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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練武沒空陪他,聽說哪家新上了新排的歌舞或者小戲的,他才去瞧瞧。今日黑子難得沒跟著崔師傅習武,又不在書房寫字,想著陪薛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薛蟠一時興起,便將黑子帶去了常去的其一家,近期新上了一出小戲,他早便想來聽的。薛蟠到時才發(fā)現(xiàn)小戲已經(jīng)開場了,他便帶著黑子幾人上了二樓,打算直接到他那間雅居去。只沒料到半路便碰見一個喝得五迷道的傻狍子,見著黑子以為是這院子里的人,上來便要抱。得虧自己反應快,擋在了自家黑子前面,否則就叫那人占去便宜了。這二百五還敢噘著一張臭嘴亂親,可不就被自己一記斷子絕孫腳給陰了么。當然,后來這小子又被黑子和他帶去的下人揍得連他親爹都認不出來了,還被小霸王逮住咬了一口,也是他們下略狠了些。能去那地方消費,且敢如此放飛自我的,家里也不是什么平常人家。因而等到人家親爹找上門來討說法時,薛父才要動板子的。其實說來,薛父也未必是因著他去那地方生氣,估計是氣自己惹事,還叫人家找上門來,丟了老臉吧?黑子不叫他再去那些地方時,薛蟠卻也有些后怕,心里還想著怪道黑子不高興自己去呢,像黑子這樣的小美人去了,還不定得被占了多少便宜去呢。倆人自說自話,難得達成了統(tǒng)一的意見。薛蟠并沒猜錯,薛父確乎不是因著兒子去了那秦樓楚館而生氣。得益于他安排的人,他一向是對自家兒子的行蹤了如指掌的。且如薛蟠自己所言,他一個豆丁大小的人兒,雖有些好色的毛病,卻并非當真是個yin邪之輩,不過是找些樂子,薛父又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這回卻是那家人來告狀,自不會說是因著自家兒子調(diào)戲人未遂而被揍了,只說是爭風吃醋,便是豁出自家的名聲,也非得告薛蟠一狀的架勢。薛父早將前因后果弄明白了的,反正自家兒子又沒吃虧,便是打死了那小子,也只賴他白長了一對狗眼珠子。卻到底生氣薛蟠沒弄干凈首尾,竟讓他代子去給人道歉,丟了他的老臉,這才要罰他。只是這板子第一下被人擋了,第二下還沒落下去呢,便又被薛母攪和黃了,只得把氣再憋回肚子里了。第6章因著先事,薛蟠倒是正經(jīng)老實了一陣子,便是再有休沐,竟也不出府瞎胡鬧了,而是乖乖地陪著黑子練武寫字。薛父見此,大懷安慰。只是薛蟠這性子,又哪里是能閑得住的。不過月余,便又恢復了常態(tài),只是這時,卻是再不敢去那秦樓楚館的。他學了個乖,自己采買了一班小戲,養(yǎng)在外院,每有了好的曲目,還叫他們?nèi)ソo薛母解悶,薛父便也不曾反對。黑子每日的生活極有規(guī)律,即便是每十日一次的休沐,除了偶爾陪薛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倒也不曾松懈過。只是最近,黑子在思考,下一個休沐日,且?guī)磧喝ツ睦锼R凰?。實在是,他死活瞧不上薛蟠的那一班小戲子,總覺得有幾個眉眼間帶著些邪氣,一副狐貍樣子,實在不大放心蟠兒與他們混在一處。