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口對我說……”

“我不會的！”荀禮急道，“我永遠不會！”

謝珩凝視著他，鄭重道：“我也是。”

荀平被謝珩帶來的人纏住，費了些功夫才掙脫趕來，一進門就看見二人正抱在一起，他怒不可遏：“荀禮！你……你們……”

“吵什么！吵什么！謝大人來了？”

外面突然傳來荀父的聲音，三人皆是一驚，原來是荀父記著謝珩送他的好茶，一聽他來看望荀禮，想著別失了禮數(shù)，趕緊跑了過來，荀母拉都拉不住，只能與他一起過來。

“伯父?！敝x珩微笑著行禮。

“快去堂前坐坐?！避鞲咐?，定要留他喝茶。一屋子的人，除了荀父，大家看起來都神色各異。

“等等?！避鞫Y忽然出聲阻止道。

荀平的心猛地一沉。荀父同樣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荀禮卻是走了過去，對謝珩道：“懷瑾，你先出去等一會兒，好嗎？”

“少敬……”謝珩自然也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不無擔(dān)憂地看著他。

“相信我?！避鞫Y意已決，捏了捏他的手。

等他出去了，荀禮撲通一聲跪倒在荀父面前：“父親，去江安前我曾說過等我回來了，有話要對您說。我……”

“是有這么回事?！避鞲赶肫饋砹耍_實有這么一回事，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悅，“可什么事能這么重要，要把客人趕出去？”

“父親，我不能成親！”

“你在胡說什么！”荀母緊張起來，不住地偷瞄一旁神色越來越凝重的荀父，“聘禮都差不多備齊了，我都已經(jīng)與你父親在商議遞帖子的事情了?！?/br>
“我沒有胡說。母親，您也是女人，應(yīng)該明白女子的難處。嫁人是姑娘家的頭等大事，難道您真的忍心將人家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姑娘騙過來嗎？”荀禮直視著他，目光中只有不可動搖的堅定。

“騙過來？”荀父越發(fā)聽得云里霧里。

“荀禮！”荀平臉色鐵青道，“有什么話以后再說！”

“沒有以后了，大哥。”荀禮慘笑一聲，搖著頭，“我想，想為他，也為自己搏一次……”

幾人僵持不下，荀父不耐煩地一拍桌子：“都閉嘴！讓他說！”

荀母和荀平神色驟然一僵，還想說什么卻都被荀父制止了，只能退到一旁。

“父親，”荀禮膝行兩步，先是給荀父深深一叩首，才道，“我不能與吳家姑娘成親?！?/br>
“為何？”

荀禮閉了閉眼睛，將心中的羞恥全部壓下，才道：“因為我心中早已有思慕之人，我與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行過夫妻之禮……”

荀家兩父子俱是一驚，，荀平壓根兒就沒想到荀禮竟然……竟然已經(jīng)與謝珩走到了這種地步……只有荀母，別開了臉，不愿再去看荀禮。

荀父更是不敢相信飽讀圣賢詩書的荀禮會做出這等無恥之事，他捶胸頓足，恨恨道：“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廉恥？你做出這種事情，怎么還有臉說你思慕人家？”他來回走了兩步，才嘆氣道，“罷了罷了，你說吧，是哪家的女子？到底是你不對在先，只要是清白人家，我和你母親也只能厚著老臉上門賠罪提親去?！?/br>
“不是女子?！避鞫Y喉結(jié)顫動。

此話一出，整個廳中霎時變成一片死寂。荀父瞪著眼睛看他，似是不理解他口中所說的“不是女子”是何意思。

荀禮攥緊了拳頭道：“父親，我愛慕的，不是女子。他曾在我少年孤獨無助之時伸出援手，曾在我數(shù)次身陷險境時不顧自身安危去救我，曾受盡六年的無故冷漠卻依然待我如初，父親，這樣一個人，我如何能辜負他？”

“是誰！”荀父壓低了聲音怒吼道。

“是謝珩！我愛慕他，早在我年少讀書之時……早在……他在書閣幫我解圍之時……”荀禮脫口而出，承認愛慕謝珩對他來說竟成了如今最容易做到的事情。

壓抑已久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全部宣泄干凈，荀禮發(fā)熱的頭腦也逐漸冷靜下來，只見荀父嘴唇顫抖兩下，忽地彎下腰，神色痛苦地捂著心口，搖搖晃晃地向后跌去。

“父親！”

“父親！”

荀平和荀禮同時驚呼，荀禮離得最近，飛快起身上前扶住有些站不穩(wěn)的荀父。荀平第二個沖過來，一把推開荀禮，滿臉失望道：“先是母親，再是父親！你是非要將他們都氣死才滿意是嗎？荀禮，你實在，實在自私至極！”

自……私……荀平刺耳的話語扎在荀禮心上，他雙手一滯，無力地松開垂下，僵在了原地。而荀平則不再看他，背起荀父就往外沖，飛起的衣帶狠狠抽在荀禮臉上，打出一道紅痕。

40第40章

謝珩帶來的御醫(yī)本是做做樣子，不成想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等到天色漸晚，御醫(yī)才從房間里出來，對荀禮道：“只是一時間氣血逆行，才會突發(fā)不適。我方才已經(jīng)扎了針，也開了藥，按時吃藥多休息就好了?！?/br>
荀禮松了一口氣，感激道：“多謝御醫(yī)。”

“不妨事，不妨事。荀大人，你父親年紀也大了，以后切不可這樣情緒大動了?！?/br>
御醫(yī)又囑咐他兩句，荀禮連聲道謝，末了對謝珩說：“懷瑾，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麻煩你替我送一送御醫(yī)吧?！?/br>
“可是……”謝珩蹙著眉，不愿答應(yīng)。

謝珩嘴唇動了動，荀禮撫了撫他的肩膀，又道：“你只要相信我，好嗎？”

等他們離開，荀禮才又轉(zhuǎn)向那緊閉的房門。他此刻心緒紊亂，好似浮絮飄蕩。難道他真的做錯了么？

房門突然打開，荀禮立刻站直向前走了兩步，荀平看他一眼，臉上無甚表情，只道：“謝……呢？”

聽他問起謝珩，荀禮有些驚訝，卻還是如實回答道：“我讓他先回去了?！?/br>
荀平沉默了一下，不再提他，道：“父親叫你進來?！?/br>
他快步進去，荀禮愣了一下，趕緊跟上。

床前燃著幾盞油燈，將荀父的影子打在墻上。許是因為不舒服的原因，荀禮看著荀父的身影竟不再高大強壯了。

“父親。”荀禮撩起衣袍跪在床前，不敢多說一句。

荀父看他一會兒，卻突然推了推荀母：“我記得你總隨身帶著那年禮兒中榜時寄回來的信，去拿過來?！?/br>
荀母雖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讓下人從自己的貼身行囊中拿出那信來交給荀父。

荀禮看到那信褶都有些破損，想必是有人反復(fù)拿出來看的緣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