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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在身的侄媳婦,又要料理偌大是府邸,實在抽不出空來同她閑聊。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如今只等著那邊回信兒呢,女方大都矜持,可得幾日呢,您老歲數(shù)也大了,就別來薛家了。有了消息薛母立馬給你送過去就是了,且讓我們老薛家清靜清靜吧。這話很有效果,王*屏蔽的關(guān)鍵字*果然不好意思上門了,不過卻也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大多是孕婦用的,說是給蝌兒媳婦養(yǎng)身子的。薛母便毫不客氣地替侄媳婦笑納了。許氏是許太太那邊回了信兒時方才知道這事兒的,彼時她的胎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穩(wěn)健下來了,薛母方才敢叫她知道的。許氏聽說后,表情亦是十分的不自然,說不上來是歡喜還是懊惱。薛母倒是沒注意她這表情的,她還在為許太太帶來的消息感到詫異,許太太那外甥女竟是應(yīng)下了這樁親事。不過無論如何,寶玉也是親外甥呢,薛母便遣人去了賈家告訴王*屏蔽的關(guān)鍵字*這個“好消息”。之后的事情,薛蟠便叫薛母以家中諸事煩擾為由拒絕參與了,連帶著許氏要安心養(yǎng)胎為由,都只是跟著薛母去參加了賈家與娘家那邊的喜宴罷了,旁的事一概不過問不插手。待賈家這樁事了了,薛母方樂呵呵地去參加了林家同傅家的定親宴。說來也是巧了,林家姑娘與家里嫂子去廟里上香,恰好遇到了同在那里拜菩薩的錢太太。兩家原不相熟,只是同在京中為官宦家眷,自然也不好假做未見。彼此這一見,不料卻十分投機。那錢太太一打聽,知黛玉尚未婚配,心里便起了念頭。那錢太太正有一侄兒,未及弱冠,恰未娶妻。如此,錢太太便托了人去林家說項,得林家許婚。這自然是給外人的話了。其實卻是林玨早便相中了傅家小哥兒,兩人年歲相差本就不大,一來二去的倒很有幾分投機。兼之那傅邕堯父母雖亡,長輩里只一個姑姑業(yè)已嫁為人婦,不過也是小有家資的人家,并不是那等窮酸破落戶。且林玨叫黛玉悄悄隔著屏風(fēng)見過一回傅邕堯,黛玉也只是紅了臉,雖未曾應(yīng)下,可也沒反對不是?林玨自己是文人,深覺文人肚腸千回百轉(zhuǎn),豈不聞負(fù)心多是讀書人,因而并不愿給黛玉尋個所謂的書香門第,自然,公侯世家更加不成的。傅邕堯恐不是最好的選擇,可卻也是他目前所能給黛玉選的最好的了。且因著前有陳家之事,雖陳家如今沒落,可到底還是新帝舅家母族,許多人家并不敢真的求娶了黛玉去。林玨細(xì)心觀察,覺得傅邕堯并不是那等攀龍附鳳之人,雖是武科出身,卻并非不知禮不通文墨的粗漢。且黛玉之事他也是知道的,林玨也沒瞞著,只傅邕堯卻并不介意,單這一點上,便叫林玨心里放心許多。這也并非就是黛玉不搶手了,作為有從龍之功簡在帝心的太子少師胞妹,自身硬件過關(guān),倒也并不愁找婆家。只是林玨這做兄長的卻是十分挑剔。先說門第家世。世家宗親豪族那是想都不要想,人丁興旺的家族繁盛的也不行,妯娌姑婆關(guān)系難相處。商戶鄉(xiāng)紳便不要想了,破落戶自也不成,雖林家不愁銀子,可也沒的養(yǎng)出個鳳凰男來惡心人。最好是家里人口簡單,門風(fēng)清正,姑婆慈善,妯娌和睦的。再說男兒自身。這才能本事嘛,自然得有,不求是個狀元榜眼探花一流,起碼也得通些文墨,才能不能過于出眾可也不能泯于眾人不是。否則黛玉這邊想要吟個詩作個畫,那邊卻來個對牛彈琴,豈不郁悶。年紀(jì)嘛不能太大,模樣自然也得是中人之上才是。這歹竹出好筍的面兒忒小了,若是模樣不過關(guān),將來是要影響下一代的大事兒呢。再有,他是不喜歡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的,尤其是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那種,若再是個人面獸心的,豈不倒霉!人品自該端方,不過卻也不能是那種老古板,不說舉案畫眉可也得有些小情趣不是。納妾不納妾的倒可另說,畢竟男人這種生物,若不是他自己想守著,外出偷腥內(nèi)里盜洞,哪里是能防住的。但是這妾室通房一流,卻也得是嫡妻先有了嫡子后方成的。若有那等寵妾滅妻的,不必說,他這做舅兄的可是顧不得什么臉面不臉面的。這般挑揀來挑揀去的,也真沒什么相當(dāng)?shù)?。要么就是林玨相不中人家,要么就是別人家覺得林家太挑剔了。如今看來,倒還只有傅小郎君看著是那么回事兒了。林傅兩家定親宴倒是熱鬧,作為黛玉的干親,薛母不單早早便到了,更是以黛玉的長輩自居,處處替黛玉張羅周全。偏她如今貴為一品國*屏蔽的關(guān)鍵字*,身份上十分壓得住,雖有賈母這個超品誥命在,到底年歲大了,不能親自下場待客,賈家其他人倒是想伸手,可惜身份上都差了些。薛母笑了一天,晚上腮幫子上的筋都僵了,叫丫環(huán)好一番揉搓方才緩和過來。薛蟠看得直樂,被薛母撿了個栗子扔到腦袋上,“還笑你老娘,還不是你和林小子來請托我?”薛蟠接住栗子剝開,笑瞇瞇的塞進薛母嘴里,笑道:“哪里是笑話母親呢,不過是想起傅小郎君今日被灌得找不著北了的樣子有趣罷了。”薛母嘴角剛露出個笑來,忙自己撫平了,道:“偏你們促狹,我瞧著那傅小子很不錯,斯斯文文的十分懂禮,是個好孩子?!?/br>傅邕堯身材頎長,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類型,偏生是個走行伍的,卻絲毫沒有武將的樣子。學(xué)問上卻也不差,不說能同黛玉一起作詩,起碼賞一賞還是沒問題的。加之面上很能做出幾分溫文爾雅的模樣來,很討廣大女性同胞的喜愛。是以薛母見了他一回,心下便覺滿意,見了第二回,便拉著人家恨不能是自己親生的了。聽見薛母夸贊傅邕堯,薛蟠便跟著附和,“林玨的眼光還是不錯的?!?/br>這話薛母倒不是很贊同了,“哪里不錯了,先時那個姓陳的,多么狼心狗肺的東西。要說,還是林小子那媳婦娶的好,偏生她遇到了傅家姑太太,要不哪里來的這般好姻緣哪!”薛蟠笑著拆臺,“哪里便好了,窮家破戶的?!?/br>薛母瞪他,“難道咱們是那等嫌貧愛富的?雖傅小子沒了父母,可這姑姑嫁的卻是不錯的,姑老爺也是正經(jīng)的四品知府老爺呢,照比你姨父還要強上一些。聽說他姑太太姑老爺身下也沒個子嗣,將來雖要靠著傅小子,可家業(yè)可不也都是他的么?傅小子自己又是個有出息的,還怕嫁過去受苦么?”薛母這話說得十分明理,全然忘了當(dāng)初給自家挑女婿時的種種嫌貧愛富的嘴臉了,薛蟠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