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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瑯小聲道:“難道,這些人都是死囚?”“應(yīng)當(dāng)不止死囚,”吳七寫道,“你看左前方那一臉絡(luò)腮胡的壯漢,那是驚鴻山的山匪……”洞內(nèi),張老三和劉大猛越吵越兇,鬧得好些人都醒了,罵罵咧咧,吵成一片。“大半夜的,叫魂?。?!”“還讓不讓人睡了?!”“要吵滾出去吵!”吵著吵著,甚至有人動了手,你推我搡的,混亂不已。忽然,一人高聲喝道:“吵什么?!不要命啦!”眾人一愣,這才漸漸安靜了下來。只見一個(gè)身穿盔甲的人走了進(jìn)來,眼神凌厲一掃道:“不想死就安分點(diǎn)!”顧瑯認(rèn)出,那是鄭于非的心腹---何寧中。只見何寧中身后還跟著兩個(gè)人,赫然是鄭于非和他府上的賬房先生。鄭于非抬眼掃了一圈,對何寧中道:“交給你,我先回去了?!?/br>何寧中抱拳道:“大統(tǒng)領(lǐng)請放心!”鄭于非點(diǎn)頭,而后朝著顧瑯和吳七躲著的密道走來。吳七猛地想起,門沒有關(guān)。他們方才進(jìn)來時(shí),不知如何從里面把門關(guān)上,因而門還一直開著。吳七在顧瑯掌心飛快寫道:“快回去,門沒關(guān)?!?/br>顧瑯?biāo)浪赖囟⒅嵱诜?,沒動。吳七只好半拖半抱拉著他走。他們急匆匆往回跑,出了密道,把門關(guān)上,將一切恢復(fù)原狀。兩人躲入石壁后的樹叢中。吳七一不小心,手臂擦過斷枝,劃開了一道口子。鄭于非和賬房先生從密道中出來,徑直下山了。吳七看著他們走遠(yuǎn),一回頭,見顧瑯直直盯著自己的手臂,臉色發(fā)白。他低頭一看,臂上鮮血淋淋。“別看!”他急忙捂住傷口。他記得,顧瑯不能在夜里見到血,似乎是多年夢魘所致。顧瑯白著臉看了看他,輕聲道:“你會說話了……”然后,兩眼一閉,一頭栽倒在他懷里。“顧瑯!”第19章親一下就暈了顧瑯又獨(dú)自站在鮮血淋漓的刑臺上。月色淺淡,紅血漫過足尖,透骨生寒。又做夢了……他看著鋪天的紅色,明知是虛夢一場,卻仍止不住心底攀爬而上的恐懼。醒過來,快醒過來……他的親人,最后留給他的,便只剩這一灘灘染著夜色的血。十一年來,一次又一次的夜半驚悸,讓他怕極了在夜里見到血。上一次見血暈倒,還是慕容衍大半夜拉著他去屋頂看月亮,說月圓之時(shí),眼底最是清亮,非要顧瑯看他的眼睛。顧瑯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好湊近去看。“太遠(yuǎn)了,”慕容衍道,“要近些才能看清?!?/br>顧瑯只好再靠過去些,幾乎觸到了慕容衍唇齒間的氣息。“看得清么?”慕容衍輕聲問。顧瑯敷衍地點(diǎn)點(diǎn)頭。慕容衍:“看見什么了?”“沒……”顧瑯剛一開口,慕容衍忽然傾身吻住了他。繚繞在鼻尖的氣息驟然闖入唇齒,顧瑯一時(shí)有些失神,愣了愣,又一口咬破了慕容衍的下唇。“嘶……疼……”慕容衍舔了舔唇上的血,以為下一刻便會被顧瑯一腳踹下屋頂,卻見眼前人臉色有些不對勁。“怎么了?”慕容衍話還沒說完,顧瑯身子一軟,倒在了他懷里。慕容衍:“……”親一下就暈了?!后來,也不知慕容衍是怎么知道的,再不敢讓他在夜里見到血,鼻血都不敢在他面前流。“顧瑯……”慕……慕容?他忽然聽見慕容衍輕聲喊道:“顧瑯,醒醒……顧瑯……”“慕容……”顧瑯從一陣驚悸中回過神來,緩緩睜開眼,卻見吳七坐在他床邊,驚喜道:“顧兄弟,你沒事吧?”仍舊是之前沙啞的嗓音。顧瑯有些發(fā)愣,盯著吳七的臉看了一會兒,又抬手去扯他的臉皮。“哎哎,”吳七叫道,“顧兄弟,你這是做什么?”顧瑯扯了扯,什么都沒扯下來,似乎有些失望。“你的聲音,”顧瑯問道,“昨夜好像不太一樣?”吳七道:“大概是藥的問題,昨夜時(shí)好時(shí)啞,今早才恢復(fù)的?!?/br>顧瑯轉(zhuǎn)頭,見他手臂上纏著紗布,又問:“昨夜,為何讓我別看?”“傷口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的?”吳七道,“沒事了就好,你再躺一會兒,我去拿早飯?!?/br>他們已經(jīng)回了東宮,此時(shí)正是清晨。吳七出了門,拐過長廊。廊邊的柱子后,站著一個(gè)與他一模一樣的人。“殿下,”吳七道,“都照您的吩咐說了?!?/br>慕容衍點(diǎn)頭道:“嗯,你先回寢宮?!?/br>“是?!?/br>吳七朝寢宮走去,慕容衍則頂著吳七的臉去拿早飯。吳七確實(shí)是吳六的兄弟,只不過比吳六小,不是兄長。慕容衍與他換了身份后,吳七日日頂著太子的臉在寢宮內(nèi)練丹藥。后來,身份敗露后,顧瑯也曾問過慕容衍,既扮成了吳七,又為何要說是吳六的兄長?慕容衍理直氣壯道,我比吳六大,自然是他兄長。顧瑯道,我以為你不會數(shù)數(shù)。再后來,也不知怎么傳的,整個(gè)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沉迷修仙多年,連數(shù)都不會數(shù)。相府內(nèi),徐鏡兒坐在柴房門口,愁眉苦臉地對門內(nèi)的孫放道:“孫大哥,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br>“沒事,”孫放道,“等你爹氣消了,應(yīng)該就會放我出去了。”徐鏡兒想了想道:“要不你裝病吧?這樣我爹就會放你出來了?!?/br>孫放懷疑道:“可你爹會相信嗎?”“先試試吧?!毙扃R兒站起來就喊,“快來人啊!孫大哥暈倒了!”孫放:“……”你好歹讓我準(zhǔn)備一下。府里的下人急忙去稟告丞相。丞相近日頭疼不適,宮里叫了王太醫(yī)來看他。阮念幫師父背著藥箱,也來了相府,一聽有人暈倒了,急匆匆去看。柴房的門已經(jīng)開了,孫放躺在地上,徐鏡兒蹲在他旁邊哭喊道:“孫大哥,你醒醒啊,孫大哥……”“小姐,”仆人道,“太醫(yī)來了?!?/br>徐鏡兒轉(zhuǎn)頭一看,不哭了,喃喃道:“太醫(yī)都這么好看嗎?”孫放:“……”你咋見誰都好看?!我不好看嗎?!第20章身上有幾道疤阮念進(jìn)了柴房,蹲在地上給孫放摸了摸脈,又掀開眼皮看了看,奇怪道:“脈象平穩(wěn),好像沒什么事啊……”徐鏡兒取下發(fā)上的金簪,塞進(jìn)阮念手中,誠懇道:“你再看看,他是不是病得很重?都叫不醒?!?/br>阮念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