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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樣。一放下菜,衣著破舊樸素的少年就抱著自己轟鳴的肚子,尷尬地笑笑退到一邊。這個少年的名字是中島敦,身份是一名剛剛被福利院趕出來的孤兒。從他成人生日那天起,就完全成為了一個沒有地方吃和睡的流浪人士。更可怕的是,從福利院離開后,他還被一個食人猛獸盯上,一路顛沛流離來到橫濱。如果不是今天碰上了一位好心給了他一份侍應(yīng)生工作的餐廳老板,他覺得自己可能要陪伴寒風(fēng)過夜了。——所以!絕對不能出差錯,不能夠讓客人不滿意!無論如何!祈求也好,怎么樣都好!忙碌過后的中島敦抱著餐盤退到角落,悄悄抬眼。現(xiàn)在已經(jīng)度過了午餐的高峰期,幾個角落還坐著大吃特吃的少年,亦或者是帶著女兒的中年人,還有一些在飯點吃飽喝足的上班族們,他們已經(jīng)紛紛露出了饜足的神色。閑來無事打發(fā)時間的人們,視線向來會無意識地停留在最容易吸引人的事物或者人身上。換句話說,就是最好看的人身上。這無關(guān)什么情欲,只是一種人之常情罷了。事實上,中島敦也在悄悄地打量著這個餐廳里最吸引人的那個人。一個獨自坐在角落的黑發(fā)少年,被遮擋住的椅背后似乎掛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編織麻袋。這個少年烏黑的發(fā)絲看起來很柔軟,還有一雙格外引人注目的上翹貓眼,里面的顏色光澤會讓人忍不住想到某種質(zhì)地上乘的寶石,明明看樣貌可以判斷出他大概才是十四五歲的年齡,但是卻有一種同齡人身上沒有的很獨特的氣息。雖然是坐在凳子上悠然地翹著腿,但是修長的雙腿能夠勾勒出這個少年完美的身材比例。明明身處所有人有意無意打量的中心,這個比中島敦還小幾歲的人卻悠然自得,似乎這種視線在他的人生中已經(jīng)是可以熟視無睹的一部分了。就連偶爾瞟向周圍人的眼神里,都是漫不經(jīng)心的,倨傲的。讓中島敦忍不住心生出一絲羨慕與渴求。注意到那位獨特的客人已經(jīng)完菜單,似乎要揮手示意侍者上來點餐,瞬間從遐想中回過神來的中島立馬撲倒桌前,迅猛的動作讓原本蠢蠢欲動的其它侍應(yīng)生咬牙切齒。“客人,請問您要點什么?”中島小少年殷勤地攤開菜譜。面前的少年瞟了中島敦一眼,復(fù)而垂下形狀優(yōu)美的貓眼,白皙的手指在菜牌上輕點。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面前客人嘴里吐出的卻是純正的中文,“血染紅燒rou,黃金醉雞,神秘八寶鴨。”“……”聲音很悅耳,很好聽。但是這改變不了他完全聽不懂的事實?。。?!他只是第一天上任而已,僅僅背熟了這些菜的日本名??!中島眼睛里面冒出了一圈又一圈的蚊香,他慌亂地鞠躬,“對不起,您可以說日語嗎?您是華國人?!實在抱歉啊啊啊!”只見面前的少年目露不滿,眼尾撩過一絲嫌棄,沉默了半晌后才重新開口,措辭變得言簡意賅,“紅燒rou,醉雞,八寶鴨?!?/br>這次是發(fā)音聽起來有些古怪生硬的語言,也不知道究竟是歐洲那邊哪個國家的母語。中島的臉已經(jīng)開始抽搐:“……”這時,趴在旁邊桌上等待著飯菜的青年毫不掩飾地笑了一聲,注意到中島欲哭無淚的視線,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雖然是不好聽的語氣,但說出來的話讓白發(fā)少年幾乎感激涕零,“嘛,總之就是一份紅燒rou,醉雞和八寶鴨啊,真是的,這都聽不懂怎么做這里的侍應(yīng)生啊。”“好的?。?!請稍等!??!”出聲解圍的青年注意到旁邊這個來自于黑發(fā)少年有些奇異的視線,愛搭不理地繼續(xù)埋頭苦吃。*光宙優(yōu)從麻袋中掏出了一把短刀,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方桌對面。他接過侍者遞上來的茶水后便一直死死地凝視著對方,直到滿頭大汗的侍者想要離去,光宙才幽幽地開口,“人類,可以再那一杯茶水給吾對面的人嗎?”被叫做“人類”的侍者中島敦驚恐地看了空無一人的對座一眼,只覺得背后悄悄爬上了一股白毛汗,端著托盤的手以rou眼可見的頻率和幅度顫抖了起來。這……這個客人真的是人嗎?!!沒理會哆哆嗦嗦的小侍者,光宙深沉地收回了目光。最后和盤中金燦燦的雞頭對上了視線,他凝神端詳了一下這個食物幾分鐘,抬手輕輕撫上雞頭,似乎是做出了一個讓死不瞑目的死者安息闔目的動作。黑發(fā)少年神色悲憫得像是站在彩繪玻璃下看著眾生的神父,他悲傷地對著這只雞頭說。“你充滿腐朽死亡氣息的視線,影響到吾的食欲了?!?/br>其他人:“……”中島:“……???”誒?!是一只能端上桌的雞rou也不能發(fā)出活的視線吧?。?!這時,餐廳某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凄厲尖銳的驚叫聲,像一把尖銳的刀劈開了整間餐廳和諧寧靜的氣氛。“?。。∷廊肆?!”餐廳很快被趕來的警察緊急封鎖,幾輛警車包圍了餐廳,試圖離開現(xiàn)場的客人只得滿心不安和不耐地留在原地,等待正在調(diào)查現(xiàn)場的警察做筆錄和問詢。畢竟這并不是周末雙休日,再過幾十分鐘就要回到公司上班,這起極其不是時候的案件顯然拖住了很多無辜白領(lǐng)人士的腳步。倒是光宙桌旁那個原本一直鼓著臉昏昏欲睡的青年睜開了一直瞇著的雙眼,其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某種閃亮又天然的色彩,他突兀地站起身,擠開人群大搖大擺地靠近警方拉起的黃色封鎖線。“請不要妨礙警方的公務(wù),這位先生?!币幻鞊踉谇嗄昝媲?,語帶警告地驅(qū)逐。“伊藤警官,死者是這家中華料理街的上海中餐館的主廚,兇器是砸中頭部的硬物,目前沒有找到兇器,死因是腦殼凹陷致死,犯罪現(xiàn)場是死者專屬后廚旁邊的冷藏室。但是這也太離奇了吧?雖然已經(jīng)過了午后的用餐高峰期,直接被人殺害在隨時有人會路過的廚房,這可真是……”收集現(xiàn)場證物和線索的另一名警察走到這邊來匯報情況,顯然這名攔住青年的伊藤警官身份是這里所有忙碌的警察的直屬上司。脾氣看起來不大好的伊藤警官直接踏入現(xiàn)場,他戴上手套蹲下身子檢查起尸體,聽到下屬的報告冷笑了一聲?!昂?,該說是魯莽呢,還是膽大呢——這個犯人。把和死者有關(guān)的嫌疑人帶到這里?!?/br>伊藤警官不耐地掃了一眼整間餐廳,大多數(shù)客人已經(jīng)做完筆錄,排除過嫌疑留下聯(lián)系方式后就離開了,案發(fā)現(xiàn)場餐廳只剩下寥寥幾個沒有做筆錄