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最后賣出125萬美元的銷量來。

謝蘭生被數(shù)字震到了。

過去，他能賣到歐美的片只有。最為金貴，給他賺了45萬美元，其中美國20萬，英國15萬，日本10萬，而這回，莘野竟把美國版權給賣到了50萬美元，合同里還要求對方再出50萬的宣傳費，幫謝蘭生打開市場。歐洲版權也是50萬，日本則是25萬。

這時匯率已經(jīng)單軌，差不多是一比八，不再分為官方匯率和真正的黑市匯率了，已被統(tǒng)一以及規(guī)范，125萬美元是1000萬RMB。而且，中央已經(jīng)發(fā)文，自1996年的4月1日起，取消所有經(jīng)常性國際支付、轉(zhuǎn)移的限制，實現(xiàn)人民幣經(jīng)常項目可兌換，也就是說，謝蘭生也不用再請香港朋友幫著兌了，自己就能去大銀行用美元來換人民幣。

莘野對此竟還不滿，說，等他回國再接著賣。

從沒見過太多鈔票的謝蘭生都不敢賣了，怕電影局找他算賬。

——3月3號是莘野要回到北京的日子。

柏林時間早上8點，北京時間下午3點，十分出乎蘭生意料，莘大影帝打電話來了。謝蘭生本以為，莘野會在去機場前再跟自己溝通見面的。

“謝導，”那邊，莘野聲音帶磁，“飛機會在晚上離開。我現(xiàn)在在柏林閑逛?！?/br>
“可是，”謝蘭生困惑道，“憑借拿影帝后，你不已經(jīng)逛過了嗎？”

“嗯，”莘野笑，“蘭生，我現(xiàn)在在柏林墻邊的一個公用電話亭?！?/br>
“……呀！”謝蘭生還挺驚訝的。

“嗯，”莘野似乎在望遠方，“你知道的，柏林墻的一段早在1990年就被推倒了。后來，各國的藝術家在柏林墻上面作畫，用以慶祝，非常有名。1316米，它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露天畫廊?！?/br>
謝蘭生說：“是，我讀到過。”二戰(zhàn)后，因為戰(zhàn)敗，柏林被一分為四，蘇聯(lián)占據(jù)柏林東區(qū)，英美占據(jù)柏林西區(qū)。1989年11月9號，50萬人集會以后，蘇聯(lián)放松對東德人前往西德的控制，但是因為傳播錯誤，民眾以為“隨到隨走”，成千上萬人到墻下，蘇聯(lián)被迫放開柵欄，而后群眾一擁而上，并用工具砍砸墻體。1990年6月，東德正式拆除城墻，10月，兩德統(tǒng)一。

“嗯，”莘野說，“東邊畫廊是現(xiàn)存的三段墻中最長一段。是這里的畫作當中最著名的。內(nèi)容是蘇聯(lián)、東德領導人的親吻照片，象征合作。另外，Spree河就在附近，非常美?！?/br>
謝蘭生手拎著話筒，想象莘野說的東西。

“蘭生，”莘野又繼續(xù)說，“我在景點跟你說說都能看到什么東西，就像一起來了一樣?！?/br>
“……嗯?！贝藭r蘭生已經(jīng)明白莘大影帝的用意了——他們兩個本應該在影展之后同游柏林，可是自己去不了，于是莘野到各景點打電話來，說有什么，就和自己到了一樣。

謝蘭生又心動不已。

這個男人是浪漫的，而自己也是浪漫的。謝蘭生出生于1969年，他從來沒見過浪漫，除了在電影里或者在電視里，周圍的人大多認為愛情就是柴米油鹽，可莘野卻如此特別，讓他心動。

“蘭生，”莘野聲音再次傳來，“我剛拍了不少照片，你拿到后可以再看?！?/br>
“嗯，”謝蘭生說，“我要看?！?/br>
“好了，”莘野又道，“那我前往勃蘭登堡了。”

謝蘭生沒問那是什么，只笑著道：“那我等著下通電話了。”

果然，才一會兒，謝蘭生又接到電話，莘野聲音依舊低沉：“勃蘭登堡在市中心，是柏林墻一道城門。建筑模仿雅典衛(wèi)城，門頂上是勝利女神……它周圍是巴黎廣場，很繁華的一個廣場?！?/br>
謝蘭生又繼續(xù)想象：勝利女神……在馬車上嗎？

接著莘野又走去了不遠處的猶太人紀念碑、猶太人博物館。一塊一塊黑色石碑在空地上鋪展開來，一共2711塊，如同一片墓冢波浪，讓人感到十分沉重。各國使館也在這邊，它的意義可想而知。

謝蘭生又努力構想。

而后是勝利紀念柱——紀念普丹、普奧、普法三次戰(zhàn)爭，紀念1870年統(tǒng)一德國、建立德意志。再然后是柏林大教堂，金碧輝煌氣勢宏偉，還有最大的管風琴，再而后是國會大廈，最后則是博物館島，有歷史，有藝術。

全部逛完，莘野又到一家餐廳喝了啤酒、吃了香腸，他一邊喝一邊說，謝蘭生只低低地笑，覺得自己也品嘗了。

像這樣的“一起游覽”還當真是挺特別的，甚至可以記一輩子。

最后，柏林時間下午5點，北京時間半夜12點，莘野打算回酒店checkout而后出發(fā)去機場了。

在電話里，他問：“蘭生，去接機嗎？”

謝蘭生說：“不去?！?/br>
莘野：“…………”

“莘野，”然而緊接著，謝蘭生就輕聲道，“你回北京那天晚上咱們兩個在景山見，好嗎？我有一些重要的話說?！?/br>
莘野一愣。

景山。

1991年12月21號，他在那里說他愛他。

謝蘭生又自顧自地：“如果一切全都順利……下來咱們?nèi)コ浴樂濉??！?991年，他就說要去吃順峰，可兩人在景山分道揚鑣，莘野當時轉(zhuǎn)頭下山，黑色風衣飄了一下。

謝蘭生想鄭重告白。

平心而論，雖然殺青宴后他就決定“試一試”了，知道自己喜歡莘野，也知道莘野喜歡自己，可是當時，在這年代，對跟男人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長相廝守，他還是有一些困惑。

這一條路布滿荊棘，他們真能走到最后嗎？自己不會娶“李芳芳”，他們可能會分開的。反叛固執(zhí)如謝蘭生也不敢說一定能happyending。

那時，他想的是，不會后悔，就好了。

然而現(xiàn)在，他有決心。

柳搖因為沒人陪她甚至痛苦到了自殺，而他自己有莘影帝始終如一，幸運至此，又有什么理由放棄、又有什么理由不珍惜？

莘野的愛是他至今擁有的最好的東西，他不撒手，死也不撒手。

想到這里，他又追問：“莘野，明天我不接機。晚上6點，在景山的夕陽當中直接見面，行嗎？”

“嗯?！陛芬昂黹g發(fā)出輕笑，“明天晚上6點，在景山的夕陽當中直接見面，一言為定。”

作者有話要說：

渣男后面會有結局！但這一part沒他事了，他不是啥重要人物，重點還是事業(yè)線哈！還有感情線！

有的同學木有見過90年代的BP機呢。它跟短信是不同的。發(fā)消息的要打電話到尋呼臺，告訴尋呼小姐要發(fā)送的內(nèi)容，尋呼小姐再手動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