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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zhuǎn)動轉(zhuǎn)盤之前,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還能得到對方的認(rèn)可和表揚(yáng),這意外驚喜是他這一輩子得到的最好禮物。轉(zhuǎn)盤給了他驚喜,給了他希望,讓他可以彌補(bǔ)遺憾,他不可能放手。江一鳴看著他,冷聲道:“你以為轉(zhuǎn)盤可以帶死人回來?你以為帶回來的人就是原來的人了?”張小凡一愣。他沒考慮過。“你愿意讓她變成馬夢起那樣?你有沒有想過就算她被帶回來,她更痛苦?本身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強(qiáng)行回來,只會被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排斥,她活著不比死了更痛苦。”張小凡猛地抬頭看向江一鳴:“可你又怎么知道會是這樣?你試過?”江一鳴微瞇起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沒有立馬接口。張小凡看著他,總覺得他身上有種不符合年齡的疲憊感。江一鳴停頓了兩秒,淡淡說道:“沒有,但我見過?!?/br>他上輩子有個小尾巴,常勸他不要試圖逆天改命,但他上輩子太氣盛,總覺得自己在救人,能逆天改命是他的能耐,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他錯了。小尾巴死了后,他沒有動過這個念頭,哪怕他再后悔也沒動過,因?yàn)樾∥舶妥罘磳λ嫣旄拿?/br>但他見過有的人,用歪門邪道把死人的魂引回來,但那頂多是變成一具活尸。魂被禁錮在尸體里,而□□仍舊是死滅的,人魂禁錮在里頭,一天天的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腐爛、發(fā)出腐臭的味道。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江一鳴看著張小凡,說道:“為了私欲而強(qiáng)行改命,只會害人害己?!?/br>張小凡渾渾噩噩,被江一鳴像提小雞似的丟了出去。江一鳴低頭瞇眼看著手里那個舊轉(zhuǎn)盤,輕嘖了一聲:“真是個害人的東西。”舊轉(zhuǎn)盤的指針晃啊晃,像是聽懂了江一鳴的話,在瑟瑟發(fā)抖似的。江一鳴把轉(zhuǎn)盤丟進(jìn)自己的行李箱里。這么一瞎折騰,天都快亮了。江一鳴枕著手臂躺床上,看外頭亮起來的天色,心里罵了句粗口,他還沒睡飽呢。白天車子到了劇組,江一鳴坐在車?yán)?,半天都沒下去。一副墨鏡遮住他大半張臉,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緒,就覺得這個人冷冷的,不知道是誰惹了他發(fā)怒。邊上小助理大氣都不敢出,在旁邊坐了半天,直到看看時間都快拖了半個鐘頭了,才憋不住,悄悄在他身邊提醒。“小少爺,該下車了,到片場了?!毙≈硇÷曊f道。江一鳴輕輕“唔”了一聲,緩了幾秒鐘的功夫,然后摘下墨鏡,揉了揉眼睛。一雙焦糖色的眼睛里還有水汽,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他掩嘴打了個哈欠:“這就到了?我怎么覺得我才剛閉上眼?嘖?!?/br>小助理愣了愣,原來剛才江小少爺是在邊上打盹?虧得他嚇得大氣不敢出!江一鳴拉開車門下去,走到片場里,就見組里的工作人員忙著準(zhǔn)備場景。今天有一場戲有些危險(xiǎn)系數(shù),是要拍邱浩掉下山間急流,陳封暗中跟蹤保護(hù)。拍的是實(shí)打?qū)嵉膶?shí)景,整個劇組都嚴(yán)陣以待。江一鳴發(fā)現(xiàn)昨天參加“小聚”的人都沒來齊,他瞇瞇眼,沒想到居然是他成了最守時的。早知道就再睡一會兒了。江一鳴依舊是搬了個小馬扎,坐到滕慶華身邊去。滕慶華扭頭看他,隨口問道:“看你這樣,像是沒睡好啊。”“不聽我話,還惹出了□□煩,我睡得好才見鬼。”江一鳴冷笑。滕慶華愣了愣:“什么意思?”“你倒是沒提過你之前來過這兒取景拍戲?!苯圾Q看著他,“,還有點(diǎn)印象吧?”滕慶華臉色變了變:“怎么突然提起這個來了?”“馬夢起這個演員,你應(yīng)該也忘不掉吧?!苯圾Q沒理他,繼續(xù)說下去,他每說一句話,不亞于在滕慶華的心口上敲警鐘。滕慶華整個人繃緊了神經(jīng):“你怎么會突然提起他來?”“剛轉(zhuǎn)場的那天,李長健撞見你半夜起來燒香拜像,他以為你是在拜關(guān)二爺,但其實(shí)拜的是他吧?”江一鳴問。滕慶華下意識地捏緊了自己的隨身黑腰包,他臉色有些難看,沉默了幾秒才點(diǎn)頭:“是馬夢起的泥人像。我問過大師,大師說要回到故地拍戲,保平安就要先安撫故人?!?/br>他嘆了口氣:“當(dāng)年拍戲的意外事故,誰都不想發(fā)生的?!?/br>“他遇水難,你卻做了個泥人像,你是想安撫故人還是想克殺故人?”江一鳴毫不留情地戳破。滕慶華頓了頓,沒想到江一鳴會看出這一層來,他搖頭:“誰都會怕,人之常情,我也只是迷信給自己多一層保險(xiǎn)而已?!?/br>“對了,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這和你說的惹麻煩有關(guān)系?”滕慶華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緊張地看向江一鳴。“昨天拍的戲份里,唐果陰差陽錯把你的故人喊回來了?!苯圾Q朝滕慶華扯出一個假笑,就見滕慶華整個人像是傻了似的,呆坐在那兒。江一鳴說道:“我說過,不尊重就不要拍,拍了就好好拍,誰都不想找事情?!?/br>“喊回來了,是什么意思?”滕慶華遲疑地問。“就是,他回來了。”江一鳴看向滕慶華,嚇唬。——有的人不被嚇唬一下,永遠(yuǎn)不知道什么叫敬畏。滕慶華差點(diǎn)從導(dǎo)演椅上跌下來。江一鳴瞇瞇眼,順手托了一把滕導(dǎo),把人丟回椅子上去。“反應(yīng)這么大?看來也不是不知道怕,只是一直心懷僥幸是吧?”江一鳴問他。滕慶華干巴巴地苦笑一聲,搖頭。“你怎么知道他回來了?”他壓低聲音問。“不止是我,你的男女主、幾個配角都知道,昨天還跟著人家一起玩游戲玩出花來了?!苯∩贍敍鰶龅氐?。滕慶華:“……???”江一鳴還沒多說什么,手機(jī)鈴聲就響了,他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便晾下滕慶華,轉(zhuǎn)身走到空地的地方接起電話:“鐘叔?”鐘晟:“……”江一鳴聽著電話那頭一瞬間頓住的沉默,好心情地彎彎眼睛,才又開口:“鐘總特意打電話過來,什么事情?”“打算來探班,方便么?”鐘晟問。江一鳴頓了頓,問道:“什么時候?”“方便的話,就今天,不方便的話……就看你什么時候想要我來?!辩婈烧f道。江一鳴聽著,眉梢一揚(yáng):“那我要說不方便的話,你是不是還要刨根究底一下哪兒不方便?”“是適當(dāng)關(guān)心。”鐘晟說道,手指輕點(diǎn)擱放在腿上的筆記本電腦,看著電腦上彈出來的一條娛樂新聞——【滕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