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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個可愛的孩子,若說多么英俊還真談不上,畢竟才幾歲呢。不過卻是真正的脂粉堆里養(yǎng)出來的,與黑子當(dāng)年單純長相上的妖冶不同,他是周身都環(huán)繞著一團(tuán)濃郁的脂粉氣。可能因著薛蟠本就是個男子,他雖愛看美人,到底對個奶娃娃沒甚興,又天生帶著幾分偏見,也不覺得寶玉多么的好,不過嘴上卻是極盡夸贊。賈母自是樂得合不攏嘴,難免又要炫耀一番寶玉的那塊兒通靈玉了。好在賈寶玉這個時候還不會問什么“哥哥,你有玉么”的話,否則薛蟠分分鐘能繞蒙他。準(zhǔn)備好的臺詞沒用上,薛蟠甚覺遺憾。不過以后倒是可以提點(diǎn)提點(diǎn)寶釵,或者黛玉的弟弟?他老鄉(xiāng)?見過了寶玉,薛蟠便趁將寶釵送給幾個姐妹的小帕子香包的拿了出來,賈母也順勢喚了姐妹幾個出來。雖薛蟠是外男,先時姐妹幾個也都避了出去的。不過說到底都是親戚家,薛蟠年歲又不大,春姐妹,也只迎春稍長兩歲,探春惜春也是小奶娃子呢,見上一見卻也是無妨的。主要還不都是賈母一句話的事兒,她說可見便可見,她說需避嫌便得避嫌罷了。薛蟠將寶釵為姐妹幾個預(yù)備的東西一一拿出來,細(xì)致地交代了一番,除卻春姐妹,亦有寡嫂李紈、表姐王熙鳳的,不過都是些小女孩兒的玩意兒,賈母也樂得跟著瞧熱鬧。寶釵倒是未給寶玉和賈蘭預(yù)備東西,倒是薛蟠為寶玉和賈蘭各預(yù)備的墨紙硯一類的見面禮,李紈代尚在襁褓的賈蘭道了謝,寶玉倒是毫不掩飾地表現(xiàn)出了嫌棄。寶玉見著姐妹幾個都是帕子香囊的,他卻只得了這么些個俗物,哪里肯呢,自然吵著要。薛蟠為難地看了眼賈母,賈母卻是一味哄著寶玉,不見絲毫難堪,王夫人亦只是無奈,屋內(nèi)旁人俱是習(xí)以為常的模樣,心內(nèi)便知賈家果然十分慣著這個寶貝疙瘩蛋兒了。這時候薛蟠卻是萬不肯開口的,倒是探春,與寶玉同齡且還小了幾個月呢,軟軟道:“二哥哥莫要急,我這有一個寶jiejie送的帕子就夠了,這個香囊你且配著吧?!庇趾逅?,“薛大哥哥還在呢,你這般哭鬧,待薛大哥哥回家說給寶jiejie,豈不是惹她傷感。”寶玉一聽這話,果然漸漸止住了哭鬧,抽噎著,“meimei都拿著吧,原就是寶jiejie送給meimei的,若知道你給了我,豈不更難過?”說完,又將頭埋入賈母懷里,實(shí)在委屈得緊。薛蟠正趁暗戳戳地瞄著姐妹幾個呢,如今也只有迎春年歲稍長,還有兩分看頭,別個仍是小蘿卜頭的樣子,不過俱都是小美人胚子。如今且能看上一眼,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待他以后再來,怕是就沒這待遇了。薛蟠心底暗暗道了聲可惜,不過這次能見到人,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上]見著有名的鳳辣子,不過這人是自己表姐,總有會見面的。薛蟠正在發(fā)呆,聽見探春再次提到自己,這才重新集了注意力。“寶jiejie必不是那等小氣之人的,不信你問薛大哥哥?!毙⌒∪藘撼錆M乞求地望著自己,薛蟠一時心軟,便順著探春的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點(diǎn)完頭才后悔,不過卻也晚了,寶玉已自賈母懷里探出頭來,正瞧見他點(diǎn)頭,忙歡歡喜喜地接了香囊,拿在里把玩。