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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戰(zhàn)帖,他和畢濛不留情面地嘲笑起文煊來。畢濛看了眼唐逸榮站在門前的身影,感嘆道:“一想到唐總以后的東家是這樣的德性,誰不替唐總掬一把辛酸淚?!?/br>傅黎光冷哼一聲,說:“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br>先前在辦公室里的時候,傅黎光就因為畢濛特地跑來一趟的事情分外感激,作為回報,他已經(jīng)約好了今晚請畢濛吃飯。所以電梯下到停車場的樓層,畢濛與唐逸榮點頭示意,跟著傅黎光走到他的車前。唐逸榮站在車前看著傅黎光和畢濛上了車,而后絕塵而去,他愣了一會兒,仿佛是心痛傷心,又仿佛是失落無助。畢濛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原地的唐逸榮,笑了笑,問傅黎光:“傅總好像和唐總關(guān)系不太好?”傅黎光開著車,看了他一眼,畢濛挑眉,說:“剛才從大廳下到停車場的時候,咱們都在電梯里,感覺你不是很想看到他。咱們要上車的時候,他好像想和咱們打招呼,你也直接略過上車了。”畢濛的觀察力超出傅黎光想象,他不欲狡辯,坦然道:“是。我對他有一些私人的看法,我不喜歡他這個人,也不喜歡他的做事風(fēng)格?!?/br>畢濛笑著說:“原來是這樣。上次看傅總和唐總在健身房聊天,還以為你們關(guān)系不錯。”傅黎光再次轉(zhuǎn)頭看他一眼,畢濛迎上他的目光,傅黎光笑了一下。他笑起來很好看,原本線條分明又俊朗的一張臉,嘴角和眼睛都彎著,只是這樣的笑容只有一瞬間,很快就被傅黎光吝嗇地收了回去。“畢總,你越界了?!备道韫饫涞?、適時地提醒畢濛。畢濛聞言先是震驚了一瞬,他沒想到傅黎光會直接明了地面對面同他說這話,而后他沉默了許久,才說:“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傅黎光不再看他,只專心看路,說:“那就最好?!?/br>到了吃飯的地方,兩人入座,點了菜,傅黎光親自給畢濛倒了杯茶,說:“畢總跟我合作了好幾年,這幾年咱們合作密切,成果也喜人,算得上雙贏共贏,我希望能跟畢總一直這么合作下去,畢總別怪我剛才話說的直接?!?/br>他把茶端到畢濛面前,畢濛卻沒接,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傅黎光說:“可傅總這么聰明,又這么敏感,不會不明白我的想法吧?!彼D(zhuǎn)了轉(zhuǎn)自己面前擺著的那一只茶杯,說:“如果傅總對我的工作滿意,其實有更好更穩(wěn)妥的方式,讓我一直為公司賣命。傅總,您不會不明白的?!?/br>傅黎光當(dāng)然明白。畢濛在商人里是個頂有情義的了,他在傅氏的幾年,年年都有來挖他的,開出超過傅氏優(yōu)厚條件的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可惜畢濛都拒絕了,他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給傅黎光賣命。畢濛不接傅黎光的茶,傅黎光便將手收了回來,云淡風(fēng)輕地換了個話題,問:“其實這些年,來挖畢總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開出優(yōu)厚條件的也不少,畢總倒是令我安心。”