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吧。因為如果我沒有拿到陣主之位，我便不知道自己本來是誰，只會將自己當做你的妻子。”云夢澤分析道，“最讓我難受的不是生病，而是這樣拖累著你，讓你吃苦?！?/br>
月長空突然長嘆一身，微微摟緊云夢澤，“凡人，真的苦惱?！?/br>
“應(yīng)該說，愛情真的苦惱。如果不愛，就沒有這些了。你可以拋棄我，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賴著你?！痹茐魸烧f著，抬頭看向月長空。

月長空也在低頭看他，伸出手順他的頭發(fā)，“別說傻話了，趕緊睡覺，不然明天更難受?！?/br>
云夢澤答應(yīng)一聲，卻還靠在月長空身上，不肯動。月長空于是摟著他躺下，這么長時間第一次，跟他相擁而眠。

第二天月長空一走，云夢澤就費勁巴拉的找出一條繩子，然后又歷經(jīng)萬難的將繩子吊到房梁上，就將自己勒死了。

云夢澤一死，身邊便飄起濃霧，他人也落到地上，眼前又是一塊門樓，上面寫著“死”字。云夢澤左右看看，不見月長空，微微蹙眉，喊了一聲師伯，也未得到回應(yīng)。

云夢澤沉思片刻，抬腳走進門樓。

走過門樓，眼前迷霧散去，云夢澤再次看到了那個掛著“奔流口”的破爛路牌。

他心思電轉(zhuǎn)，猛得往前跑去。此時他竟可以御風(fēng)，轉(zhuǎn)瞬就來到茅屋門口，那個他跟月長空生活了幾個月的地方。

此時月長空正抱著他的尸體從房間里走出來，腳下雖然穩(wěn)健，臉色卻發(fā)白，他大喊，“阿澤，你在哪里？”

云夢澤就站在月長空面前，可月長空卻好像沒看到他似的，一直喊著阿澤。

云夢澤于是知道，自己怕是這場考驗的旁觀者。

果然，月長空抱著他的尸體找了一圈，這才將他的尸體放下，露出慌急的表情，“阿澤，這次我承認自己不擅長符陣。你起來告訴我，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br>
月長空緊緊抱著他的尸體，呆坐在院子里，竟傻愣愣坐了一日一夜。

第二日有人來找月長空上工，見月長空這個樣子，便張羅起云夢澤的后事。月長空卻突然發(fā)了瘋，一把推開那人，大喊道，“他沒死，這只是幻境?！?/br>
那人被推倒在地，罵了幾句，轉(zhuǎn)身走了。

月長空站在院子之中，緊緊咬著牙關(guān)，渾身都在顫抖。

云夢澤知道，他是想要施展道術(shù)，可是如今他只是凡人，又能施展什么道術(shù)。

果然，月長空嘗試了半天，周遭都為發(fā)生半點變化。月長空猛得跪下，用拳頭狠狠的砸地面，一直將兩個拳頭都砸得血rou模糊，這才再次抱起云夢澤尸體，小心的將尸體放回房間床上，到集市上去給云夢澤準備喪事。

云夢澤不知道月長空有沒有猜到，此時他正經(jīng)歷的，已經(jīng)不是“病”陣，而是“死”陣。

月長空給云夢澤辦完喪事，就坐在云夢澤的墳頭，一直跪到不知倒地，被好心的村民抬回家。

那之后，月長空仍舊每日以拉纖為生，從早到晚，直到將肩膀磨破。他不跟其他人說任何一句話，只是干活領(lǐng)工錢，然后用工錢買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拿到云夢澤的墳頭。

只有在云夢澤的墳頭，他才會說幾句話，但仍舊少得可憐，不外乎給云夢澤買了什么東西。偶爾會提起幻境，甚至也會用樹枝在地上勾畫，顯然是在研究幻境。

云夢澤在一邊看著月長空這樣日復(fù)一日的生活，這才終于明白。“病”和“死”是連在一起的，他的“病”不會好，總有一天會“死”，他“死”之后，月長空便要守著這份愛情，孤獨到老。

云夢澤每日幽魂一樣的跟著月長空，心里的后悔一日多過一日。為什么要自以為是的尋死呢？如果他不尋死，是不是就能多陪月長空一段時間，無論是一天，一個月，一年，甚至也許，就是一輩子呢？也許他就能跟月長空熬到白頭呢。

幾十年過去，月長空早就不能再拉纖，也沒有積蓄，因為錢都給云夢澤買了玩意，埋進了那座墳里。月長空每日耕種那塊菜田，靠紅薯和野菜為生。偶爾有好心的村民給他送些吃食，他便上山摘些野花，擺在那些人的家門口。

垂垂老矣的月長空仍舊每日去看云夢澤，哪怕這將花掉他大半日的時間。

云夢澤無法想象，月長空會老到如此程度，更無法想象，他竟然覺得這樣的月長空好看極了，仍舊是俊美無儔的武圣劍皇。

月長空將撿到的一個陶瓷娃娃擺在云夢澤的墳頭，輕聲說，“這還是幻境吧。是‘死’陣對么？”

云夢澤猛然一驚，如此漫長的歲月，他以為月長空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因為月長空一直沒有說。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追隨你同死，才算通過考驗?！痹麻L空說著，輕笑起來，“但我不愿意，我如果死了，這份，這份幻境中的愛情，是不是就沒了？我活著，還記著你，還思念著你，一切，就都在?！?/br>
“你是傻子么？”云夢澤大喊，他沖過去，想要抱住月長空，可是他撲空了，只撲倒在墳頭上。

月長空輕嘆一聲，又說，“或者，這是“老”吧？可惜，你不能看看我現(xiàn)在糟老頭的樣子，也許看到，就不喜歡我了。我是說在幻境中。”

“我喜歡！”云夢澤大聲說。

這時，四周的濃霧驟起，一道寫著“老”的門樓猛然從兩人身上飄過，又轉(zhuǎn)瞬消失。

月長空似乎沒有看到霧和門樓，仍舊說，“你說你在余嬌嬌的幻境中看到我。那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說到這里，月長空微微搖頭，起身往回走。

太陽已經(jīng)落下，夜色逐漸籠罩，山路崎嶇難行，月長空一腳踩空，摔倒在地，就那樣再也沒有站起來。

云夢澤站在哪里，竟下意識的喊起來，“來人啊，快來人救救他?！边@時他才明白，哪怕是假的，看著喜歡的人死在眼前，也是無法忍受的疼痛。

隨著明月滑上高空，月長空似乎死透了。濃霧漸漸彌漫而起，那道白衣飄飄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云夢澤眼前，越來越近。

月長空看著他，眼神中帶著驚怒，每一步踩在地上，空氣都跟著震顫。

月長空走到云夢澤面前，猛得揚起手。

云夢澤閉眼，覺得這一巴掌，他該受。

可過了良久，云夢澤都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感覺到一陣極輕的風(fēng)從頰邊拂過。

云夢澤睜開眼，月長空已經(jīng)沒在看他，而是淡淡說，“走吧?！闭f著，就要往濃霧中再次出現(xiàn)的門樓走去。

云夢澤上前拉住月長空的手，不管不顧的說，“師伯，我在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