜀府的邊陲,兵力有限,朱瑙不可能為了一個施州就把大軍全調(diào)過來,他遠(yuǎn)沒到要跟蜀軍主力硬碰硬的時候,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至于延州軍?北方都亂成一鍋粥了,謝無疾自身難保,怎么可能來管這樁閑事?沒想到,黃東玄直接把那些密報推到一旁,看都沒看一眼。他嗤笑道:“府尹,到底是哪個混帳給你出的主意?說了什么?說施州空虛?咱們勝算很大?可府尹想過沒有,萬一輸了呢?蜀軍輸?shù)闷穑蹅兛奢敳黄穑 ?/br>孫湘又忍不住皺眉了。他調(diào)侃道:“這話從黃將軍嘴里說出來可真奇怪。當(dāng)初黃將軍帶兵夜闖京城,孤注一擲,豪情沖天。怎么如今忽然拘謹(jǐn)起來了?”黃東玄翻了個白眼。他是膽大敢賭,但他下注之前,總是先看看自己贏了能賺多少,輸了得賠多少??雌饋硭诤蕾€,其實他心里的算盤打得很明白。可眼下孫湘眼下賭的這一把在他看來怎么算怎么虧。道理很簡單。如果這場仗他們打贏了,對蜀府而言頂多丟掉一個施州,沒有傷及根本。但是萬一他們失利了,甚至只是一點小小的失利,導(dǎo)致的后果都有可能不堪設(shè)想。蜀府已經(jīng)把北面的關(guān)中、西面的涼州都平定了,完全能專心對付他們。但他們即便吞并了江陵府,還是三面環(huán)敵的狀態(tài),江陵府內(nèi)也有勢力蠢蠢欲動。只要他們失利,江陵府馬上會趁機反叛,東面和北面的鄰府也會來占便宜,弄不好就是個四分五裂樹倒猢猻散的情形!就算勝算再高,賠率那么大,這種局傻子才賭呢!可惜孫湘主意已定,壓根聽不進、也沒打算聽他的意見。在孫湘看來,黃東玄反對出戰(zhàn),可能還是想回去江陵發(fā)展勢力,所以不想出征。于是孫湘冷冷道:“黃將軍,你不想出征施州,那我派你回去鎮(zhèn)守江陵,你愿意么?”黃東玄頓時瞪大了眼睛。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很不好聽了,他如果還要拒絕,那便等于坐實了自己的私心。兩人僵持片刻,黃東玄終于緩緩向后退了一步,硬邦邦道:“屬下不敢。任憑府尹調(diào)遣。”孫湘道:“那你就回去準(zhǔn)備吧?!?/br>黃東玄無話可說,心里暗暗罵了一句“格老子的,什么江陵府尹,長沙府尹,全都一樣的狗東西!”然后悻悻地轉(zhuǎn)身出去了。……成都。徐瑜和虞長明等人轉(zhuǎn)眼就擬好了增兵的計劃,朱瑙正在翻閱,忽然有人傳來通報:“府尹,謝將軍信使到?!?/br>朱瑙忙擱下公文,道:“請進來?!?/br>不多會兒,謝無疾遣來的信使便灰頭土臉地走了進來。“朱府尹,”信使見了朱瑙就下拜,沉痛道,“北方邪教猖獗,戰(zhàn)火泛濫,民不聊生。謝將軍憂心如惔,焦痛勞思。為解民生疾苦,特命我前來求朱府尹援手襄助!”此言一出,立于朱瑙身旁的驚蟄先吃了一驚。他本以為所謂邪教,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以謝無疾之能必可立刻鎮(zhèn)壓。竟果真需要朱瑙施以援手?朱瑙道:“我前幾日也派了信使前往延州,謝將軍可是需要我調(diào)兵支援?”信使搖頭,雙手奉上書信和令牌:“謝將軍懇請朱府尹派人協(xié)理北方三州政務(wù)?!?/br>驚蟄震驚不已,朱瑙也愣了愣。協(xié)理政務(wù)?謝無疾這是主動讓出政權(quán)?片刻后驚蟄回過神來,忙上前接過書信和令牌,拿給朱瑙。朱瑙又問了信使許多北方的詳細(xì)情況,直到天色不早,這才讓人安排信使出去休息。信使前腳剛走,后腳又有人前來報信了。“府尹!”探子道,“延州城失守了!”朱瑙眼神一變,立刻問道:“謝無疾呢?可還安好?”探子道:“謝將軍尚未趕到延州,延州城便已失守。謝將軍應(yīng)當(dāng)尚且安好?!?/br>朱瑙松了口氣,這才又放松下來。由于謝無疾派信使來蜀和延州失守本就只相差一兩天,信使路上耽擱片刻,兩條消息便前后腳送到了朱瑙面前。探子報完消息離開后,驚蟄震驚道:“延州城不是有謝將軍的數(shù)千大軍鎮(zhèn)守嗎?那些邪教徒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攻得下延州?!”朱瑙手里攥著謝無疾的令牌,心不在焉道:“邪教攻心,不可小覷。”那些邪教徒固然不是訓(xùn)練有素的精兵強將,但他們的威力卻遠(yuǎn)勝于勇猛威武的涼州鐵騎。打仗,歸根結(jié)底打的是人,是人心。北方戰(zhàn)火連年,生靈涂炭,民不堪命,百姓找不到出路,自然想要求神問佛。玄天教這時候橫空出世,可謂適逢其會。于是一時之間,竟成了民心所向。得民心者必勝。延州城里的老百姓,甚至是延州城的守軍,在危難困苦之際都會心思動搖,最后消極怠戰(zhàn),甚至投敵反水,都在情理之中。戰(zhàn)爭的勝負(fù),很多時候并不決勝于戰(zhàn)場,而在戰(zhàn)場之外。那玄天教,恐怕是謝無疾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強大、最難對付的敵人了。程驚蟄嘆氣道:“原來連延州都丟了……怪不得謝將軍要請公子幫忙打理政務(wù)了??峙滤亲咄稛o路了?!?/br>消息前后腳送到,因此驚蟄以為謝無疾是在丟了延州之后被逼無奈,才不得不這么做的。謝無疾派來的信使剛才倒是沒提到延州失守的事,難道是不好意思說么?朱瑙緩緩“嗯”了一聲。片刻后,他道:“你去找徐少尹,讓他將官府各部的名冊送來?!?/br>既然要接手北方政務(wù),自然要選出一批合適的才干了。193、第一百九十三章富縣。午聰推開房門走入屋內(nèi),只見謝無疾正站在沙盤前,目光卻沒有落在沙盤上,眼神空洞,似在走神。午聰出聲道:“將軍?!?/br>謝無疾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揉了揉眉心,走到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