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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道:“回州府,讓虞指揮師來接手。他手下廂兵人數(shù)眾多,而且都是山賊出身,熟悉山里地形。我們?nèi)松?,能力有限,但凡這人耍一點心眼,我們只能被他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白白耽誤了時間?!?/br>如今事情已經(jīng)弄成這樣,他固然想完美地完成朱瑙交給他的任務(wù),可他更怕因他的失誤致使?jié)M盤皆輸。他絕不能貪功。裴子期無話可說了。程驚蟄提起衛(wèi)玥,道:“走,我們立刻回去!”衛(wèi)玥這下急了,忙道:“我不耍心眼,我真不耍心眼,我?guī)銈內(nèi)プト税 ?/br>可惜程驚蟄已然下定決心,再無轉(zhuǎn)圜余地。一行少年帶著衛(wèi)玥和陶白加緊向閬州城去了。73、第七十三章閬州城。茶館一向是城里最熱鬧的地方之一。老百姓們閑來無事便會走進(jìn)茶館里喝一口熱茶,與鄰桌認(rèn)識或不認(rèn)識的客人說幾句閑話,小到家長里短,大到國家興亡,平時那些敢說不敢說的話都在此地一吐為快。事了抹抹嘴,拍下幾枚茶錢,拂衣而去,深藏功名。幾乎所有的消息都在茶館里傳播發(fā)酵。于是茶館生意的好壞也常取決于天下的時局。若是天下太平的時候,茶館的生意常常不溫不火;可每凡有什么大事發(fā)生,茶館里就會人滿為患,便有不愛喝茶的也要擠進(jìn)這里來聽聽熱鬧。而從前兩日起,茶館里就忽然變得人山人海,從清早到夜晚熱度絲毫不退。茶館里的椅子都坐不下了,仍有許多人站在茶館里就為了能聽聽別人的議論。因為有一個轟動的大消息于兩日前傳入了閬州城中。……錢青跟著朱瑙來到茶館門口,眼看著朱瑙要往里走,他震驚道:“州、州牧?”朱瑙回頭:“怎么了?”錢青臉色古怪:“你說帶我來的地方就是這兒?”朱瑙點頭:“對啊。”錢青:“……”他正哭笑不得,朱瑙已經(jīng)進(jìn)去了。他只能尾隨而入。進(jìn)入茶館,朱瑙瞧見里頭的熱鬧景象,不由“嗬”了一聲:“人可真多?!?/br>錢青干笑道:“前兩天人更多,聽說來喝茶的人身都轉(zhuǎn)不開……”茶館里人雖多,朱瑙和錢青都穿著便服,冬日捂得又嚴(yán)實,倒也沒人認(rèn)出他們。兩人便往樓上的雅間走去。茶館里人聲鼎沸,人人都在說著的,那件讓錢青也萬分關(guān)心的大事,并不發(fā)生在蜀地,甚至也不是近日的新鮮事,而是發(fā)生在兩個月前,只是直到最近消息才終于傳到閬州。——京中的何大將軍何前,在兩個月前,于家中病死了。此事之所以能在民間引發(fā)轟動,并不在于何前的地位有多高,聲望有多大,也不在于何前做過什么事。而在于何前這一死,會對未來的時局造成什么樣的影響。這話便要從朝中的局勢說起了。如今的皇帝即位得很早,還是個牙牙學(xué)語的孩子時就已被人抱上了皇位。正所謂主少國疑,皇帝太年輕,皇權(quán)便要旁落;皇權(quán)一旦旁落,便會有人爭搶。于是乎,朝中爭權(quán)奪勢的人群大致分為了兩大派。其中一派是以三大內(nèi)侍為首的閹黨;另一派,就是以何大將軍為首的士黨。多年來閹黨與士黨斗得十分厲害,這場轟轟烈烈的斗爭甚至蔓延到了全國。舉國上下的官員,哪怕是個偏遠(yuǎn)地方的地方官,只要官做到了一定的品級,就得在這兩派里選擇自己的立場。有時是自己主動選,有時因家族背景等原因被動選。那些想要兩邊不得罪的結(jié)果往往是兩邊一同開罪。而一旦選了立場,自然而然便會被牽扯進(jìn)黨爭之中??v有不想結(jié)黨的,少了朋友,卻少不了敵人。于是越不會勾心斗角的,越容易成為黨爭的犧牲品。根本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而越是富裕地方的肥差事,爭斗的便越是厲害。有時一個州官一年能換上四任。這么一來,哪里還有人能好好做官?能在官場上留下的,大都是那些將心力全放在結(jié)黨營私上的人了。朝廷仿佛一葉危舟,在兩股巨浪中顛簸震蕩,險險沉浮,竟也沉浮了許多年。可是如今,何前死了。以往兩黨的爭斗再激烈,激烈的爭斗本身也是一種平衡。而何前這一死,平衡還能維持嗎?若不能,往后會是天下大亂,還是歸于太平?北方的起義軍會否趁勢南下?誰能代替何前大將軍的職位?閹黨的勢力又會如何膨脹?這些事情已然不止是幾個權(quán)貴的爭斗了,而是關(guān)乎所有百姓的民生。便說這蜀地之中,成都尹袁基路便是一名閹黨,成都府的少尹盧清輝卻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士黨,往后誰會被撤職?誰又會長久地留下去?蜀地的政令會否發(fā)生變化?——以上這些問題,全是錢青這兩日追在朱瑙屁股后面問的問題。錢青畢竟是個當(dāng)官的,加上他本身也是愛cao心的性子,像這種國家大事,他必定是萬分關(guān)心的。雖說現(xiàn)在閬州在蜀地不受管束,但不管怎么說,閬州畢竟是在蜀地之內(nèi),更在王土之中,天下的局勢變化不可能不對閬州城里的人造成影響。是以他心里忐忑極了。朱瑙被他追問得不勝其煩,趁著今日是公休日,便說帶他出來聽聽別人是怎么說的。錢青還以為朱瑙要帶他去見什么高人呢,結(jié)果……就被他帶到茶館來了。錢青這叫一個郁悶。這都是什么事兒???茶館還用得著朱瑙帶他來?兩人在茶館的雅間里坐定,朱瑙要了兩壺茶和一些瓜子點心,茶館的伙計退出去的時候,朱瑙特意讓他留著門。這門一敞著,樓下鬧哄哄的議論聲便全清晰地傳進(jìn)雅間里來了。“哎,你們說何大將軍這一死,那些狗太監(jiān)會不會從此就得勢了?”“天吶,要真讓閹黨得了勢,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想想咱們辛辛苦苦勞作,掙的錢都讓那些沒雞霸的污糟貨給花了,我真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朱瑙樂呵呵地磕著瓜子,對錢青道:“跟你一樣cao心的人還挺多的么?!?/br>錢青呵呵干笑。說實話,打從聽到這消息之后,錢青都已經(jīng)兩天沒睡好覺了。倒不是他對何大將軍有什么憧憬之情,可至少在這蜀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