薛蟠分明聽見屋眾人俱都松了口氣的聲音。賈寶玉不再哭鬧,屋眾人便復(fù)又歡笑起來。借著話頭,賈母便又問了寶釵。雖如今彼此年歲都小,尚還不會生出別的什么心思,不過寶玉的為人薛蟠實(shí)在清楚,便只略略應(yīng)付了兩句,引著賈母往別處說去。又在賈母屋子里說了會兒話,王熙鳳才到。今日鎮(zhèn)國公牛家太太過生辰,賈璉與王熙鳳一同前往拜壽,這時候才回來。王熙鳳為賈家婦不過兩年,與賈璉尚還在蜜里調(diào)油的時候,王夫人又有意放權(quán),她已經(jīng)開始逐漸代理起家事來,如今說一句春風(fēng)得意,再不為過。許是自小受著母親齊夫人的影響,王熙鳳實(shí)際上待薛家并不親熱。不過她素來會做人,便是心底不大瞧得上,面上卻也是極為親熱的。且還有王夫人看著,王夫人可是素來便待薛母親厚的,連帶薛家這一兒一女,亦是王夫人的心頭好。“早便聽母親說表弟來了,我與太太這一日日地在家里盼著,只是府里竟又離不得人,要不早去家里看表弟了??汕山袢毡淼苓^來,卻又正趕上有事,你那姐夫多用了兩杯酒,可不就差點(diǎn)耽擱了?!蔽匆娖淙讼嚷勂渎暎黄淙?,是鳳辣子來了。王熙鳳一身大紅衣裳,珠釵寶釧,異常的富貴華美,倒是與賈寶玉極為相稱了,想是都照著賈母的喜好打扮的。王熙鳳進(jìn)來后,先是一圈兒見禮,隨后便拉著薛蟠的,“哎喲喲”地叫著。“我想著這般俊俏的孩子,該是哪家下凡的童子呢,這通體的富貴,怕不是寶玉親生的兄弟吧?”賈母笑道:“偏你是個會說話的,進(jìn)了屋便拉著人說話,瞧把你兄弟臊的,這臉都紅了?!?/br>王熙鳳瞧了眼薛蟠愣愣瞧著自己的呆相,掩嘴輕笑。薛蟠忙道:“哪里有的,我是久不見表姐了,如今乍一看見,還以為是哪家神仙妃子下凡呢,可不就看愣了。并不是……”眾人瞧他這副模樣,越發(fā)大笑起來了。薛蟠便越發(fā)羞窘,竟是連耳朵尖兒都跟著紅了。王熙鳳暗自得意,她與賈璉自小相識,少年夫妻,也算青梅竹馬。賈璉愛她顏色,她愛賈璉溫柔小意,如今倆人成親尚不滿兩年,雖膝下空空,卻也還在蜜里調(diào)油的時候。王熙鳳身為王家嫡女,嫁入侯府,身后有王家撐腰,又深得賈母喜愛,長房老爺不大理事,太太亦是續(xù)弦,哪里能拿捏得住她。且府內(nèi)管家的乃是二太太,亦是她嫡親的姨母,她入府一年,便將管家權(quán)逐漸給了她。她如今初初管家,正是春風(fēng)得意之時。她卻不知,這賈家又豈是那般好管的?為何王夫人一意的交好薛家,王夫人深知賈家如今的處境,又了解薛家之豪富,雖現(xiàn)在還沒別個想頭,如今女兒入宮博前程,且還指望著家里呢??伤帜苤竿l呢?娘家已是兄嫂當(dāng)家,可敢指望嫂子么?唯有她那妹子,她們在家時便交好,她那妹子又是個心軟無甚心的,女兒的前程且還要靠薛家的錢財呢。王熙鳳尚未體驗過沒有銀子的艱難,又哪里曉得銀子的好處呢?在賈母屋里頑笑兩句,賈母這邊又是姑娘又是寡嫂的,薛蟠倒也不好久留。又有賈璉回來了,在赦老爺處回話,薛蟠自識地退了出去,由王熙鳳領(lǐng)著去賈璉那邊說話。路上王熙鳳卻也未冷落了薛蟠,畢竟是娘家表弟,不過幾句話便能打發(fā)了的,王熙鳳也不至于落人話柄。不過薛蟠豈是那般好打發(fā)的,早看出了王熙鳳的不耐煩,卻偏要纏著她東問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