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百姓的家鄉(xiāng)。然而經(jīng)過一年多的戰(zhàn)亂，財物沒了，親人所剩無幾，根基也已然被拔除。面對京中如今這種紛繁復雜和無主的形勢，吃過苦頭的老百姓又哪敢再待下去？唯有攜家?guī)Э诘馗扈щx開，方是一條生路。

劉松又呆滯良久，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一直覺得京中剩下這幾萬老弱殘病不足憂心，這下可好，他確實不必憂心了。甚至連如何穩(wěn)住京城形式也不必再煩惱了。

京中的人都走了，留下一座空城，還談什么穩(wěn)固不穩(wěn)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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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

謝無疾騎著馬駐立于路旁，隊伍慢慢從他跟前經(jīng)過。

在出城之前，朱瑙特意下過命令，讓軍隊走得慢一點。那時候謝無疾還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他知道了。

女子們抱著孩子，男子們摻著老人，扛上一兩個小小的包裹就是他們的全部家當。這些人跟在大軍后方，一步三回頭，卻走得并不遲疑。

午聰緩緩上前兩步，來到謝無疾的身后：“將軍。”

謝無疾側(cè)頭看了他一眼：“何事？”

午聰遲疑了一會兒，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近來京中關(guān)于朱瑙身世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別說各府軍了，就連午聰也不免懷疑這些消息是朱瑙自己放出去的。雖說朱瑙最終沒有留在京城，但那恐怕只是時機不對，他的野心已經(jīng)很明白了。

在此之前，謝無疾的目的一直是挾天子已令諸侯。但天子已死，毫無疑問，這條路走不通了。謝無疾不得不重新選擇一條路。

那么，他現(xiàn)在仍與朱瑙一起走，說明他選擇了朱瑙？

午聰不明白。既然都是開辟新朝，為什么是朱瑙，而不是謝家。江南至少是謝無疾的故鄉(xiāng)，謝家人是謝無疾的親人，江南的富庶也不輸蜀中的繁華。

午聰躊躇良久，最后只道：“將軍要回關(guān)中么？”

他跟隨謝無疾數(shù)年，對謝無疾比旁人了解。而謝無疾也了解他。只這一句話，謝無疾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謝無疾道：“你想問我為什么不會江南么？”

午聰局促地點了下頭：“……是?！?/br>
謝無疾望了眼后方蜿蜒的隊伍，長長的睫毛微微翕動，似乎也在思考。

片刻后，他淡淡道：“他們想做皇帝。”

午聰一愣，沒明白“他們”指的是誰。

謝無疾又朝著隊伍前方看了一眼，道：“而他想做事。”

午聰頓時明白了，旋即怔然。

謝無疾沒再多說什么，拽了拽馬韁，朝隊伍前面追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劉松：我要控制京城！

朱瑙：我對京城沒有興趣。

劉松：mmp！你賴皮啊！你這還讓別人怎么玩啊！

……

165、第一百六十五章

隊伍的前面,朱瑙坐在馬車里看賬本。衛(wèi)玥和驚蟄兩人騎著馬,在車廂的一左一右。

不一會兒,車廂里傳來朱瑙重重的嘆氣聲。

驚蟄連忙問道：“公子怎么了？”

衛(wèi)玥倒是很有數(shù),呵呵道：“恐怕是這幾日發(fā)糧賑災,花的錢太多了吧？”

“是啊?！敝扈Я瞄_車簾，“在中原待了幾個月，又發(fā)了這么多糧，已把先前賺的銀子全貼進去了?！?/br>
衛(wèi)玥擠眉弄眼地揶揄道：“誰讓你挖空心思請回來一尊燒錢的佛？”

凡朱瑙手下得力點的人，都知道衛(wèi)玥說的這尊佛指的是謝無疾。蜀軍之所以在在中原停留這么久，之后又進入京城中，這可都是因為朱瑙想拉攏謝無疾的緣故。那這些花掉的錢可不就是為了謝無疾而燒的么？

朱瑙聽他提起謝無疾,又轉(zhuǎn)臉笑道：“唔……這買賣還是我賺了?！?/br>
衛(wèi)玥做了個鬼臉。

的確,謝無疾這尊大佛豈是錢財可以衡量的？雖說同樣帶兵,但見過延州軍的風貌,見過那日延州軍沖進皇城的氣勢,衛(wèi)玥心里對謝無疾是服氣的往后。若有機會還得多跟他學著點才是。

衛(wèi)玥又道：“不過劉松讓你把戰(zhàn)利交出去，你倒還真交了。我打量他們各個都打算中飽私囊，反倒是咱們最老實?！?/br>
朱瑙卻不以為意：“我想要的已經(jīng)拿到了，余下的交給他們也省去許多麻煩?！?/br>
這回朱瑙所說想要的可不是指謝無疾了。那日他們跟延州軍一起率先闖進京城,延州軍直接入皇城去尋找小皇帝，朱瑙卻讓蜀軍先去了趟官庫,把全國各地的戶籍和稅收的公文都搶到手了。

之后的那幾天，他命人趕緊謄抄了一份，這才將余下的還回去。

事實上,光沖著拿到手的那些公文，他這趟進京就進得不虧。這些公文典簿記錄的是全天下的民生狀況，即使他足不出戶，光憑那些公文就可以了解各地的形勢。往后無論是與其他地方作戰(zhàn)，還是治理新的屬地，那些公文都能起到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朱瑙又吩咐道：“一路上派些人手，去將跟隨我們的百姓登記造冊?！?/br>
衛(wèi)玥道：“哦……我去安排?！?/br>
這京中有數(shù)萬百姓跟著他們離京了，雖然沿途的糧草消耗又是一筆極大的開支，使得他們回程的路上不得不節(jié)衣縮食。也幸而先前他們賺到了不少錢，糧草吃完了還可以沿途用錢幣貨物購買，粗略算算，撐到回蜀約莫是夠的。不過這幾萬百姓本身的價值也不容小覷。

京城這幾年雖亂了，可到底是繁華了百年的寶地。與其他地方比起來，京中百姓識字讀書的人極多，那些個蓬頭垢面骨瘦嶙峋的人未必不是書香門第出身。且這其中或許有不少人曾在官府中任過職，或在各種機構(gòu)中做過事。這些人往后去了蜀地，自有他們的用武之地。

衛(wèi)玥調(diào)轉(zhuǎn)馬頭，到后方安排人手去了。

……

兩日后的上午，農(nóng)夫們在田里辛勤勞作。

幾人一起推著犁車犁地，已經(jīng)幾個月沒有下雨了，土地又干又硬，即使幾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犁車也只是艱難前行。

“再用力拉！”

“你們也用力推??！”

瘦骨嶙峋的農(nóng)夫們滿頭是汗，哼哧哼哧地使勁。

忽然只聽“咵”的一聲，他們前幾天剛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