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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們現(xiàn)在向朝廷上書,朝廷再給我們下發(fā)任命,就算是快馬加鞭,這一來一去也得花去一兩個月的時間。時間拖久了對我們不是不利嗎?”“都拖了這么久了,也不差這一兩個月了。劉將軍說過,新招來的兵要帶熟都得半年,帶熟之后想要練好也得花個一年半載。時間倒也還來得及?!?/br>“話說回來,那朱瑙進駐成都也有大半年了,朝廷該早得到消息了才是。討賊檄文也早就該發(fā)了??蔀槭裁吹浆F(xiàn)在也沒聽說朝廷那邊有什么針對朱瑙的動靜?不派兵來也就算了,居然連張討伐的檄文都沒見?!?/br>“是不是北方太亂了,朝廷派出的人馬在半道上被亂軍截了,才導致消息沒傳回來?又或者就是那朱瑙自己攔截了朝廷的人馬,不讓外面的消息入蜀?!?/br>薛寶灰聽到了幕僚們的議論,不由皺了下眉頭。事實上這件事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困惑——為什么朱瑙犯下如此彌天大罪,朝廷卻始終沒有動靜。想來想去,或許就是像幕僚們所說的那樣,朝廷早就為之震怒,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朝廷的表態(tài)沒能傳進蜀中來吧。很快,薛寶灰的想法得到了幕僚們的一致認可。為了師出有名,也為了消除后患,他們就再等兩個月,先向朝廷上書請示,等得到了朝廷的任命,他們就即刻發(fā)兵討伐成都!……傳話的軍官從薛寶灰那兒回來,立刻去見劉不興。“將軍。”軍官道,“我照著賈參謀教的去薛州牧那里傳了話,薛州牧已同意了,說讓我們等一段時日,他會給我們一個師出有名的理由?!?/br>“哦?”劉不興頗為欣喜,“這賈聰還真是有一套。那天薛寶灰信誓旦旦來我這里放狠話,非要我三天給他答復。我還以為他當真等不下去了。沒想到說服他也不難?!?/br>其實劉不興并沒有那么在意所謂的師出有名,他只是猶豫不決,希望能再多點觀望的時間。而賈聰給他出的主意幫他爭取到了時間,他便高興了。自然,若能趁著這個機會看看朝廷的態(tài)度,看看外面各路人馬的態(tài)度,也有助于他下決心往后的路該怎么走。劉不興隨手抓起兩個錢袋,扔進軍官的懷里:“干的很好,這是你的賞賜。還有一袋,你給賈聰送過去吧。”軍官領了賞,笑逐顏開道:“多謝將軍,屬下愿為將軍肝腦涂地?!?/br>=====徐瑜走進府尹衙,只見朱瑙靠在椅子上,一手拿著賬本,另一手搭在算盤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撥著。徐瑜上前:“御史?!?/br>“徐少尹?!敝扈馁~本上方露出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語氣十分歡欣,“正好剛才送來了本季銷售蜀錦的帳目,你要看看么?”徐瑜聽他語氣便知蜀錦的銷售情形,也跟著笑道:“看來蜀錦賣得很好?”朱瑙不緊不慢地又翻了一頁:“是啊。新一批的蜀錦剛送到各地,立刻銷售一空。京城那邊的商人一口氣又預訂了三千匹??磥淼脤⒖椩旆坏臄U建提上日程了。”三千匹!徐瑜也不由吃了一驚。這幾年織造坊沒落,蜀錦的銷售越來越不景氣,有時候一整年總共也就賣掉四五千匹。沒想到朱瑙此番一改制,光京城一地就要預定三千匹!看年底統(tǒng)計庫銀的時候想必會有一番喜慶景象了。然而徐瑜眼下并沒有看賬的心思,他是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來的。他上前兩步,湊到朱瑙面前:“御史,我們截下了一支從黔州出蜀的信使,據(jù)盤查,他們是代表薛州牧去給朝廷送信的?!?/br>打從朱瑙掌管成都府之后,蜀地各州的州官大多都表示了臣服,像從前一樣繼續(xù)接受成都府的管轄。不過也有一些不服氣的刺頭,那黔州牧薛寶灰便是一個。幾個月前,他甚至將原本駐守在秀山的軍隊引進了黔州。他這一舉動,幾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然而黔州地處蜀地的最西南,和成都路途遙遠。他不服管束,成都府一時半會兒拿他也沒什么辦法。于是只能密切關注,黔州那里有什么異動,立刻就會有消息傳回成都來。“唔,”朱瑙的目光還停留在賬本上,似乎賬本上的東西遠比黔州的消息對他更有吸引力,“是不是薛州牧想讓朝廷發(fā)檄文罵我?”徐瑜:“……”他對朱瑙的料事之準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麻木地答道:“是。薛州牧希望朝廷能發(fā)檄文討伐御史,還主動請命要朝廷任命他為新的成都尹。他這是在為起兵攻打成都做準備了?!?/br>頓了頓,又道:“御史,他還不知道他的信使已經(jīng)被我們扣下了。從黔州到京城,這一來一去起碼一兩個月的時間。想必這兩個月內(nèi)他不敢有異動。我們是否該想辦法先發(fā)制人?”徐瑜對朱瑙的能力是很放心的,他并不覺得薛寶灰和劉不興發(fā)兵打過來能打下成都。但如果真讓他們發(fā)兵,事情也會變得很棘手。朱瑙畢竟即位不久,蜀中的形勢還不算穩(wěn)定。黔州的反叛很可能會讓一些其他的州縣也蠢蠢欲動。更何況戰(zhàn)事一旦起了,就會弄得民不聊生。因此最好是能見事于未起之時,處事于未發(fā)之際。徐瑜開始絞盡腦汁地盤算他們可以借助哪些勢力來遏制黔州的軍隊,沒想到朱瑙對此事竟是全不上心。“把黔州的信使放了吧。”朱瑙舔了舔手指,用沾濕的手指將賬本再翻了一頁,“讓他們?nèi)ゾ┏撬托虐?。?/br>徐瑜:“……”他震驚地看著朱瑙,懷疑自己聽錯了:“放、放了?”朱瑙點頭:“啊,放了吧。”朱瑙做事必有他的道理,徐瑜仔細品了品,小心地問道:“御史的意思是,我們扣下薛寶灰的信,另準備一封信讓他們送去京城?”“不必?!敝扈У溃八鞠肴ジ墒裁?,就讓他去干什么?!?/br>徐瑜:“……”他的心情頓時又復雜了。讓薛寶灰的人去朝廷送信?朱瑙做下如此謀逆之事,殺了袁基路,占領成都府,朝廷必定已對朱瑙恨得咬牙切齒,這半年來之所以未曾聽聞朝廷有討伐朱瑙的檄文,或許是因北方形勢太亂,朝廷的人馬沒能順利入蜀;又或是天下形勢太亂,朝廷已顧不上成都府的事??刹还苁悄囊环N,如今薛寶灰主動請纓討伐逆賊,朝廷豈有不允的道理?而薛寶灰能想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