原薛蟠只每十日出去混一混,卻也是偶爾去那地界一次,如今養(yǎng)了這班小戲之后,便是平日間無事了,薛蟠偶也要過去的,還美其名曰“藝術指導”。自然,他跟著一起排出來的如“英戰(zhàn)盧布”“大鬧天宮”“打白骨精”,便是黑子死活不喜這些小戲子,戲曲卻是喜歡的,不過他搞不懂的是,薛蟠也經(jīng)常會排些所謂的“內(nèi)宅記事”。什么調(diào)戲主母身邊丫頭的公子,因不負責任,導致丫頭慘死的;喜吃丫頭唇畔胭脂,卻不喜書,甚至對科舉取士大為排斥的大家公子,最后貧困潦倒的;表兄妹姐弟做親,面慈心惡的婆婆磋磨兒媳的,表哥表弟另慕他人的。還有就是把一些經(jīng)典的才子佳人曲目,私自加了個男子飛黃騰達后,拋棄妻子,另攀高枝的結(jié)尾的。這一類的戲曲,當真是數(shù)不勝數(shù)。便是薛姨媽這般的內(nèi)宅夫人,也是大為咋舌,暗暗感嘆。黑子雖不喜這些,卻因著怕蟠兒被那些小戲迷了心去,而每每都要一臉寒氣的陪在他身邊。只是到底又怕拘著薛蟠,讓他失了,不好阻了他的興致。薛母乃一介內(nèi)宅婦人,說來也是無甚心之人,否則她明明是次女,卻嫁給了年歲稍長的薛父,反倒是年長的王夫人卻是入了侯府,也就是這些年夫妻恩愛,她才未曾思考過這其的不合常理之處。又有薛家豪富,但內(nèi)宅卻一向干凈得很,薛母自來了薛家便是當家主母,行事素來直來直往是時候多,接觸過的內(nèi)宅陰私實在有限。因而無論是對家下人還是外人,都存著一份和善,這倒是讓薛蟠生了絲點一點薛母的念頭。起碼的,不能再叫她被她那好jiejie給騙了去。薛母素來心寬,丈夫恩愛,兒子省心,女兒體貼。唯一叫她cao心的幼女的身體,也叫個賴頭和尚一副藥劑給解決了。瞧著如今女兒圓圓潤潤的小臉蛋兒,想著那和尚的藥方雖古怪,且殊為難得,竟也被薛父在這一二年間搜齊了,想是這藥方與女兒有緣,便也就放下了這一段心事。薛蟠來給薛母請安時,便瞧見了難得出來一次的寶釵。如今寶釵已有六歲了,瞧著眉眼,便可見日后的伶俐。許是打小便病歪歪的,沒少喝湯灌藥的緣故,寶釵比同齡人要懂事得多。也是見多了薛母的眼淚,又是女兒家,與生俱來的便有著對母親的親近與體貼。薛蟠瞧著寶釵小大人兒般給薛母請了安,又與自己問好,才在薛母的招呼下邁著小步子貼著薛母坐了,方笑著道:“寶釵,這是哥哥在外邊得的新鮮物,說是叫什么‘西洋鏡’還是‘西洋景’的,我瞧著有幾分意思,你且拿著玩吧?!?/br>其實這東西寶釵已經(jīng)有一個了,自是薛父這寵女兒的給的。不過寶釵卻并未提起,而是高興的接了過來,樂呵呵地同哥哥薛蟠道謝,又興致勃勃地教薛母這東西的玩法。瞧著meimei高興,薛蟠自也跟著高興。在薛母這里說了會兒話,因著還要去施先生那里上課,薛母叮囑了幾句,便打發(fā)他走了。出了薛母這處院子,遠遠地便瞧見黑子在等著自己,于是更加高興了。薛蟠自五歲上便被薛父移出了薛母的院子,獨自劈了院子居住。以薛父的說法,男孩子若是長于婦人之,且說不得要軟弱幾分的,家里下人仆從都有,便是自己住,亦不會委屈到他。薛蟠院只配了兩個大丫頭,照顧薛蟠日常起居,如今也都嫁了府里下人的,平日并不宿在薛蟠的院子里。且薛蟠雖慣愛享受,卻并不習慣事事由人伺候,貼身之事,大都是他自己做的。如今有了黑子,兩人同進同出同宿同眠的,黑子素來就親近薛蟠,照顧薛蟠之事,自是更不會假他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