畢濛笑了一下,說:“開出的條件,無非也就是金銀錢財,但這些在我這個年齡、我現(xiàn)在的情況都已經(jīng)是一紙?zhí)撐?,還是自己過得舒心最重要。”“傅氏能讓畢總舒心,也是我的榮幸?!备道韫庹f。畢濛又深深看他一眼,應(yīng)該是想說些什么,但他最終什么也沒說,只給自己倒了杯茶,而后搖了搖頭。傅黎光拒絕的意思如此明顯,或者說幾年來傅黎光從沒有給過畢濛機會。畢濛以為前段時間因為工作上的接觸讓兩人更進一步,實則仍舊是他一廂情愿。想到這里,畢濛難免會心有不甘。“我能冒昧失禮地問問傅總嗎?”畢濛說。傅黎光點頭,道:“問吧?!?/br>畢濛笑了起來,他是成熟又瀟灑的人,情場失意,笑起來卻也是極英俊迷人的,他說:“我好像從沒有見過傅總為誰動心的模樣,傅總究竟喜歡什么樣的人?想要什么樣的感情呢?”傅黎光也笑:“我不談感情。”他反問畢濛:“倒是畢總,我想問問,讓畢總拋棄外人開出的優(yōu)厚條件,在傅氏盡心盡力,畢總看中的是什么?”“是合適?!碑厺骺聪蚋道韫?,說。傅黎光搖搖頭:“合適才是世上最不合適的理由。合適是因為這個人展現(xiàn)出來的東西讓你覺得和自己的情況契合,其實是不夠了解,也不想主動了解。不過扯遠了,畢總和傅氏,也不至于像人與人一樣。”“傅總好像一提到感情的事情就很悲觀。其實合適也沒什么不對的,相貌、經(jīng)濟實力、能力,這些看起來很膚淺,但確實是支撐兩個人在一起的必要條件。性格投緣、愛好契合、互相欣賞,這當(dāng)然是錦上添花的好事。但蜜里調(diào)油有蜜里調(diào)油的過法,磕磕絆絆也有磕磕絆絆的樂趣。傅總固步自封了。”傅黎光被畢濛戳破心思,慌忙低下頭吃飯,畢濛卻乘勝追擊,接著說:“傅總不討厭我,我們也聊得來,并沒有在心理距離上拉開鴻溝……”他這樣說著,傅黎光猛然抬頭,畢濛對上傅黎光的眼睛,只覺得他眼中混雜著憤怒與恐懼,是一種難言的復(fù)雜情緒。畢濛適時地閉上了嘴,說:“看來是我cao之過急了,不過傅總,別總是將我一棍子打死,留我一個機會吧?!?/br>傅黎光心潮翻涌,他的確不討厭畢濛,但當(dāng)初他也不討厭唐逸榮,唐逸榮就是用同樣的圈套將他一步步套牢,那時他還不懂,即便不討厭,只要不喜歡,就仍然有拒絕的余地。而他被唐逸榮一松一緊的推拉弄得心神迷亂,當(dāng)然只能任由他牽著自己鼻子走。傅黎光吃一塹長一智,此生決不能再重蹈那樣凄慘的覆轍。文煊在唐逸榮這兒查不出什么,想來也是,即便他想查出什么,一來唐逸榮不會給他看,二來,看了他也看不懂。但文煊現(xiàn)在一門心思要在唐逸榮面前逞威風(fēng),查不出也不走,賴在唐逸榮這兒整天跟他一起探討項目方案。唐逸榮都懶得理他,文煊帶著調(diào)研組來,調(diào)研組給他寫了個盡善盡美挑不出錯的方案來,但問題是做生意不是照本宣科,文煊寫個100分的方案,最多只能在學(xué)校里拿個優(yōu),放在實際情況里根本不合適。康壹和匯盛同時競爭即將新開盤的一家商業(yè)綜合體,這家商業(yè)綜合體所處的市區(qū)領(lǐng)導(dǎo)口風(fēng)如何、本地政策如何、預(yù)期規(guī)模和風(fēng)格如何,這些文煊通通都不知道,連這種簡單的、顯而易見的需求他尚且都不明白,更細化的內(nèi)容,文煊就更不明白了。唐逸榮看著文煊,越看越火大。不止是自己還得賠著笑臉供著他而火大,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當(dāng)年見識短淺。因為傅黎光是“一看就是被寵壞的傻逼富二代”,所以傷害他的時候唐逸榮才能那么理直氣壯。事實證明傅黎光不是傻逼,他才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